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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然后就有三四五六七。
陆元坚持不懈给恩人送饭，非常担心宋桢在外面吃到不能吃的东西。
宋桢坚持不懈给陆元塞药，从药包变成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当然，小孩吃完药还会给一块糖。
接触多了，小孩没有了一开始时不时炸毛的状态，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大人了。
成熟的小大人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宋桢给他熬药。
什么？你说按照计划，这才五天进度不应该那么快。
重新写好的计划？那个啊，早就被陆元团吧团吧吞下去了。
煎药，从大火开始煮，然后是小火慢慢地熬，从两水碗煎到一碗水，苦涩的药香弥漫。宋桢拿着筷子，将不时浮上来的药材压下去。
宋桢坐的也是一张小板凳，还是陆元特意找出来的。一袭青衫的公子风姿清雅卓越，就算坐在板凳上，嗯……也是风姿卓越的。
一大一小两只都规规矩矩地窝在小凳子上，小的在念书，不时停下听宋桢给他纠正字音再讲解字词。
药是苦涩的，不好闻。
但陆元却很喜欢煎药这个过程。
陆元最近在跟着宋桢认字。
小孩拿着一本《千字文》，这是恩人给他的。陆元其实认字，但是认得不多，看剑谱都是连蒙带猜，幸好上面的图画明了。
他没有上过学，最早的时候在陆府孩童五岁上族学，陆元满五岁那一年被忘了，后来想起来就说下一年再去吧，不久他就被带走了。
陈老道也从来没有想起过小孩需要开蒙的事。
陆元懵懵懂懂知道识字很重要，没有人教他，陆元就偷偷学。
每到一个地方落脚，陈老道忙自己的事，不会管陆元去做什么。
乡村的草堂，借住府邸的族学，街边的招牌……
小孩识字杂乱无章，凭聪慧和记忆认的字也有《千字文》的六成，就是很多只知声形却不知意。
陆元很喜欢宋桢给他讲解字词，恩人声音很好听，讲述也很有趣，像是听故事一样。
不过，他还是不喜欢喝药，绝对没有人会喜欢中药的口感，每一口都是千奇百怪的苦。
黑褐色的药汁倒出来，放那里吹一吹，凉一凉，到温热又不烫嘴的程度。
咕嘟咕嘟，两口吞下去。
很显然陆元还没有到宋桢喝什么都面不改色的境界，小孩忍住，没有像第一次喝药皱成一团，而是像一颗苦瓜馅的小汤圆。
陆元放下碗，被人接过去，递过来的是两颗蜜色的饴糖。
默默接过，先放一颗在嘴里含着，另一颗收好。
现在是一颗糖心馅的小汤圆。
小孩有点害羞。
陆元很多次想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不用买糖哄他，成熟的小大人可以自己一口把药闷完，然后等苦味过去。
每次他想说的时候，抬眼看过去，却撞进一片明亮温柔的笑意。
你怎么不是小孩儿？
乖小孩喝完药之后要给糖，这是常识。
陆元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吞了下去，心想：下次，下次再说，下次一定。
两个人都没有提那场救命之恩，就像宋桢只是恰好买多了药，这份药又是恰好适合陆元喝；就像陆元也是恰好每天都煮多了饭，然后邀请邻居来吃饭，只是这个人每次都恰好是隔壁的宋先生。
一个没有说，另一个人不敢提。
大概，是还没有攒够买那支笔的钱吧。
宋桢起身，他今天的课从八点一刻开始，下午一节是两点的，还有正心斋的自习也轮值到他了。
小孩今天的剑还没有练。
“先生，”
陆元伸手小心拉了一下宋桢青色的袖子，仰头，“我今晚喝鸡汤，会煮一大锅，自己一个人喝不完。您可以过来吃饭吗？”
这是他第一次邀请恩人到家里吃饭，小孩抿紧唇，眼里藏着紧张。
“好，可以的。”
小孩冒出小花花，“好～”
宋桢走在去往书院的路上。
他发现自己最近的伙食变好了，不，应该说，小孩的伙食变好了。
昨天是黄豆炖猪脚，今天是鸡汤。
宋桢都开始考虑怎么给小孩交伙食费了，他还挺担心小孩的钱袋子。或者，可以加快进度把小孩拐回家里养。
宋桢其实会做饭，他还在某个厨神异能世界还拿过大赛冠军，厨艺非常不错。在宋桢看来，陆元是应该好好补一补的，小孩儿年幼时营养没有跟上，现在个子比同龄人还要矮一些，瘦瘦小小的一只。才八岁的孩子，居然都没有什么婴儿肥。得补一补，养一养。
话说回来，宋桢思考陆元怎么伙食线骤升，原因其实很好找。
最近小孩用经常一种非常担忧目光看着他。
啊，懂了。
这不就是他一个社畜朋友家里的猫的眼神吗。
那个世界他是一个正在创业的未来总裁，朋友兼合伙人把养的猫带来公司。加班加得天昏地暗，朋友“啪”脸朝下摔进沙发里，不动了。猫猫就是这样看这个铲屎官的。
猫猫戳一戳：这个人类怎么了?要噶了吗？
陆元：先生怎么了？他为什么脸色苍白还偷偷吐口血?是身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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