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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谢谢你送我回来，这么晚了，你也回去吧。”
虞秋袅收回停留在男人身上的视线，转过身来，压下心中微微酸涩的情绪。
“师妹，你瞒不住我的。”冯秩霖眼中的情绪仿佛洞察了一切，他当然也注意到那一片狼藉以及那个无法忽视的男人，可他更关注的显然不是这个，又问道：“需要帮忙吗？”
“没事的，师兄，一些私事而已。”虞秋袅说道。
冯秩霖的手忽然轻搭到她的肩上，仿佛只是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头发上粘了一点糖渣。”他解释道。
虞秋袅看着冯秩霖的眼睛，顿住，手指不禁碰了碰手臂中抱着的花束，片刻，她弯了弯嘴角。
“师妹，走了。”冯秩霖放下手臂，摩挲着手指，温声道。
“师兄，再见，路上小心。”虞秋袅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还有那一闪而逝的微笑。
虞秋袅走近自己的家门，俯身看着地上完全没有形象可言的男人，深吸一口气。
神奇的是，她眼中的色彩慢慢丰富了起来，看到了男人真实可感的五官，看到那血迹干涸的伤口，也看到了自己怀中粉色玫瑰。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什么心理创伤？
不就是受不起情伤吗？
罪魁祸首还坦荡荡地堵住她回家的路。
陆决感受到头上的阴影，慢慢抬起头来，睁着迷蒙的双眼。
虞秋袅见状，嘴下毫不留情：“好像一条丧家之犬。”
陆决靠着门，挺直脊背，又仿佛只是伸了一下懒腰，说道：“你要带我回家吗？”
虞秋袅脸上嘲讽更深：“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捡来干嘛？白吃白喝吗？”
恐怕陆决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得这么难听过，他自嘲地笑着，他沉默了。
“这位先生，请不要挡着别人的家门。”
虞秋袅从来没有哪一刻将这个惯来伤人心的男人的面容看得这么清晰。
这一刻，陆决眼中的虞秋袅的脸隐在一片浪漫美丽的粉玫瑰中，她与一个如玉如兰的男人相伴出门又携手回来，谈笑风生，像一对有情人。
陆决尝试着转移话题：“我受伤了，胳膊被酒瓶碎片划破了。”
他把袖子往上拉了拉，试图勾起她的恻隐之心。
虞秋袅：“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决的心一下子慌张起来，他颤着那只受伤的手臂想要去牵虞秋袅的手，却被她利落地避开。
“袅袅，我们不生气好不好？”
虞秋袅退后一步，语气平静：“这些都是小事，先抛开不谈，我累了，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陆决怔住了。
这怎么是小事呢？还是他在她眼中已经不值一提？
不，不能够。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急切地证明着自己的价值：“袅袅，我可以生育的，上午只是假设的，我只是想要看看我是不是更重要的，不是骗你。你不信的话，明天让你看体检报告好不好？”
这样的陆决此时卑微极了，他昔日的骄傲已全被他扔在地上，像一地没有人珍惜的酒瓶碎片。
虞秋袅白天想着他，念着他，可他总是因为那飘忽不定的安全感与所谓的证明，留给她决绝的背影。
他误会了她，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现在又算是什么？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陆决，这些都不重要了。”虞秋袅沉默许久后，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说道。
“我们暂时不要在一起了。”
说罢，她推开男人，进了自己的家门。
有那么一瞬，陆决好像领会到了上午虞秋袅看到自己离开时的心情。
走廊里，呆立着一个脊背微弯的男人，地上散落的一地酒瓶仿佛都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虞秋袅觉得今天一天的事都荒唐极了，心中的愤懑不平、疑惑不解都随着那黑白世界遗留在门外了。
陆决倚靠在墙壁上，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门，浑身上下只有肩膀作为支点，仿佛下一刻倒在地上。
楼下。
冯秩霖带着蓝牙：“我师妹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陈宿：“冯秩霖，我要是你，就卑鄙一点，当初你们飞机失事的情况根本不会瞒着她。”
冯秩霖：“我问的不是那件事。”
陈宿路过停尸间，走了进去，靠在墙上：“没想到你也有胆小的时候。五年前，我在美国给你那师妹做催眠，不也很成功吗？她今天对我完全没有印象。对于飞机失事，她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有过心理障碍，眼睛功能紊乱是以前就有的症状。可今天这种状况又出现了，你说是因为什么呢？”
他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说明有人给她造成了同等的刺激。”
“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而你还停留在原地。”
冯秩霖的车停在楼下，固执得仿佛只是在等待天明。
今夜注定是有两个男人无法安眠的。
第二天，虞秋袅醒来，看到的依旧是温馨的房间，透过窗帘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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