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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无量笑道:“正逢今日你们师弟师妹考核之期,耽搁了些时间,来,来,如此大的风雪,让我们于正堂相聚。”
众人于是簇拥在骆无量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崇敬,骆师,乃是这金陵剑堂的堂首,是他们所有学子修行路上的领路人,而且,他是真正修到了七境的剑道大宗师,曾经在国都长安之中,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所以即便冷漠如李慕言,此刻也露出了真正属于少年般的神态,紧随在骆师身侧。
骆师周身道韵环绕,形成了一片场域,为众人驱散了风雪之下的寒冷,同时,令得几个修为处在道境边缘的学生心中生出了些许感悟,这一刻他们便如有神助,这些感悟沉在他们心底,之后如若消化便有可能真正地迈出那一步。
这无疑是一场福祉。
路上,骆师问陈师:“白芷那丫头没有回来吗?”
“她已是如意阁首席,过了年关,只怕就要真正进入琉璃剑宗了。”
“看来这丫头倒是真正兑现了她的天赋。”骆师抚着胡须道。
陈山也点头:“她已过四境,这样的境界在这个年纪属实难得。”
“帮我修书一封,寄去长安,得让那些老朋友给她送些东西。”
陈山闻话,面上一喜,连忙称是。
两人之间以道音交谈,旁人皆不可闻,不然对于白芷的境界,少不免会引起些轰动。
骆师又把李慕言叫来身边:“慕言啊,在豫州可还习惯?”
李慕言恭声道:“多谢骆师关心,现在比刚去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如此甚好。”
骆师温和地笑着。
“近来也多听到青石剑院的曲院首提起你,不错,不错。”
骆师一只手掌在李慕言的肩头拍了拍,随即在正堂前叫住了苏木。
骆师上下打量了一番与旁人隔开了一小段距离的苏木,苏木一愣,若有所思,他立于雪中,却在这一刻片叶不加身,他将自己的剑意散出一缕,展现给骆师看。
苏木于这风雪中入了意境,旋即骆师脸上露出了真正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这个少年,终于找到了他的道。
骆师只是对着苏木点头,并无他言,只是嘴唇微动,一行人正欲走入正堂,忽然听得有一人言道:“你们看,又有人来了!”
于是他们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高挑女子从雪中走来。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束起,手握着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缓缓来到堂前。
众人渐渐看清她的样子,但没有多少人认出来,只是渐渐陷入了她那双如一汪清泉般的眼眸里,他们在清泉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随即这面容,渐渐变得丑恶了起来。
“都说琉璃剑能倒映出人心中的万般恶念,没想到三年过去,你已经走到了一步,好久不见,白芷。”
李慕言凝视着白芷,冷静地开口。
他抱着剑,整个人便真正如一颗屹立不动的磐石,但其上所蕴含的道韵却是差了这女子许多。
“你也不差,将磐石剑经修到了三境。”
女子也淡然开口。
众人于是恍惚过来,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白衣女子,竟然是白芷!
她不是在长安吗?怎么也来到了这里!
“骆师。”
“陈师。”
白芷向二人执礼。
骆师和陈师微微一愣,随即骆师便笑着道:“好好好,看来今日,所有人都到齐了,来,我们一同进去!”
白芷走在骆师身侧,她有意无意地瞥向了不远处的苏木,苏木意识到了她的目光,随即也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白芷便将目光收了回去。
正堂中,早有人备好了酒宴,两列长桌上,众人各自就座。
苏木悄然退了出来,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苏木来到正堂后面的练功房,顺着梯子爬到了房顶。
此刻,月明星稀,雪花落了苏木一身,他闭起眼,感知着这片天地,便在一片黑暗的视野里,望见无数的光点。
苏木心念微微一动,那些光点便纷纷涌来,顺着他的心脉,汇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苏木的身体吸纳着磅礴的天地元气,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些元气在他身体的一些经脉里流动,循着一种轨迹,随着他的心念越来越强,最后在他的丹田里悄然出现了一道道真元。
他在运转一种很特殊的剑经,而这种剑经,至少有十年都未曾现身于这世上了。
苏木炼化天地元气的速度极快,这些元气如同曾经就在他身体里存在过一般,对他来说非常的亲和,很快,他的丹田便被真元填满。
将他的境界推升至了真元境的顶峰。
这时,白芷也来了,她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似乎没有一点重量。
已过四境的她自然发觉了这四周天地元气的涌动,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眸落在苏木身上,却倒映出了一片空白。
白芷有些诧异,却没有发出声音,苏木任由飞雪落满身,他也成了一柄剑,其剑意散在了每一片飞雪里。
白芷默然,苏木修行的究竟是怎样的剑经,竟然连琉璃剑也映照不出来半分。
忽然,她发觉苏木身上的气息变了,恍若与这整片天地相合。
这是破天关,走到了掌剑期的第三个境界,成就了先天境。
苏木睁开眼来,便看到了静立的白芷,他也看到了一柄无比纯粹的剑。
两人再度相视,这次再无旁人,苏木身上破境的气息渐渐平复,他明白现在知道他一天之间连破三关的人,多了第三个人。
至于前面两个,自然便是此刻还在正堂宴席中的骆师与陈师,以他们对天地元气的感知,这并不困难。
发现了这个事实,白芷心中的诧异更盛了几分。
当年即便是她,过这三关,也花了月余的时间。
一天,并不现实。
两人先后在屋檐上坐下,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倒不是苏木刻意疏远,而是此刻缭绕在白芷周身的淡淡剑意,能轻易将他的肌肤刺穿。
“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一个如意阁的名额。”
白芷嘴唇轻抿,忽然这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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