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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烟点头称是,跟在沂王身后一同进了永宁宫。
宫正殿内,周贵妃端坐在罗汉床上。见如霞引领着杨见霖进屋。周贵妃站了起来,伸开双手对杨见霖是喊道:“我的儿。这么多年为娘终于见到你了!”
杨见霖听到这话哪里还崩的住。眼泪夺眶而出。喊了一声:“母妃!”伸开双手扑向周贵妃。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旁边一众宫人也无不唏嘘落泪。二人哭了一会儿,如霞走上前去劝道:“娘娘,您与沂王母子相见本是喜事,太过伤心伤了身体,反为不美。”
说完又指了一下抱厦,对周贵妃道:“况且齐王殿下也急着见兄长,叙叙手足之情。娘娘只管伤心,让齐王如何自处?”
周贵妃听到此,忙擦了眼泪。露出笑脸道:“如霞说的是,我只顾与见霖母子情深,忘了见霄还在这里。”
最后对着报厦喊了两声:“见霄,快出来见你兄长。”
十一岁的杨见霄,蹦蹦跳跳从抱厦内跑了出来。周贵妃嗔怪道:“见了你兄长还不行礼。”
杨见霄恭恭敬敬的向杨见霖行了一礼道:“小弟杨见霄见过兄长。”
杨见霖忙将他扶起道:“快起来,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随后细细打量了杨见霄,道:“我只在你满月宴上见过你,这许多年从再未见过。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说完拉起杨见霄的手坐到了周贵妃身旁的八仙椅上。
周贵妃见他兄弟亲热,自是高兴。
杨见霖问杨见霄道:“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杨见霄答道:“每日晨起先要跟着师傅打一套拳,打完吃早饭。吃罢早饭就去读书习字,中间先生让休息一下。下午答策论,答的不好是要受罚的。”
杨见听完吃惊道:“你如今才十一岁就要答策论了?”
杨见霄点头道:“我从三年前就开始学习策论了。”
周贵妃笑着补充道:“见霄的先生是大儒王简,王先生夸见霄心思通透,见解独到。”
杨见霖听后勉强笑了一下道:“见霄如此聪慧,吾心甚安。”
周贵妃听后甚是通泰,道:“见霄与你小时候一样,聪慧可人。”
杨见霖听罢心下少安,忙又说道:“母妃,这些年我一直记得您的吩咐,每日研习书法不曾偷闲,知道母亲笃信佛法,前几日儿子开始用小篆抄写《金刚经》待儿子抄完送与母亲。”
霓烟听到这里心道不好,这些年冒充周贵妃给杨见霖写信,时不时给他提些要求。如今杨见霖提出这件事,母子两人对出谎来,自己就罪责难逃了。
不想周贵妃道:“难为你一片孝心,只是我如今修习道家吐纳之法,不去寺院拜佛了。”
杨见霖听后道:“那儿子给母妃抄一部《道德经》如何?只是不知道母妃想要那种字体来抄?”
周贵妃被问的愣住了,想了一会道:“就用你抄《金刚经》的字体就好。”
杨见霖道:“好,儿子回宫就开始抄经。”
如霞上前来对周贵妃道:“娘娘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否开席。”
周贵妃点头示意的道:“开宴吧。”然后对杨见霖和杨见霄道:“今日咱们母子三人一同吃会饭。”
杨见霖、杨见霄站起来各扶着周贵妃的一只手臂。
母子三人来到八仙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二人分别挨着周贵妃坐下。杨见霖从如霞手中接过酒壶,给周贵妃斟满了一杯酒,双手捧到周贵妃面前道:“母妃,这一杯酒儿子敬母妃。聊表儿子思念之苦。”
周贵妃强忍泪水,道:“母妃知道我儿受苦了,只是母妃当时身不由己,无法护住我儿,母妃也恨自己无能。”说完用帕子掩口,轻声抽泣。
杨见霄见状忙安慰道:“兄长母妃这些年时常提起兄长,都是这般恨自己无法呵护兄长成人。望兄长体谅母妃。”
杨见霖道:“母妃说哪里话,这些年要不是母妃的时时教导,儿子哪能撑到如今。母妃当时也身处困境,还想尽办法与我传话,儿子自当感激不尽。”
周贵妃正在悲痛之中,也未细究杨见霖话中意思,杨见霄年纪小还以为周贵妃有什么法子与杨见霖传递了消息。所以母子二人都为细品此话。杨见霄道:“今日咱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别总是哭哭啼啼的,该是欢喜才是。”说完酙了一杯酒奉到杨见霖面前道:“见霄敬兄长一杯。”
杨见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也酙了一杯奉与杨见霄道:“为兄也敬贤弟一杯,谢这些年替为兄在母妃面前尽孝。”
杨见霄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周贵妃在旁喜道:“好好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母妃看着你们两个如此友爱,心内大安。”
说完亲手给二人布菜。杨见霄大口吃着周贵妃夹的菜,异常香甜。而杨见霖则面露难色。
周贵妃见状诧异道:“见霖,你如何不吃?想是不合胃口?”
杨见霖勉强笑道:“不是不合胃口,只是儿子自小不能吃虾。”
周贵妃不解道:“为何不能吃虾?想是李村荒僻没有鱼虾,你吃不惯?”
杨见霖道:“不是李村没有鱼虾,李村有河。村中的孩子们自小都会下河摸鱼虾。只是儿子一吃虾,就浑身张红疹,开始时不知是何缘由。后来找了村中的郎中看了才说是吃虾的缘故。”
周贵妃听罢笑道:“见霖莫怕,这虾是南越进贡而来,自然不是那乡野河虾可比。况且那乡下的厨子如何能和宫里的御厨相比。定然是他们弄得不干净。这个你放心吃。”
杨见霄也劝道:“兄长放心,这虾收拾的极为干净。看我吃完就没事。”
周贵妃也道:“见霄说的是,这许多年见霄吃完就没事。见霖你只管吃就是了。”
杨见霖看看周贵妃和杨见霄,看见霓烟要上来开口说话,朝她摇了摇头,硬着头皮吃了一只虾。
霓烟手中都攥出汗来,一眼不错的盯住杨见霖。
杨见霖开始还好,后来就觉得全身奇痒难耐。身体就不自然的扭动起来。
周贵妃见状道:“见霖,你哪里不舒服吗?”
霓烟见状上前一步跪下道:“禀贵妃娘娘,沂王这是身上起了红疹,奇痒所以才这般。”
周贵妃冷笑道:“我们母子吃饭如何还要你来多嘴?沂王和齐王都是我生的,怎可能一个不能吃虾,一个不能。定是你们慢待伺候,在乡野衣物浆洗不净,生了虱蚤。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哄骗沂王。”
转头对如霞道:“你吩咐如月多在沂王的身上上些心,不用怕我给她撑腰做主,没人敢欺负了她去。”说完还瞟了霓烟一眼。
霓烟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周贵妃道:“你既然说是长了红疹还不快去叫太医来瞧瞧,挺在地上装聋作哑的给谁看?”
霓烟站起身来福了一福,出了正殿。
站在殿外心下踌躇,自己刚进宫,一应身份令牌都没有,如何出了永宁宫去请太医?正在犯难就见如霞从殿内走出来。
霓烟上前行礼道:“如霞姐姐,我今日刚进宫还未领取出入宫牌,如今没法去请太医,请姐姐帮忙指派一个小宫女去,请太医。”
如霞撇了霓烟一眼道:“罗宫女是东宫的一等大宫女,是沂王之下的第一人!这种请太医跑腿的活,怎么能够让您去呢?您放心我已经让小宫女去传话了,一会太医来了,罗大宫女将人领进去就好了。”说完还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霓烟的肩膀道:“不过,树大招风,太招摇了回招人恨的。”
霓烟听罢,面无表情对着如霞行了一礼道:“多谢如霞姐姐提点,只是我不明白是树大招风招人恨?还是背主求荣招人恨?姐姐可替我解说解说。”
如霞知道霓烟说的是,如月见杨见霖失势背地里另找靠山的事。如月与如霞是亲姐妹。当初如霞找了人将如月调到新帝的丽妃宫中,自己却没来得及脱身,只能跟着周贵妃住进了安荣院,那几年如霞一想起此事就后悔的捶胸顿足,羡慕如月好命,叹息自己运气差。
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太上皇又复位了。她跟着周贵妃这么多年,也捞了个忠心为主的名声,如今也是永宁宫的半个主子。早先如月就把对霓烟的怨恨都说给了如霞。如霞看霓烟也是不顺眼。
听霓烟这样说,如霞有些做贼心虚,给自己打了打气道:“你莫要心口胡说,那个背主求荣了,我又凭什么替你解说解说。”
霓烟淡淡一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姐姐莫要多心。”
如霞被噎的够呛,只能一甩帕子恨恨走了。
不一会太医就赶到了,查看了之后对周贵妃道:“沂王殿下饮食上要忌口,鱼虾蟹类的要少吃。不知今日沂王吃了什么?”
周贵妃脸色难看道:“今晚只食了一只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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