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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屋内，日光漫过窗牖洒下一片金色。
一道光落在江乃容的脸上，她这才慵懒地抬起手臂遮挡，慢慢地睁开眼。
这一夜睡得可真踏实，大约是昨晚上喝了些酒的缘故。
江乃容想着坐起身，醒了醒神才意识到昨晚她竟做了多么大一桩瞒天过海的事。
不知道沈序之发觉自己被骗了会如何对她。
要说心里头不忐忑是假的，但是江乃容已经做好了正面迎接雷霆暴雨的准备。
大不了他发一顿脾气现在就休了她，无所谓，她刚好带着自己的东西搬到新宅子里去住，最多让人说嘴几日，她不惧。
可是……
刚成亲就被休，这可跟过段时日后和离，名声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这辈子江乃容并不将这些看得多重，可是外祖母不一样，那样的话会给老人家添麻烦的。
外祖母和外祖父一辈子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两个人携手一路而来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都是有目共睹的。
早些年，外祖母还被陛下封为“谦和夫人”，那是何等的荣耀。
如今若是因为她毁掉了老人家一辈子的清誉，那江乃容就不能原谅自己了。
越想越觉得心虚，江乃容开始自责，太过莽撞了……
“夫人醒了。”
刚好柳儿和月儿端着水盆进来，看见她已经坐起来忙过来撩起帐帘，“夫人睡得可好？”
“嗯。”江乃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又问：“二爷呢？”
“回夫人，二爷在书房，已经起身了。”月儿一边回话一边给她递上帕子和牙粉。
江乃容接过牙粉，又问：“你可曾见了二爷，他看上去如何？”
月儿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方才二爷出来活动筋骨的时候奴婢见着了，挺好的呀。”
她以为江乃容是担心昨日沈序之同沈业父子俩争吵的事，又道：“夫人放心，二爷看着心情还不错。”
江乃容：……
不错吗，那是他喝断片了？
见她发呆，月儿又问：“夫人早食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哦，早食，这是大事，江乃容方才刚睁眼的时候就想好了。
“胡羹，再配上一笼牛肉小笼包，一碟榨菜即可。”
月儿领命退下去准备。
“这宿醉之后用胡羹最是解酒，再加牛肉小笼包，真真是叫人胃口大开。”柳儿一边帮她梳头一边笑道，“夫人替二爷想得如此周到，二爷定会感念夫人的。”
昨晚二人虽未在一处歇下，但是毕竟是一起用了暮食且二爷喝得很开怀，到了书房的卧榻还在唤着“在在，在在”，这可是二房的人都知道的事了。
看来，夫人和二爷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柳儿虽说也觉得二爷似乎对夫人不怎么上心，可是男子嘛，成亲之前对妻子素不相识不都是这样吗，你对他温柔体贴些，慢慢就能笼住那人的心。
“那是我自己用的。”
江乃容完全没留意镜子里柳儿欣慰的表情，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年轻、水灵，即便是昨晚上喝了酒睡得晚，一觉醒来仍旧是容光焕发。
年轻真好啊，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自己呢。
柳儿有些愕然，还想再说什么江乃容已经起身去挑衣裳了。
“这些衣裳都是从前家里带出来的，那是当姑娘的时候穿的，赶明儿你随我去做几身时兴的样子。”
江乃容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她一贯都是自己更衣不需要人伺候。
柳儿只能应声。
换好衣裳走出来，月儿带着云秀过来送早食，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所谓胡羹就是面粉拌有鳝丝、肉末、蛋碎，再加些姜丝和葱丝，最后用多多的胡椒收汁，鲜香胡辣，最是美味。
江乃容刚一坐下还没拿起筷箸，沈序之便进门了。
“二爷。”柳儿和月儿行礼。
江乃容也不得不站起身，笑着道：“二爷睡得可好？”
沈序之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一身水蓝色的纱裙，打扮得依旧清丽淡雅。
他的眼神落到了早食上，蹙眉问月儿：”可有清淡些的粥？“
月儿紧张地看着江乃容。
”二爷，这胡羹是我特意为二爷点的，您尝尝，最是解酒解腻。”
江乃容边说着边朝着柳儿月儿使眼色，二人匆匆退下了。
那便如此吧。
沈序之坐下，尝了一口胡羹，只一口额上即刻出了一层薄汗。
这味道倒是极吸引人。
看他吃得不错，江乃容放下心来闷头吃饭，二人再无话。
昨晚上她做了一道改良过的仙人脔，沈序之记得那个味道，极好。
再加上今日早食这道胡羹，看来她在吃食上还有颇有些心得的。
“昨晚……”
沈序之吃了两碗胡羹，放下碗筷看着江乃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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