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柔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技术流小说jishuliu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风擒雪咽下嘴里的食物,翻了个白眼,对行西渐直言道:“他不待见我,二哥不必劝了!”
这下行西扬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歪了一下脑袋,眼神扫过风擒雪,似乎是极为不想开口,但最后仍是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心中明白便好。”
“你以为我想跟来吗?若非中秋快到了......”说及此,风擒雪立即刹住了嘴,只气冲冲道:“是老爷嘱咐我办事,我才来的!”
“中秋。”行西扬默念了一句,神色蓦地开朗起来,甚至忍不住嘴角上扬了几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风擒雪,探过身子对她道:“哼,你不会是为了躲办中秋筵席的事儿,才来的吧?”
“不对。”他话锋一转,凑得更近了,眉头微皱,双目清冷,“你,压根就不可能知道筵席的事情,必定是母亲同你说的。”
坐在中间的行西渐额头冒出一滴冷汗,他这个弟弟真是太聪明了,这个天真可人的弟媳,竟然到现在还在伸手摸脑袋。
“真是够了!”
行西扬收回身子,一拳打在车壁上,唇角微冷一勾,认命地靠在角落重新闭上了双眼。
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没看到他同风擒雪回门归家后半条命险些没了吗?她究竟是不是当他亲生的!任由父亲拿了他的婚姻大事去换万古派的庇护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撮合他和这个魔鬼一般的女人......
最最令人恼火的是,这个风擒雪,这么轻易就落入了圈套!行西扬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将风擒雪从马车上扔下去。
“什么够了,说话说一半。”风擒雪不明所以,只当他是不想见自己。不过看他生气的样子,她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有几分恶趣味涌了上来。
一丝报复的快感升上心头。
既然他不喜欢,她偏要在他眼前晃。究其根本,还不是当日他害得自己被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风擒雪暗戳戳地想,每天跟在你身边,烦死你。
*
马车在日落前出了城郊,驶入与邻城相隔数百里的一个庄子周边。
金色的流光伴随着时不时被风撩起的帘子,一下又一下晃荡着人的眼睛。车子稍微前倾一下过后,马夫在外头喊了一声:“辛庄到了!”
行西渐一下去,正回头对二人一笑,便看到风擒雪和行西扬一同挤在车门上,两人互不相让,终极是风擒雪力气大,直接伸手按在行西扬脸上,将他怼了回去。
行西渐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这教他要如何去帮忙?
风擒雪一跳下去,却只看到庄子紧闭着大门,门上的牌匾都挂满了蛛网,像是许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行西渐:“二哥,你确定,今夜要在这个庄子露宿?”
行西扬跟着下了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瞪着风擒雪的背影咬了咬牙。但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正要往庄子走去,行西渐伸手拦住了他,“庄子荒废,定遇到了人祸。”
风擒雪越过二人,径直走到门前,伸手拍了两下,门直接倒了下来。庄子内里,所有建筑都一片焦黑,想来先前应当是起过一场大火。
她回身,皱眉道:“此地不宜久留,趁天还没黑,赶去别的村庄吧。”
行西渐遗憾地摇了摇头:“辛庄再过去就是汀州了,没有村庄。若是过去,马儿最快也要跑五个多时辰。再说,就算我们不歇息,马也要歇息。”
他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们往年去汀州,都是图快,路经辛庄歇息的。不曾想,今年世道已经变了。”
风擒雪扫了一眼几个随行的家丁,看他们都蔫着脑袋,想来也是走累了。
她踏入庄内,发现地上有生火的痕迹,判定先前应当也有人在此露宿。行西扬跟过来,弯腰细看一眼,忽然道:“炊具都未曾带走......”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夕阳的风吹过草地,发出唰唰的响声。平阔的周边,只有这一座庄子在暮色即将降临的暗色高空下孑然独立,显得无比苍凉。
秋日里天黑得比平时快,行西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是他真正意义上自己第一次走这条路,平日里跟在大哥身边习惯了,事事不必操心,如今却是慌了阵脚。
“不然往后撤三里地,在马车上过一夜好了。”风擒雪给出了安排。
天边响起一阵闷雷,风擒雪抬起头,只见一大团黑压压的乌云正由远逼近。她的视线落在了行西扬身上,他匆匆瞥了她一眼,正要说话,行西渐走过来,语气笃定道:“就在这里歇脚吧。看这天气,肯定有一场急雨。”
风擒雪立即反对道:“这里不能待!肯定有一伙人暗中盯着这个地方。”
行西渐看了一眼行西扬,眼神中透出一丝警告。他并无意和风擒雪起争执,行家一向是男人说了算,在他心中,风擒雪排不上话。
“把东西都搬进来。”行西渐一意孤行道。
“二哥。”行西扬忽然开了口,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很远的天边,眼眸中有夕阳余晖反射的点点亮度,看上去像琥珀般珍贵。
“我们不该待在这儿。”他的话重重落在风擒雪心上。像一闪而过的雷鸣,刺耳又令人心跳加快。
她没想到,他会站在她这一边。
或许这也是他的想法,可他并没有因为是她说出了那些话,而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两人一同望向行西渐,期望他能改变主意,只可惜,他并没有听进去,只固执己见,让家丁们将东西都搬了进去。
风擒雪和行西扬相互对视了一眼,他的神色有些落寞,片刻后,只是无奈地微微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
一行人往里穿过被烧毁的庭院,到了内堂,只剩下头顶的一角碎瓦能挡雨,风从各个口子里灌进来,风擒雪不自觉缩紧了肩膀。
不一会儿,暴雨从天而至。家丁们缩在内堂对面的门廊上瑟瑟发抖。
行西渐拿出火折子,正要对着角落的一堆枯草点火,风擒雪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二哥!雨天点火,容易升烟,这样一来,肯定会有人知道我们藏在这里。”
行西扬拉开了风擒雪,淡淡道:“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别再顾虑那么多。”
火苗升起,行西扬拉过角落还未完全烧毁的几张椅子,放在脚下踩裂之后,扔在了草堆里。他将风擒雪往前一推,“你守着火。”
“我为何要守着......”她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了一阵暖意从指间升腾到腹部,再是整个身体。
而行西扬转身走到了更里面一些,忙活了一阵后,终于找到了一大块已经满是青苔的帘子,他将帘子系在了两根柱子之间,算是勉强挡住了些许穿堂而来的风。
做完这些后,行西扬忽然捂住心口,心尖传来一闪而过的刺痛,令他身子顿了一下。
他方才吹了许久的冷风,身子险些支撑不住。
风擒雪将他扶到了火堆旁,却见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他身子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行西渐已经坐在了一块木板上,他将头靠在墙上,身子缩成一团,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快要睡着了。
风擒雪见状,卸下衣袖上的披帛,铺在地上,对行西扬道:“你也靠着歇会儿吧。”
他有些诧异,她竟也会为了他而置出一角干净的地。
“那你呢?”他被强按着坐下后反问一句。
中间的位置有雨水滴落,湿了一片,是不能站人,也不能坐人的。
“我就站在你身后。”她极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行西扬微微垂头,一双明眸在火光的映衬下,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有些迷失在了她的示好之下,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她的又一个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