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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日头正烈,陈曦在土路上迈步,一走一个湿脚印。

狼茉说昨天狩猎队才打到好多猎物,这两天他们应该没有再集体打猎的计划了,最有可能是在部落围栏附近进行修正和训练。

果不其然,离围栏处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半空中有三只鸦兽由急飞切为缓飞,走近一瞧,二十来只狼兽正往一处不断投掷长矛,力气大者长矛能飞出三四十米。空中的鸦兽发出利鸣,底下的狼兽们则立即变换位置,大脚一迈,提着长矛或木棒轰隆隆奔来,轮番用武器戳刺、锤打这个假想中被长矛刺中要害的猎物。

眼睁睁看着长矛扎进土里一拃多深,拔出来还带泥点子的场面,陈曦已经想到了那只她和狼胡两人合力才能勉强杀死的巨兔在这群人围攻下死的有多惨不忍睹了。不过那只门板大的黑野猪皮糙肉厚,恐怕得多刺几矛,等野猪痛的实在走不动了才能一哄而上拿棒敲晕吧。

一阵尘土飞扬后,三只鸦兽收拢翅膀,在空地降落,二十只狼兽也各自提着武器朝鸦兽集合。

陈曦一直很困惑鸦兽的身体构造,尤其是那双翅膀间下覆盖的手爪。她能理解猫科动物和犬科动物进化成直立行走的兽,并且拥有可以使用工具的手爪,但想不明白为什么鸟类能凭空从翅膀下长出手爪来,而且其飞行能力还没退化。

仅凭借她在这片土地上一个多月的生活经验来看,这里有猴兽,有獾兽,有狼兽,有豹兽,还有鸟兽,却没听说过有兽和牛兽这种有蹄类动物。唯一合理的猜测就是有蹄类动物进化不出合适的手爪,没有手爪就使用不了工具,有蹄类动物便被时间和进化抛下了,成为和巨兔巨鼠一样没有意识的野兽。

狼兽们结束了训练,短暂的总结经验后四散开来,各自找水喝。

几只大嗓门的雄狼兽一边提着皮裙一边喊叫:“我裙子又裂开了!谁家有针线,借我补补皮裙!”

“你们这新衣服哪来的?训练这么久都没裂开!怎么有新衣服还背着我们偷偷穿!”

等他们叽叽喳喳靠近了,狼茉笑着说:“狼矛!你这矛扔的又远又准,今年斗矛日上的赢家我看还是你呀!”

狼矛笑着摸摸后脑勺,一旁的狼兽喊道:“就是啊!三年了都没让我们赢一次!我们也想成为部落里扔矛最远的狼!”

狼矛呵斥道:“那你们得自己努力练习!我教了这么久了,就没见有狼兽愿意认真学的!”

几只狼兽不吭声了。

见到陈曦,狼矛搓了搓手,抱歉地说:“猴曦,实在不好意思啊,本来我想从你那做全部的衣服,可这些混崽子们鼓捣一晚上自己给自己做出一件来,现在还没衣服的就剩下不到十只狼兽了。”

陈曦并没有太失望,她笑道:“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我是来问问还有没有需要我做衣服的狼兽和鸦兽呢。”

几只还穿着皮裙的狼兽赶紧吼叫,生怕错过了做衣服的机会。他们也不傻,如果自己做的衣服和猴曦的衣服一模一样,何必再掏米出来买猴曦的衣服呢?可今天仔细一瞅,自己做的衣服明显针脚粗版型垮,猴曦的衣服量体裁衣,针脚细密,相比之下那半碗米根本算不了什么了。

陈曦点头记下,一共八只狼兽和一只鸦兽需要做衣服。最早的今晚就能把皮子送来让她缝。

那边狼矛心中愧疚,于是说:“今天这个事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

陈曦勾起嘴角,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我想问一下,最近狩猎队有外出狩猎活动吗?”

狼矛摸摸下巴:“近十天都不会到离部落十天路程远的地方打猎了。昨天打到的猎物足够多,最近我们先在部落内训练五天,训练完去部落附近巡视领地……你问这个干嘛?”

陈曦拍拍狼胡的肩,解释道:“我想把狼胡送到狩猎队训练几天,你也知道他的情况,我是担心一上来就去野外狩猎他会给大家拖后腿。”

她知道芝麻糊这瘦小的身体肯定不能短时间参与到捕猎中去,因此问清了狩猎队最近的任务。借着狼矛的人情,她想训练一下狼胡的捕猎技巧,同时让他迅速融入灰狼部落中去,可她还有一个忧虑。

“就是……狼胡看起来年纪很小,现在能开始训练吗?”

狼矛哈哈一笑,道:“十二岁的小狼崽就能开始训练啦!”说罢他掰开狼胡的嘴,通过牙齿辨别狼胡的年龄。仔细看了一圈后,狼矛稀奇道:“这年纪可不小啦!要是看他的牙,狼胡已经有十九了!”

狼胡佝偻着背想挣脱狼矛的手爪。他跟狼矛站一块一比,狼矛背个筐,狼胡跳筐里,这就是巨人僵尸和他儿子。谁能想到他居然已经十九了!陈曦稍微有点担心狼胡从小到大长期的营养不良能不能靠现在的伙食补回来。

因为这个人情,狼矛点头将狼胡收进队里,将自己的矛拿给狼胡指导他投掷技巧。确定了训练结束时间后,陈曦央求狼茉带她去部落中的小溪边。

昨天听到灰狼的饮食结构后,陈曦就想着能不能用这些免费的脂肪做些东西出来。思考一夜终于让她想到了肥皂。本来她打算先种地,后面再慢慢改造部落,但如今农民当不了,她得下一剂猛药来展示自己的价值,让巫月接纳她。她敢肯定石器时代绝对没有肥皂,只要她把肥皂做出来,那进入部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等狼茉把陈曦带到溪水边,找到他们所说的丢白肉的垃圾堆后,陈曦无奈道:“原来你们就把白肉丢到岸边啊。”

狼茉摸了摸脑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小溪下游的岸边有一堆一堆的白肉,有的已经腐坏,散发出浓烈的恶臭。这些乱丢的白肉甚至已经有苍蝇在上面游荡,嗡嗡乱叫让人心烦。溪水下游漂浮着几块泡囔了的白肉,水色发黑。连岸边的植物都不能避免,叶片和枝干上挂了一些黏连的肥肉丝。

幸好他们还知道在下游丢白肉。陈曦看了看,不远处的上游还有兽在用陶罐打水呢。

陈曦挽起裤脚,在肉堆中扫视。好不容易找到落脚点,她迈进其中,挑挑拣拣,把看起来刚丢的新鲜的肥肉捡进筐中。

狼茉惊叫:“曦!快回来呀!就算你肚子饿了也不能捡这些吃啊!”

陈曦摆摆手,头也不抬地挑拣:“不是为了吃!我看这里有好多新鲜的,扔了可惜。我捡回去还能做出好东西来呢!”

狼茉半信半疑,想进来拉陈曦,又嫌白肉油腻弄脏双脚洗不干净。偶尔有狼兽鸦兽来丢肉,陈曦立马直起腰来招手:“别丢地上,丢我筐里!”

狼兽鸦兽们不理解但尊重。

好在筐不大,来丢肉的多,没一会陈曦就从白肉堆里走了出来。

正当狼茉以为猴曦终于迷途知返,不再跟白肉较劲时,猴曦又转身踩到了小溪里。

陈曦偷偷在溪水里涮了涮沙吉,看沙吉叶片清亮,焕然一新后便松开小筐,专心在溪中寻找。

小溪中基本上看不见有鱼虾,陈曦翻开溪底的沙子,果然发现一些河蚌和螺狮卧在沙下。可惜没有耙子之类的工具,只能上手扒沙,陈曦毫不客气,能掏的全掏出来,淘洗干净后丢筐里,不一会就捡满小半筐贝壳和螺。

想起灌肠的恐惧,陈曦指着蚌和螺谨慎地问狼茉:“这些能吃吗?”

狼茉似乎很为难,端详了半天才说:“可以吃,但是很难打开,而且肉很少……”

陈曦松了一口气,只要吃了不会死人就行,肉少和难打开根本算不上事。咖啡豆和薄荷都能进化出碱和薄荷醇来威吓掠食者,最后不也还是被做成咖啡、薄荷糖等美食畅销全球了吗?而且河蚌自带小碗,肉质鲜美,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等陈曦使用吃麻辣烫才用得上的搭建法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多拿几个河蚌后,终于恋恋不舍地背起箩筐跟着狼茉一起往回走。

太阳已经偏西,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西沉了。狼矛说狩猎队在太阳彻底下山时结束训练,陈曦估摸着再有三个小时狼胡就能放学回家了。

负重走了半小时左右,陈曦才终于走到狼茉家门口。她把装着肥肉的筐‘腾’一下甩在地上,随地抓了一把土,用土揉搓手上的油,抓了几遍之后,手上基本上已经没有油脂残留了。但用土搓洗总归是没有用肥皂洗的干净,陈曦休息没一会就迫不及待准备开始做肥皂。

做肥皂需要大量的水,陈曦问狼茉借了一只陶罐。往返溪边的路她已经记住,于是自己一手捧一个陶罐去往溪边打水。等水打回来,陈曦累的连胳膊都提不起来了。

油脂需要尽快炼化,陈曦四处搜罗枯枝杂草,找了片不会点燃任何植物和房屋的空地来生火。等火劈劈啪啪燃烧稳定,陈曦架起陶罐,往罐中装满肥肉块,又往火堆里丢了几个螺和贝壳,就这样上面炼油,下面烤河鲜。

等贝壳表面微微烤焦,裂开小口时,陈曦用树枝把贝壳捡出来,抄起石块挨个砸开,露出里面的嫩肉。她把贝肉装到小碗中,挑了一块尝过味道后,便将一整碗贝肉端给了狼茉。

今天狼茉和狼果帮她跑了一天,都没好好休息,可惜她自己没什么能拿出来当谢礼的,只能用一碗寒酸的贝肉来感谢狼茉。

狼茉惊喜地接过陶碗,尽管被贝肉的香味勾的口水直流,但还是顾虑着猴曦刚来部落没什么余粮。见猴曦坚持,推辞几下,最后她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贝肉。陶碗空出来后,陈曦又抓了几把贝壳和螺丢在火上烤。等第二批贝肉烤出来时,狼胡终于摸着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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