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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奖励。”
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在到处都是白色的医院显得尤为鲜活，充满生机。
虞秋袅的视线在糖葫芦上多停留了几秒，只拿了一串。
“师兄在哪买的？”
“门口就有。”
那岂不是要走很远？
虞秋袅咬了一口糖衣，嘴里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
“师兄也吃，不然显得我好幼稚。”
冯秩霖也像她一样咬了一口糖衣。
远远看去，俊男靓女，好似一对璧人。
远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杈在寒风中打颤，树下一辆黑色的车悄无声息地疾驰而去。
“师妹，眼睛的事严重吗？要不要再去别的医院看看。”
不是冯秩霖信不过陈宿的水平，只是在虞秋袅的事上他不敢疏忽。
“师兄，放心吧，我感觉情况好多了，现在已经没有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了。”
虞秋袅笑着，像风中一朵盛放的白玉兰。
她没说的是，自己隐隐察觉到了病因，不过还勾起了她没有勇气回忆的事情。
陈宿为虞秋袅做了一个催眠，她并不排斥，说实话，催眠能让她正视自己的懦弱，她能一遍遍回到有爸爸妈妈疼爱的日子。
对于催眠，她知道不能完全放任自己的潜意识沉沦，在恰当的时间，她叫停了。
在虞秋袅睁开眼的那一刻，陈宿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多年来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水平。
“小师妹，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没被催眠？”
“呃，也不是，只是会一些小伎俩。”虞秋袅从椅子上坐起来，朝陈宿说道：“谢谢你的款待。”
陈宿：“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
虞秋袅：“不，你成功了，不过我有些经验罢了。”
陈宿屈起食指，在下颌处一左一右地划过：“有趣，欢迎小师妹常来做客。”
“师妹，还要去律所吗？”冯秩霖扭头看向虞秋袅，问道。
“当然去啊，我很好奇呢。”
冯秩霖失笑，他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眸中划过一瞬的失落。
“去之前陪我去一趟花店可以吗？”
“可以，师兄要买什么花？”
“师妹猜一猜？”
虞秋袅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翕动着，泛着金色的点点光辉，眼神有些失焦。
“洋桔梗。”
冯秩霖停好车，绕过前头打开副驾驶的门，低头，伸出手臂。
“师妹，来自同门的友情赞助。”
虞秋袅轻轻摇摇头，谢绝冯秩霖绅士的行为。
“现在我有种置身于黑白电影的感觉，挺新奇的呢。”
“师兄，去选花吧。”
虞秋袅看着冯秩霖细细挑选着花朵，视线移向花店的一角，不觉中怔怔发了呆。
那人现在怎么样呢？
离开得倒是潇洒。
一束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那是一双骨质如玉、实在优雅的不像话的手，虞秋袅甚至不自觉描绘着那手、那腕骨的轮廓，视线上移，师兄的面容都似有些失真。
“师妹，送你的。”
虞秋袅接过花束，没有问那是什么花，因为所有的花在她眼里都失了颜色。
忧伤氤氲在花瓣上的露珠里，映着虞秋袅琉璃般清澈的眼眸。
虞秋袅跟在冯秩霖身后，她拿到了冯特教授的礼物，打开一看，是两本专业书，还有一封亲笔信。
冯秩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本书，递了过去。
虞秋袅结果一看，纯色的封面，上面点缀着几朵洋桔梗，没有作者的名字。
她翻开一看，竟然是各种官司案件。
“师兄，这是——”
“这里面是我以前受理过的大大小小的案件，还有一些我听过的，最早是在八年前。”
那时的他还在上大学，从那时读法律，便有了记录的习惯。
“这里面的人名都做了改动，不完全是原原本本的案件，最后还有一些没有结果的悬案。”
“师兄是要出书吗？”
“不会，我平时打发时间写的，送给你私下里消遣用。”
“师兄这么用心，我也送师兄一份大礼好了。”
“说来听听，要是拿不出手，我可是要笑话你的。”冯秩霖调侃道。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不过我还要先卖个关子，等事情真正确立下来了才告诉你。”
“静候佳音。”
冯秩霖又引着虞秋袅来到私设的茶室，虞秋袅驾轻就熟地坐下，欣赏着师兄赏心悦目的茶艺。
有些人的君子风范就在举手投足间，那是从小熏陶出来的，刻在骨子里，洗也洗不掉的。
虞秋袅自是看出其中的差别和妙处，有些人附庸风雅，有些人却是自然浑成。
“师妹，请品尝。”冯秩霖将茶壶放回小火炉上煨着。
虞秋袅闻着那萦绕舌尖的茶香，心神如山涧中的泉水，一派平静，偶尔发出一声叮咚声响。
半个小时后，虞秋袅感到有些疲倦，她提出要走，冯秩霖坚持送她。
她只好答应，自己现在的情况她也不太放心。
眼前的世界都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虞秋袅放空思绪，靠在车窗上，她一时竟也没分辨出天色已经黑了。
大约二十分钟，车子到达了虞秋袅的小区。
“师兄，电梯到了，你快回去吧。”
“师妹，你现在的情况不能疏忽，遇到恶人要怎么办，我只送你到门口，看着你进去才放心，可以吗？”
虞秋袅对于别人的关心和真诚一向不善拒绝，她只好答应。
只是不知道师兄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有多大的能量。
她在心里不厚道地想着。
在两人要进电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
“小伙子，等等，等等。”
虞秋袅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暗暗打了一下脑门。
这下糟了。
“蓝姨，陈叔叔。”虞秋袅笑得人畜无害。
这一切变化被冯秩霖尽收眼底，他眸底浮上宠溺的神色。
蓝女士笑道：“袅袅回来了。”
只是看到冯秩霖时惊了一瞬，很快又带上笑容。
“袅袅，你哥哥长这么帅啊，看着就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
虞秋袅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异样，闻言赶紧纠正道：“咳咳，蓝姨，这不是我哥哥，这是我师兄。”
“阿姨，我姓冯。”冯秩霖知道虞秋袅的窘迫，赶紧站出来解围。
蓝女士笑着与人寒暄几句，被陈先生扯了扯手，这才收敛了。
她点点虞秋袅的手心，对上虞秋袅看过来的视线，做着口型：袅袅，原来那个帅哥黄了？
虞秋袅本想摇头，忽然想到什么，又止住了动作，但点头也不是。
她为难的神色被蓝女士看在眼里，为了安慰小年轻人不要对爱情失去信心，蓝女士继续做着口型：袅袅，加油，阿姨知道你福气不浅。
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冯秩霖。
虞秋袅这一刻觉得很羞耻，被误会离开上任又马不停蹄地找了下家的感觉让她无地自容。
她选择了沉默。
蓝女士的楼层很快到了，电梯里又只剩下虞秋袅和冯秩霖两个人。
她忽然觉得空气慢慢变得稀薄起来，只是静静地盯着两扇电梯门间的缝隙。
很快，到达了她自己的楼层。
此时虞秋袅没想到，自己的家门口撒了一地的酒瓶子，旁边坐着一个男人，穿着单薄的黑色西装，领口处的扣子大开，那样浓郁的黑和那样的秀色映衬出一抹绝色，
门口坐着的男人似有所觉，慢慢抬头，眸中涣散的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看到女人身后走来的男人，目光仿佛如狩猎的野兽般，下一刻就要情倾身撕咬而去。
虞秋袅第一次见到这样颓靡落拓的陆决，下巴处泛起青色的胡渣，手臂搭在膝盖上，袖子挽得高高的，上面爬着一条骇人的疤痕，血迹已是褐红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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