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唱晚来到书房，按开墙壁上的灯源，还没走到办公桌后，程远洲便追了进来。
他抓住她的手腕，何唱晚被迫停下来。
“说清楚，”程远洲匆忙套上的睡袍，腰带没有完全系好，另只手抓着衣襟，拢眉质问，“什么意思？”
“离婚，”何唱晚语气里带上点笑，“听不懂？”
程远洲说：“理由。”
何唱晚把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里挣脱开了。
她摇头叹气，眼神有点儿意味深长地打量他：“我记得有些人，好像巴不得要和我离婚，怎么现在又表现出一副舍不得我的样子？”
程远洲抓紧了腰带。
“我只是要一个原因。”他缓慢地把腰带系好，眼底发寒，“没说不同意离婚。”
“原来是这样。”何唱晚仿若不察他脸色。
她走到办公桌后，打开电脑坐下，找到早就起草的离婚协议书，操作一番后，程远洲看见一旁的打印机开始运作，最先吐出的几个大字“离婚协议”赫然入眼。
他目光挫败地避开了：“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早就腻了你。”何唱晚身子靠进椅子里，坐姿稍显随意，“看你最近好像挺投入，我就没忍心把这件事情提出来。既然现在你管不住自己的腿，靠近别的女人，那我又为什么还要宠着你。”
程远洲觉得有些好笑，还真的就笑了出来。
“是嘛，开开心心拿钱结婚，离婚也要开心啊。”何唱晚从笔筒里抽笔，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签了吧。”
她把纸张连同笔推过去，近乎无情，“连夜走人。”
程远洲上前，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还带有两人欢爱后的味道，何唱晚错开眼睛，避开他的凝视，垂下睫，藏住眼底快要翻滚的情绪。
程远洲的目光也终是落在了面前的纸张上，在乙方后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放下笔，离开。
书房恢复寂静片刻，何唱晚才把脸转了回来，拿起离婚协议书，指腹缓缓抚摸过他写下的三个字，钢笔墨水还没有干透，带出一片晕染痕迹。
–
春来开学日。
接到何屿的电话，何唱晚便离开公司，去给何屿开家长会。
手机静音，后来从学校离开，她上了车才发现，简刚二十几分钟前打来电话，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何唱晚回复：【参加小屿的家长会。】
简刚收到她的消息，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现在结束了吗？”
“不结束怎么接你电话。”何唱晚笑道。
“晚上有没有时间？”简刚问。
何唱晚：“有事？”
“好久没见你了。”简刚怕她不答应，含笑补充，“刚好有点新项目想和你谈。”
“地点你定。”何唱晚应下。
–
昏暗的房间里，厚厚的落地窗帘遮住外面的光。
结束和何唱晚的电话，简刚放下手机，低头看面前的女孩，宽大手掌落在女孩的头颅上。
女孩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充满安抚的动作，却没想到那手的力道越来越大。
她不适地干呕，引来男人不满，头发被男人粗鲁地揪住，被迫抬起了头，她都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脸色，就被甩到一旁。
“对不起。”女孩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擦着嘴角道歉。
简刚望着昏暗里和何唱晚有几分神似的女孩，系着皮带说：“以后不必来了。”
女孩一脸惶恐：“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简刚不多言，撵人：“找我的助理拿钱。”
–
地点在一家日式银座料理，用餐区亮着昏昧的灯，光影绰绰，没有其他客人。
何唱晚落座：“又包下了这里啊？”
“人多嘈杂，怕你不喜欢。”简刚帮她挂外套。
靠近了，何唱晚闻到他身上陌生的香味：“又换香水了？”
简刚开玩笑：“总要试试你喜欢什么样的味道。”
她离婚的消息，他今天刚知道。昨日沈欢宜告诉他，程远洲近期一直住在画室。他觉得奇怪，便让人查了查，没想到两人已经安安静静的离婚了。
“我日前去看前线珠宝店运营状况，碰见了伯母和沈小姐。”简刚忽然道。
“喔，”何唱晚笑问，“然后呢？”
料理师傅送上精致食物。
简刚拆了双银筷给她：“听伯母说，认了沈小姐做干女儿。”
“确有其事。”何唱晚点点头，“应该就这几日宣布吧。简总要是感兴趣，不妨关注一下我们升和近期的声明。”
简刚摇头：“我关注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不过…”
他望着何唱晚不说话了，眼含深意，有一定的心疼意味。
“看来你都知道了。”何唱晚不欲隐瞒此事，也不想顺从何润成的安排，多些圈内人知道，更能把这汪浑水搅得更浑，“的确是这样。”
简刚一脸担忧：“那你以后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何唱晚心很大的无所谓样，“大不了这何大小姐的名头就不要了呗。”
–
程远洲从超市回来，画室的学生们刚好离开，沈欢宜错身而过想和他说话，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他就径直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都是如此。
他时常沉浸自己的世界，学生们唤他好几声都不理。
他一个人日常两道菜，偶尔再加个汤就可以了。
程远洲处理好食材，取下案板，抽出厨刀，切菜时的第一刀就切破了手指。
当初初学做菜时都没有如此莽撞过。
他打开旁边的水龙头，将手指放水下冲洗，直到鲜血不再流出来，去找了创可贴，贴好再回到厨房，继续做刚刚没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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