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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撞见

宋桢趁着课间的间隙,在小天道的关心之下买了一份治疗药剂,效果立竿见影。然后上下一节课。

宋桢的课不多,一天两节课,一节半个时辰。

要说的话还是文科课更多一些,文科光是讲师一个班就有两位,一位教经学,另外一位教书学和律学。

剩下就是学子的自习时间,晚间一般是在宿舍学习,书院还会发放定量的蜡烛。也有离家近外宿或者租屋的学子。

每日下午三点就可以下课,不过书院会要求学子在课室上一个时辰的自习。这个时段会有讲师轮流轮值,为学生解惑。正心斋从明天开始轮值,宋桢是第三天。

书院其实不担心学生躲懒,毕竟他们每天还有海量的课业。每日文科和数科的课业都是定量的,光是上课和完成课业就足够保证学子一天六个时辰的基础学习。还留够时间给某些勤奋的学子加量。

宋桢,宋桢当然也是大手一挥,给学生布置了足够的习题。

宋桢的课结束得早,却没有提前回家,他留到午饭的时候,在书院食堂蹭了一顿饭。

期间还碰上了其他数科的夫子,几人端着饭菜来找他拼桌,杨夫子也绷着脸端着饭来了。

这顿饭味道尚可,吃得也心情愉快。饭后还一起交流了一下教育心得。

宋桢正午回家,还撞见买菜回来的陆元。

小孩猝不及防,当场拎着菜篮子木在原地。

“所以桢桢,这就是你赶着回来的原因吗?”小天道语气幽幽,祂还疑惑为什么宋桢好像是掐着点回来的,祂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原来是想吓唬小孩啊。

宋桢拒绝承认,“只是恰好小孩这个时间回来。”

陆元只是和往常一样买菜回来做饭,不曾想在巷口一拐弯就撞见了下值的恩人。

他懵了。

在陆元设想里,他应该以邻居的身份和宋先生拉近关系,第一天可以清晨路过,偶遇正要上值的宋桢,淡定不失礼貌地和恩人问好;第二天继续偶遇问好;第三日碰见,除了问好还可以聊几句家常的话题……第十日可以请恩人到家里吃饭……第十五日他已经和宋先生成为朋友……

某一日他会衣着整洁,提着谢礼到宋先生门上,提起这件往事礼貌尊敬地向宋先生道谢,然后像个大人一样和宋先生坐在大厅喝茶再谈论二三事,最后起身告辞。

按照设想,这应该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那时候他就能攒下二两银子,买到那只笔杆很漂亮的毛笔作为谢礼

可是,现在,他手上还有一个菜篮子,出了一趟门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

陆元:他还没有准备好。qaq

碰见恩人了要说什么要问好吗会不会有点突兀不问好好像很没有礼貌但是要说什么我要装作不认识吗不对恩人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的事情话题话题找话题啊啊啊啊啊

他在疯狂翻内心的计划表。

最后,小孩憋出一句,“宋先生,您,您好,吃了吗?”

宋桢忍住笑,“已经吃了。”果然世界是有相似性的,在饭点的时候问“吃了吗?”是最好的寒暄话题。

下一刻,他看见小孩嘭一下整个人红透了,头上仿佛冒出隐形的雾气。

“啊,好的,这就好。我还没有吃,就先回去了。”

小孩虽然是这样说,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脚步却没有挪动一下。

一本正经的宋桢:“对,吃饭要紧,快回去吧。”他侧身让开路。

“谢谢宋先生。”

小孩也装作很淡定很正常,道谢,从宋桢身边走过,开门,进去,将篮子放到厨房,然后拿起自己晨练的剑,站到院子里。

开始练剑。

还是之前的剑谱剑法,还是一招一式一丝不苟,就是加了两倍速。

一遍、三遍、五遍、八遍……

好,终于冷静下来了。

陆元拍了拍自己的脸,没问题没问题,不就是狼狈一点、失礼了一点吗,没事,起码进度拉到了第三天!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好!进度喜人,计划需要从新调整,下一步是……

等陆元把心里的计划表重新写好,他才能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陆元想起宋桢的回答,

应该是景澜书院的食堂。

但是,陆元想到一个问题:

自宋桢搬进来,他没有见过隔壁开火,再回想一下恩人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

恩人他会做饭吗?

小孩皱起眉。

……

下午六点,宋桢在看学子的之前的课业簿,最近一个月的。正心斋有三十七名学子,这一个月的课业量也堪称恐怖,每个人两本写满的课业簿,一本有半个指节厚。

宋桢用神识扫过,然后根据每个人的进度和薄弱出建立档案。

整理完最后一本,放下笔。

屋外传来敲门声,声音不大,只敲了几声。

小天道看了一眼,“桢桢,是陆元。”

宋桢打开门,眼前是托着一盘饺子的小孩。

这是?

陆元很镇定:“先生,我今天吃饺子,不小心下多了就送一些过来。”

他知道,邻居之间是会互相送些吃食的。虽然有传言说他不详没有邻居给他送过,但他是见过邻居小孩抱着碗过去的。是的,是这样没错。

陆元坚持在自家吃午饭和晚饭,除了便宜之外还考虑了食材安全这一点,他在一些食铺干过帮工,知道一些店会拿不能吃的肉处理过以次充好。恩人看上去不会做饭,书院只包午时的饭,外面的馆子贵而且不讲究。

白菜猪肉馅子,陆元去李家婶子那里买饺子皮,再挑上好的五花肉,加了钱叫人剁成沫和白菜碎拌好饺子馅。一煮好就端了过来。

宋桢没想到陆元会给他送饭,还没有养上孩子就已经被暖到了。

“谢谢你,先进来吧。”

陆元警惕地拒绝了,“先生,您吃着,我等会儿来拿碗。”他将木碗往宋桢手里一塞,跑了。

好险,他知道邻居之间送吃食,另一家要是邀请进门的话八成是要回一些的。

一刻钟之后,陆元拿回来的除了碗,还有药包。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没有人告诉他拿碗的时候也可以塞回礼啊!

陆元想起刚才他想要再次拒绝的时候,恩人一脸可惜,表示药方是根据病情配的,他要是不喝只能放在那浪费了。

陆元:惊!

勤俭持家的小孩从来没有浪费过一个铜板。划重点,从!来!没!有!

最后宋桢的话绕啊绕啊绕,从邻居之间的社交讲到药方配比,小孩晕头转向,是的没错,这是应该的,嗯嗯,宋先生讲得有很道理,对,是这样的……

等回过神,陆元已经拿着药包和碗坐在家里了。

小孩来送饭,宋桢当然要回东西。正好那三天的药已近喝完,一副药要二十文,陆元没舍得去配新的药。可他的手还在疼,只是小孩忍着。就算没有这一回,宋桢也要想法子给他送药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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