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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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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地点在江岭体育馆,离江大不远,邢森和傅俞都没有选择由赛事主办方安排住宿。

今天是复赛的最后一天,一二两名毫无悬念落在江大两位比赛选手身上,只看最后的总决赛资格花落谁手。赛台上呈列的是选手们最后一个参赛作品,选手们需要上台演讲陈述自己的作品并回答评委和台下观众的问题,最后由评委团决票。

一大早江大的师生就占据了赛场前排观众席等着比赛开始,然而临近比赛时间,赛台上五位选手席上还空缺一人。

“怎么回事,傅俞怎么还没来?”观众席上,大黑特意翘了早课跟着赵天佑过来观看比赛,等着见证好哥们拿奖的瞬间。

赵天佑皱眉道:“不知道啊,我这不是早上去接你了,傅俞说自己过来,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到。”

邢森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心头隐隐觉得不安。又坐了会儿,他蓦地起身下了赛台,观众席上原本就议论纷纷,见他起身顿时又发出一阵唏嘘声。

后台上,校方人员各个面色凝重,有正在拨打电话的,有在和主办方沟通的,他走了过去:“麻烦老师把手机还给我一下。”

因着比赛的缘故,他将手机暂时寄放在学校一同前来的老师身上,此时拿回手机他立刻拨打了烂熟于心的那个号码。

【嘟嘟嘟……】

再次拨打,依旧是忙音,接着出现机械女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依旧面沉似水,只有轻微颤抖的指尖泄露出一丝慌乱。

“别打了,刚刚我们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傅俞都没接,现在学校正在联系校内的老师去找他。”其中一位校方老师皱眉说道。

“他不可能不接电话的,一定出了什么事。”邢森收起手机往外走。

校方老师拉住他:“你去哪?”

邢森头也不回:“我去找他。”

此话一出,几名老师也顾不上拨电话,全都围了上来:“你给我回来!”

老师们头痛不已,原本大赛的第一第二名马上就要从他们学校抉择出来,结果现在临到了比赛一个联系不到人,另一个连比赛都不顾了要出去找他。

“快要比赛了,你先去比赛,傅俞那边老师们会去联系。”

“邢森,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不容易,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辜负了学校和老师们,也别辜负了自己。”

“是啊是啊,你是最有可能拿到第一名的,难道就这样拱手让给其他学校?你放心,傅俞那边学校会去找的,你安心比赛。”

众人七嘴八舌地将他重新推上了赛台,比赛正式开始,主持人上台,评委们陆续走上评委席,邢森皱着眉重新回了座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台上所有选手都完成了演讲陈述傅俞依旧没有出现身影。校方与主办方进行交涉,最后由傅俞的指导老师选定一名临时救场的学生上台演讲。

比赛结果如众人预料的一般,邢森的排名位居第一。而由于傅俞今日并未现身,但他的参赛作品一早交由主办方呈列,演讲思路与项目方案由救场学生代为转述,因此也参与了评分,好在前几个赛题上他的表现都十分优异,此次以高出第三名3分的成绩排名第二。

主持人宣布着结果,观众席发出热烈的掌声,邢森则将目光看向了出口的方向,他多希望傅俞能够出现在哪里。

他或许会冲上去狠狠骂他,然后再一把抱住他说没事就好。而不像此刻这样,心在悬空漂浮着,忍受着焦急的煎熬。

傅俞,你在哪?

你一定没事对吧?

“本次的科技大赛优秀人才奖杯获得者是江大的邢森同学,请上台领奖。”主持人念到他的名字,“而作为本次复赛第一名将顺利入围全国科技大赛总决赛,让我们恭喜邢森同学。”

邢森浑浑噩噩走上领奖台,目光触及观众席上,他看到傅俞的两个好朋友。那个叫赵天佑的接起一个电话后脸色煞白腾地从观众席上站起来,他和身侧的人说了句话,随后两人匆匆忙忙地想要离开赛场。

邢森压抑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他知道那通电话一定与傅俞有关,赵天佑那样的表情一定是傅俞出了什么事了!当下他顾不上礼仪小姐拿着奖杯朝他走来,三两步从赛台上翻了下去。

“赵天佑!”他高声喊着。

赵天佑回头见是邢森跑来,顿住脚步。

邢森看着他那张煞白的脸,心下一沉,问道:“有傅俞的消息了吗?”

赵天佑嘴唇颤了两颤,哆嗦道:“有……他、他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抢救。”话刚说完时,他发现邢森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在哪?”

赵天佑愣了下:“什么?”

邢森只觉得脚软,他深吸了口气,艰难地问:“在哪个医院?”

“市一医院。”赵天佑才说完,面前已经没了人影,他看着邢森狂奔而出的背影后知后觉喊道,“等等,我们也去!”

而此时,因为事发突然主办方和校方工作人员全都愣住了,观众席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比赛还在直播中,谁也没料到第一名竟然连奖杯都不要径直翻下台一溜烟跑了。

“怎么回事?邢森怎么跑了?第一名不要了,奖杯不要了?”校方领导气急败坏问。

其中一个刚得知情况的老师沉着声说:“傅俞路上出车祸了,邢森应该是赶过去医院了。”

校方领导愣住:“傅俞出车祸了?严不严重?”

“不知道,听说还在抢救。”那位老师沉沉叹了口气,“这么优秀的孩子,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

邢森问清了早上因为车祸被送来的病人在哪里抢救后,跌跌撞撞冲上三楼。抢救室大门紧闭着上头显示正在手术中,门外已经站着好些人,有学校领导和老师,有几个陌生人脸色难看,还有傅俞的父母和亲属……

邢森站在不远处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靠近,他听见周美兰的呜咽声和傅明义沉重嘶哑的安慰声。

“昨天还和我通电话呢,说比赛完了想吃一桌子好吃的,我还说……还说周末和小森一起回来,爸爸妈妈给你们庆祝……怎么会这样……”

傅明义不断重复着:“会没事的,儿子会没事的。”

“老师,师母。”邢森站到二老面前,眼圈通红神色憔悴。

傅明义抬眼愣了一下才开口道:“是小森啊……”

他哑声问:“傅俞送过来时,情况怎么样?”

傅明义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道:“情况……不太好,刚刚医生出来告知了情况,浑身二十多处骨折,有一处地方扎进了肺部情况严重,脑部还有严重积血。”

邢森的心像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钝痛难当,傅俞最怕疼了,不敢想象被车撞上的时候他会有多疼。

一旁嘈杂的人声传来,隐约拼凑出事情的大概。傅俞是在去体育馆的路上被一辆醉驾的车子撞到的,手机被撞飞后跌进了水沟里,因此怎么也联系不上。在那条偏僻的路上,要不是恰巧被好心人发现紧急送来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术室灯骤然熄灭,大门缓缓打开,医生从里头走出来环视四周:“家属在哪?”

“这儿,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傅明义搀扶着周美兰上前询问。

医生眉头没有舒展,只是说:“情况暂时稳定下来,没有生命危险,但颅内出血严重,很可能……”

“没关系医生你说,我们撑得住。”傅明义抹了一把脸问道。

医生说道:“很可能会长期昏迷,什么时候醒过来不能确定。”

“医生,你的意思是……他会变成植物人?”周美兰颤声问。

医生点了点头,但还是安慰到具体的视后续治疗情况而定。周美兰脚下脱力,险些摔倒在地。

手术室的大门被敞开,护工推着病床出来:“傅俞的家属在不在?傅俞出来了。”

邢森一把攥住病床边上的护栏,力气大得指节泛起一层青白。他垂首看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的人,那双明亮的双眼此刻闭阖着,浓黑的睫毛像是脆弱的羽翼,也许下一秒就被风吹散。

傅俞的情况还没完全脱离危险,需要在重症病房待上几天。刚才周美兰哀伤过度昏了过去,傅明义带着她去一旁的长椅上休息,肇事司机已经找到,其余人过去和肇事司机的亲属交涉理论。邢森无暇顾及其他,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病房里头,那道清瘦的人影浑身插满了管子,一侧的心电图仪闪烁着属于他微弱的心跳曲线。

医生和周美兰的对话犹在耳朵里回荡。

长期昏迷……

植物人……

那样阳光开朗的人,那样俊俏爱笑的人,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儿,或许要带着呼吸机活一辈子,或许永远不可能醒过来。

傅俞,你可不可以醒过来……

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说过比赛结束后想和你说一件事。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喜欢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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