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颠了很久的路,溪川才到匪寨大本营,之间门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猛虎寨。
进入后,歹匪看起来较为散漫,算不上井然有序。当然,这也可能和此寨一贯作风有关,但寨内简陋的设施还是让溪川心内惊憾一番,这种配置对于一个整日在官府眼皮下撒泼打滚的匪寨来说太过玩笑。
大门是稀稀拉拉薄片木板围成,将眼睛贴在上面,甚至可能看到院外人长什么样子。
还有哨卡极为稀少,只有大门旁的小两座,寨内没有缓冲区域,寨外没有二道防守,总结来说便是易攻难守。
除非这里的人只想快刀斩乱麻收到大票便举寨搬迁,不然她想不到将寨子建设地如此敷衍的理由。
面前摆上纸笔,楼箜在此时也被叫醒,头一搭一搭地攥着瞅着溪川写字。
“你在给谁写信?”楼箜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们尊敬的父亲,洪生泉,你忘了吗,我亲爱的哥哥,洪箜。”
楼箜:“?”
“洪生泉?”一边的歹匪惊讶出声,“你们是洪家人。”
“嗯,今年受父命回乡。”
“洪生泉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歹匪疑惑。
“没错。”溪川仰起头,十分大方地回道,“我们是父亲和歌女偷情生下的孩子。”
楼箜:“!”
他很想发言质问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环顾一圈,还是打算先停止动用现下还在糨糊的脑子,将一切交给溪川。
“这......”歹匪困惑地搓搓头发,显而易见,信息太过爆炸,他要思考思考,仔细想想。
于是,两个时辰过后,一根翘着红色尾巴的箭矢插在洪生泉脸颊旁,得意摇摇。
洪晏帮着父亲拆开来,在见到信中所写为何之后,一口茶喷了出来。
“写的什么?”洪生泉问道。
洪晏眼不见心为净地递过去让他自己看。
“快用盐销渠道换你和歌姬的野种,洪箜、洪川,过时不候。”
洪生泉:“......晏儿,你听为父解释。”
“我知道你没干这种蠢事。”洪晏端着茶壶茶杯走下马车,“走吧,屋里说。”
“哦。”洪父提着衣褂,还在后面追着试图解释,“首先呢,儿砸,这个不是爹干的,然后呢就是别给你娘说哈。”
“......”洪晏无语地看了一眼他,“爹,我不是那般愚蠢的人。”
半晌过后,洪生泉大抵明白了来龙去脉。
“所以这就是你在崆县的两位小友?”
“嗯,楼箜的名字一写他们就暴露了,到时候不好收场,正好我们家在这里,他们大概是用这种方式求救。”
洪生泉点点头,道:“他们还怪聪明的,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好,将人叫来,却又耽误了,害的人现下惊惶,快,你先睡,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洪晏急切切将人拦住,道:“可是成家一直与我们不对付,还联合着那几家小门小户,你现在去岂不是撞枪口,我们可以暗中将人劫出来。”
“我不去。”洪生泉轻轻拍了拍他揪着他衣摆的手,“放心,我先送些银两上去,若他们还不放人,就派人劫。”
第二日清晨,溪川睁开眼,望着顶上腐败发霉的平棋,将耳朵紧紧贴着墙壁。
昨晚她便听到了,隔壁也住着被虏之人,抱怨了一个晚上,要么就说自己的鱼要放坏卖不出去了,要么就说自己刚从外边儿进来的药马上就要发潮不能煎了,他的女儿还等着这药救命呢。
听着像是沿海商户或是渔民。
溪川将破皮掉土的墙细细扣弄着,半晚上功夫让她扣出一个洞来,铜钱大小,但已然足够言声。只不过等她扣好的时候那人吼累睡下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太吵,被下了药。
这方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小动静,她立即翻身跃起,打算趁那人没开口之前先将人喊过来。
“兄弟!兄弟!这儿,这边儿。”
“你是何时被抓来的?”那人问道。
“昨儿下午,街边喝茶呢被绑来了,你呢?”
“我是隔壁县的,家中女儿患病,一直是在这儿的大夫看的,这儿有个刘大夫,医术可了不得,结果那日不巧,一味药没有存货,我今儿才拿上,正要回客栈煎给闺女喝,结果你看,造孽啊!”说着,他声音愈发大起来,几乎声泪俱下,溪川急忙劝着人小声一点,莫将看守招来。
“这儿一直都有歹匪绑人索要钱财吗,朝廷不管的吗?”
那人闻言,气极捶墙:“哼,朝廷,那还不是被姓洪的拿捏着,他们一丘之貉!”
“洪家?”
“你不知道吗?”
溪川抱歉地摇摇头:“我与兄长今日才来此,并不知晓。”
“唉,也是个可怜人......”
叹息着,那人便将如今滨州形势缓缓道来。
滨州乃莹朝盐仓,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一直以来,这儿的官员都比邻边区域数量多、审查也更为严格。
但朝廷力量总归有限,从制盐、运盐到售盐所需工序冗杂、流程繁多,官府无法面面俱到,所以便官方招引一批商贾来分担朝廷负担,同时可将下放在各个琐碎流程中的官员召一部分回来,监督拥有盐引的商人。
而最初获得竞标的便是滨州大家——成家以及洪家。
他们分别掌管部分食盐销路,但也是仅此而已。
后来洪家不满足于此下短小的利益,便开始贿赂盐官,往制盐的地方加塞人手,并明里暗里抢夺成家地盘,企图将滨州握在自己手里。
起初并未得逞,也有官员想将此间事上报京城,可都被洪家暗地拦了下来,那些人的下场也一个比一惨,久而久之,再干净的水也是浑浊不堪了。
但不公之下总有人反,既然朝廷不干,那就学陈胜吴广,自己揭竿而起,这才有了这间与朝廷作对的猛虎寨。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绑我们?”溪川疑惑不解。
“切,这只不过是洪家拿来蒙蔽你我普通百姓的手段罢了,他们派自己的人上梁山装好汉,博得同情,吸引一大片敢为人先的义士上山,再瓮中捉鳖将人全杀啦!最有勇气的头儿没了,下面的人谁还敢动弹,他洪家老太爷装装样子还得了个剿匪豪杰称号呢,朝廷批的!真是荒谬可笑,我们家中都有妻儿老母,能过活就行了,有不是累及自身利益的事,还有谁出头,连这儿的官都是缩头乌龟了。”
溪川无言垂目,一旁的土皮“扑簌簌”向下掉,竟是被扣下了一整片来,她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隔壁的狱友,让他开朗一些,总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但是她说不出口,在这种境遇下好像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再多安慰话语也只能如同包了棉花的锤头,敲在人身上只有钝痛的烦闷,更让人多几分难受不得劲来。
她深吸一口气,眼下获得更多情报才更为重要,听此人意思是,这番手笔为洪家所为,那既然如此,方才那些人听到她编纂的名字时,应当立刻放任才对,但他们却支支吾吾,真让他们签下署名。
造成这种结果的无非两种原因,一是绑他们的人并不是洪家,而是有人假冒,二是他们的托词都已经全部暴露,歹匪无意再装。
无论何种缘由,都无疑将她与楼箜架在火上烤,这个地方决计不能再待。
“曾经可有人想办法去京城告过状?”
“告过!”那人长叹一声,“可惜啊,挺好一小伙子,被右相......”说着,他往脖颈处轻轻一划,后面的话即使不说出来,也足以留下令人胆寒的威慑。
溪川心下一紧,这是连去告御状的路都堵死了,这皇上当真是个昏庸到极的皇上。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零散的脚步声,还有人恍惚间喊了一句“太子殿下。”
溪川凑到门边静静听着,确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转头问楼箜:“你功夫怎么样,有把握使轻功不被人发现吗?”
“单我一个的话可以。”说完,他还有些后怕地搓搓胳膊,“只要不泡到迷药里。”
“那就行。”溪川道,“等会儿我摸到前厅去,你在房梁上候着,听我口令。”
商沉木将手中杯盏缓缓放下,指尖摩梭着杯子口,不看人,也不说话。
身后的侍从先一步走出,将一封血衣放到寨主的面前,轻轻拍两下,这才退到后面去。
寨主将衣衫拿起,目光凝在上面,肉眼可见地变得严肃起来,他将血衣珍惜地按照折痕叠好,像是盼家中游子归乡的父亲那般,小心翼翼地,正怕不小心让一处血渍勾丝去。
“太子这是何意?”他鼻腔哼气,手已是拉开架势放在腰间佩剑之上,细细摩梭。
商沉木放下杯盏,仰起头来端坐着看向他:“我以为我的意思大当家已经很明白了,指认洪家,顺归朝廷。”
“所以,太子是成家搬来的救兵?”
商沉木垂眸挽唇:“我并非谁的救兵,只是父皇派我来此监督制盐,猛虎寨挡了朝廷监管的路,也挡了百姓致富的路,我定是要管的,不过念在你们也是被逼上山,当今圣上心怀慈悲,也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只要你们缴械投降,便可饶你们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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