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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萨坦

《猎鬼师,但做过鬼》转载请注明来源:技术流小说jishuliuxs.com

连月山之所以名为“连月”,民间有两种解释。有人说,连月山脉蜿蜒连绵,夜晚从远方看去,整座山犹如登月的崎岖山路。有人说,连月山最高峰耸立云端,倘若有人能夜间登顶,恐怕伸手便能触及天边寒月。

但若以李和月与沈霜两人的主观感受来看,或许第二种解释更为贴合。

陡峭的山峰之上冰雪未融,寒风中是点点细雪。若非木星护盾将两位少女守护在盾牌之后,只怕她们二人身上早已堆积片片白雪。

“我们已来到阵眼所在之处。”李和月四处扫视,却只能看见覆盖山峰的冰雪,“但这里只是山峰而已。”

回应她的只是呼啸的风声。

李和月皱眉,看向沈霜——只见这位搭档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和月伸手在沈霜眼前晃了晃,“阿霜,你怎么回事?”

沈霜恍然回神,“没事。我只是……”她只是还没消化好霓裳的死亡所带来的冲击。她转移话题:“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

天地苍茫,这一座连月的山峰除四周悬崖外,什么也没有。

李和月拿出寻鬼钟——表盘上,指针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到处都是厉鬼恶意,也就意味着,此地便是厉鬼所在之处。

李和月合上怀表,塞回衣兜。她仰头,看向天边那一轮满月。冬日末尾的雪月,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想,眼睛、感受都可以被欺骗。她应该相信的,是她综合所有信息的判断。她相信自己。她从来都相信自己的选择。

李和月缓缓向着满月走去。

一步又一步。她已来到悬崖边。

“和、和月?!”沈霜只见李和月一脚向着虚空踏去,只要再迈出一步,李和月必将跌入万丈深渊!

恐慌立刻席卷沈霜全身。她立刻奔向李和月,伸手试图抓住李和月的衣摆——

李和月最后的一步,终究比沈霜的速度更快。

她坠入深渊。

“和月——”沈霜绝望地大喊。她扑到悬崖边上,却连李和月下坠的身影都看不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冷静、冷静!她不断警告自己。

似乎听见了沈霜的呼喊?但耳边呼啸的风声,已掩盖了所有声音。

李和月在坠落。

她的四周,是如流水般的魔文。她想,她果然猜对了。

下落之中,她挣扎着将魔力导入一枚星符之中——只见红光一闪,反伤的火星第六法阵覆盖在她身上。

终于,她跌落在坚实的地面。

若非法阵的守护,只怕此刻她已粉身碎骨。

李和月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眼前的画面,让她不由震惊地瞪大双眼。

满月照耀之下,这里是一望无垠的雪原。她的正前方,是一座雕刻着繁复魔文的圆形水池,水池中盛满高至池面的雪水。水池四周是八个古帝国样式的方型墓碑,其中七座已点亮幽幽的黑光,唯有一座恰好朝向东宁市方向的墓碑仍暗淡无光。

满月之下,雪水正中,是一座冰封墓碑。宛如王座。

这么静,这么冷。从未有过的恐惧悄然来到李和月心底。

人类对高空,对深海,总有莫名的恐惧。这是种对未知的恐慌、对伟大的敬畏,更是种深感渺小的自己即将淹没在无垠空间之中的害怕。

李和月一动不动。她不敢动,也不能动。

冰封墓碑忽然推开一道缝——

突然的变化让李和月终于从恐惧中拾回对身心的控制。

下一刻,一道残月向李和月袭来!

“哐当——”一声,李和月的长剑挡住迅猛的攻击。

一把巨型镰刀架在勾践剑上,黑色刀刃内侧嵌着凹凸的血槽。镰刀狠狠下压,李和月几乎无法阻挡。

这是何等惊人的怪力?!

李和月顺着镰刀看去——只见一双铜绿色的琉璃眼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如同云端的神明俯瞰着地面的蚂蚁。

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李和月身子一矮,迅速从镰刀下方翻滚。镰刀不依不挠,再次劈下。

红光闪现,反伤的火星第六法阵挡在镰刀之前——可怕的攻击反弹回去,终于强迫敌人与李和月拉开距离。

李和月借机一边后退,一边施展增伤加抗的火星第四法阵。

法阵上“凡吾所在,战之即胜”的魔文祷告,这次是否真能为这位天才猎鬼师带来胜利?自作为猎鬼师以来,李和月从未在战斗中受到如此强劲的压迫。她不由咽了口水。

不远处的敌人没有再次进攻。敌人站在原地,打量着误入秘境的李和月。

李和月终于能看清敌人全貌——这是一名犹如冰雪女王的女子。她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皮肤近乎于惨白。她头顶一个尖头法师帽,身穿黑色修身长袍,手持一把比人高的巨型镰刀。

镰刀。阵眼守护者。这两个特征瞬间让李和月判明女子的身份——土星鬼星使萨坦。

李和月握紧手中长剑,随时等待敌人的进攻。

“猎鬼师。”萨坦开口,声音冰如寒水,“看来是消息走漏了吗?”

李和月盯紧萨坦的一举一动,嘴上却故作轻松:“你猜呢?”

萨坦冷漠地扫过水池旁的八座方型墓碑,只见朝向东宁市方向的墓碑仍然无光。她道:“是霓裳失败了吗。”

“她已经死了。”李和月冷笑道,“怎么,法阵完成不了,开心吗?”

萨坦幽幽道:“看来今天便是我实现夙愿之时。”

“……”李和月心里一沉。

她当然明白,只要情报一走漏,这一覆盖整个西北地区的法阵必然将会招致来自四面八方的破坏,萨坦最佳的选择必然是在猎鬼师大面积反应之前立刻发作。也就是说,在东宁市除去霓裳之外,还有其他萨坦的下属能接替霓裳完成法阵?但仔细一想,这一点的确不必大惊小怪。

但是,她本意只是想前来探测敌情。

打草惊蛇了吗……李和月咬牙。

“在等待的时候,陪你玩玩也无妨。”萨坦缓缓举起镰刀,“小朋友,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些乐趣。”

镰刀把柄尖端那一只白骨骷髅,张开嘴,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冲向李和月!

李和月往侧边一闪,黑色闪电便越过她打在雪地——这还没完!只见黑色闪电一个转折,便再次打向李和月!

红光乍现,反伤法阵挡在李和月身前。黑色闪电折回镰刀,被骷髅吸食。

这……就是霓裳所言的灵魂射线?李和月想,据霓裳所说,这道射线能直接攻击灵魂……绝对不能正面接下!而且……李和月咽了口水,这道射线已经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还能自动追踪?!

“反应挺快。”

萨坦话音未落,镰刀已横劈向李和月!不知何时,萨坦竟来到李和月身前。这身法无愧鬼魅之名。

李和月矮身往右侧一滚——但故技重施又怎能再在萨坦身上奏效?!沉重的镰刀没有任何停滞,流畅地拐了个弯向右方劈去!

反伤法阵浮现,逼退萨坦。

李和月正欲再次拉开距离,便觉眼前黑光一现。她只来得及侧身——这直击心脏的灵魂射线便打在她的左臂之上,剜去大片血肉,就连白骨都依稀可见。

鲜血淋漓,一滴滴染红地面的白雪。

萨坦没有停下攻势,迅速向前,镰刀又一次横劈而来——

若只是身体的疼痛,李和月早已习以为常。但这就连灵魂都被切割的痛苦,让她只觉浑身犹如一寸寸裂开。如同凌迟。

镰刀已越来越近——

李和月试图发动反伤法阵,但疼痛终究让她的动作迟缓起来。

死亡,从未如此靠近。

李和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镰刀斩向自己,下一刻,或许她的身体便会被拦腰斩断吧。

一枚星符从后被丢在李和月身前。

蓝光一现,一张木星盾牌将李和月牢牢守护。

镰刀斩向盾牌,只是停顿了一会儿,便将盾牌从中斩断。盾牌化为点点蓝光。

但只是这停顿的一瞬,李和月便得空施展出反伤法阵。

在萨坦被反击牵制住时,李和月迅速几记烈焰斩将其逼退。她趁机远离战线,与及时到来的援军汇合。

前来支援的正是沈霜。

李和月惊讶道:“阿霜,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能不来?!”沈霜无法忘记她一进入秘境便看见李和月即将命丧当场的恐惧。她手掌亮起幽幽蓝光,覆盖在李和月受伤的手臂上,伤口缓缓愈合。沈霜问道:“还好吗?”

李和月摇头:“灵魂受到的攻击……没有任何好转。”

李和月手臂的伤是灵魂射线的结果?沈霜咬牙。作为治疗师,她当然知道,灵魂上哪怕只是受到一点伤害,都会给人带来宛如身体分裂的剧痛,更别提李和月方才那么大的伤口。

“阿霜,这没关系。关键在于……”

李和月的话未说完,一道黑色闪电便狠狠冲了过来,若非沈霜及时架上木星盾牌,将伤害吸收,只怕灵魂射线已洞穿她的心脏。

饶是如此,木星盾牌已有了几道深刻的裂纹。

“我允许你们闲聊了吗?”萨坦冰冷道。

镰刀把柄顶端的骷髅张嘴,又一道灵魂射线如闪电袭来。

而比黑色闪电更快的,是萨坦的突袭。只是一个眨眼,巨型镰刀已高高举在木星盾牌之上,重重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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