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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下，男人谨慎地迈着步子。
台阶就十来级，平常两三步就上去了，但他走得很慢，每一级台阶都小心试探，似乎生怕周青文在上面布下什么陷阱。
见状，周青文心中有些赞赏。
挺谨慎的嘛。
刚走了两步，男人便顿住了脚步，他看着台阶上某些地方，脸色明显一黑。
提醒了身后的女人，他小心地跨过那几级台阶站到了周青文的面前。待后面的人也上来后，他一指楼梯上的图钉，不客气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哎呀，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周青文无辜地耸耸肩，“就当是我给你们的一个小小的测试嘛，要是这种程度的恶作剧你们都发现不了，那也没资格跟我谈合作，你说对吗？”
对方冷冷地抱起手臂，“谁告诉你我们要跟你合作了？”
“不是吗？”周青文又笑，“就算不是合作，那也应该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总之，你们有所求。”
对方有些不满他这样的态度。
“你哪来的这个自信？”他斜觑着周青文反问，“我们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来揍你一顿，不行？”
“不可能。”周青文非常自信，他抄着手，信誓旦旦地表示，“你们不可能对我有恶意，这我能感觉出来，毕竟我活到现在，想打我的、想杀我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连这都察觉不了，那我这么多年不都白混了？”
男人：“……”
看起来，您还挺骄傲啊。
男人咬了咬牙。
他又上下打量了周青文几眼，眉头皱得更紧。
周青文说对了，他身上确实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本来他们想的是找到周青文后直接暴力抢夺，他们这边毕竟人多，敌寡我众，他们胜算不低。可现在周青文表现得太过于有恃无恐，这让他们也谨慎起来，他不能确定周青文是否有后手，更不愿意让自己去冒险。
于是现在的形势就变得诡异了起来，他们居然在跟周青文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
最后实在无法，他一狠心，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得知他们的来意，周青文眼中划过一丝意外，眉梢也高高挑起，“你们要化妆品做什么？”
对方沉默了两秒才开口，似乎在组织措辞，“你用来做什么我们就用来做什么。”
哦？
周青文察觉到了，这是一个试探，对他身份的试探。
他仔细端详起了对面两人，眼中带上了些探究。
那两人的样貌都很普通，扔人堆里就找不到了的那种，但偏偏他们的气质很特殊，眸中偶尔闪过的精光更是让他们显得不那么平凡。
而当视线扫过那个男人的头发时，周青文眼睛一眯，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那是……？
他的心里有了一些隐隐的猜测。
对方还紧盯着他等待他的回复，周青文目光向下，又浅浅从他们的腕上划过。他的眼中带笑，嘴上却不饶人，“哦？我是用来画画的，你们也是吗？”
这说法对方显然并不相信，他“呵”了一声，眼神意有所指地指向周青文的手腕，“画画？你确定？”
“当然。”没成想周青文直接向旁边让开一步，露出原本被他身体遮挡着的墙壁，“喏。”
那上面是他刚才画的“到此一游”。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神色非常复杂，女人的表情也有些抽搐，只剩周青文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大作，跟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问他们：“你们觉得我画的怎么样？”
平心而论，这几个字是好看的，但那两人现在的注意力显然在另外一个方面：“好看，所以请问这位大艺术家，那些化妆品还有剩吗？”
像是被夸得高兴了，周青文呵呵笑着回答：“当然了。”他从衣服内袋里拎出刚刚用过的化妆包，向着对面示意了一下。
手臂挥动间，周青文的衣袖也随之滑落，男人的目光顺着化妆包滑到他的手腕内侧，眼神隐晦地闪了闪。
不过很快，他便收回视线，让话题回到化妆品上，“那么，你要怎样才肯把化妆品给我们？”
这是要开始谈条件了啊。
这种机会周青文当然不会放过，心念一转，他便有了想法。
“很简单，帮我一个忙就行。”周青文晃悠着手腕，化妆包也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男人被晃得有些眼晕，不由捏着自己的鼻梁追问：“什么忙？”
周青文没说需要他们做什么，而是先给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要去第一办公楼。”
刚才得到的线索，他还是想深入了解一下。
而听了他的条件，对面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地方是那么好进的吗？！
那个女人想得比较实际，“这个呀，除非你有可行的计划，否则我们没办法帮你哦，你也知道，那里守卫很严格的呢。”
这声音一出，另外两个男人都是一抖。
女人的声音又假又尖，矫揉造作得令人不忍直视。
而她身边的男人受到了更近距离的冲击，差点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周青文的反应比他淡定很多，只是停住了晃动的手，但态度还是吊儿郎当的，他说：“计划嘛当然是有的，你们帮我把人引开不就行了？”
对面两人：“……”
这计划还真是简单粗暴。
……且危险。
那可是第一办公楼，引开人不容易，引开后想脱身更不容易，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到底根本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闹呢！
男人摆出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这可能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
“这样啊。”周青文也没勉强，他只是重新晃动起手臂，目光望向楼梯间的窗户，作势要将化妆包从这里扔出去。
男人额角一突，嘴巴跑在了脑子的前面：“等等！”
似乎早料到会被叫停，周青文自然地停下动作，扬起一抹阳光又开朗的笑容，“怎么，现在能做了？”
“……还是不能。”眼看着周青文要再次动作，男人抢在他前面开口，语速极快，跟连珠炮似的，“不过我们可以想想其它的办法嘛！”
周青文一挑眉毛：“比如？”
“额，比如……”男人绞尽脑汁思考着办法，但可行的办法确实不好找，于是他思路一转，转而问道：“要不你先说说你去那是要干嘛？我看看能不能曲线救国一下。”
要说吗？
周青文眼睛一眯，看起来对他们还是不太信任，但上下打量他们一番过后，他又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行吧，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要去找一份名单。”
这眼神让男人面色一黑，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周青文是觉得他们没有威胁，所以才这么轻易地说出他的目的的。
有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但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人，男人勉强咽下了这口气。
“名单？”他反问了一遍，“什么样的名单？”
“你管呢？”周青文显然不是个会好好说话的，知道手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他行事就更加肆无忌惮。
男人一哽，他感觉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但生聊也得继续聊，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心情，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跟对方讲道理：“我当然要管，因为我可能知道关于那份名单的线索。”
周青文也是个抓重点小能手，“可能？”他下巴微扬，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但对方偏偏不继续说了，他就这么执拗地站在周青文面前，像是在等待他的态度。
场面一下就冷了，可这个冷只是表面上的，男人和周青文相互对峙着，眼神交汇间几乎能听到“滋滋”的火花声。任谁都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灯光突然灭了，是声控灯的时限到了，一片黑暗中，两人仍绷着表情交锋。
这种气氛让女人有些不适应，她是个和平主义者，从不主张暴力解决问题。
于是她轻轻拍掌，将灯重新点亮，光线的变幻对那两人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他们没有半分动作，仿佛眨一下眼都是认输的信号。
眼看着这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女人连忙跳出来掐着细细的声音打圆场，“那个，大家有话好好说嘛，做人当然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呀，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唔……家和万事兴？”
她一开口，对面两个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他，男人对他这声音已经免疫了，甚至还能面无表情地吐槽：“虽然我对这方面还不太了解，不过从字面意思上来看，这句话应该不是这么用的吧？”
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什么意思？
周青文留意了一下这句话，但他并没有出声。
“呃，意思到了就行嘛。”女人尴尬地“哈哈”两声，还别说，她在中间一插科打诨，场上气氛确实缓解了不少。
周青文也终于开了金口，“所以，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男人没打算这么轻易就交出线索，他得确定对面这个人是真心想和他们合作的。于是他思索两秒后，对周青文提了一个要求：“我们确实知道一些东西，不过，你得先拿出点诚意来吧？”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化妆包。
“你想要什么诚意？”周青文也来了兴趣，他倒要看看，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简单，就先来一瓶……粉底液吧。”男人装模作样地思考一番，最后吐出这么一句话。
女人有些惊奇地看他，似乎他说出了什么令人意外的话。
这反应也给了周青文一些提示。
看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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