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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天虞山之后,几人前往西域。蔡湘灵和魏东莱曾经去过西域,讲起西域著名的鬼门。这地方是三界之外最玄而又玄的地方,不论天上地下,死去的魂灵都会进入鬼门。每年三月末,鬼门大开。魂灵到不到世间,但是会在玉兰冢附近停留。
那些思念逝去亲人,又神通广大的一些仙族妖族有时就会到鬼门来祭拜,虽阴阳两隔,但是魂灵与亲属间有感应,幸运的话,还能得到他们的“拥抱”。
说起鬼门的来历,魏东莱也不太知道。孟昭生怕这是那黑暗碎片的化身,几人合计之后才决定去西域看看。
西域地段比天虞山寒冷,几人虽神通在身,不怎么惧怕,但是漫天雪地的,白茫茫一片,穿上厚厚的衣物和斗篷,更加显得温暖。西域的百姓喜欢穿鲜丽的颜色,在冰天雪地中显得活泼又生动。
山丘和田野此时也是玉色,孟昭几人本来是用着飞行术,快到鬼门的时候,见孟昭一脸期待和激动的样子,喻初宁就提议大家下来,慢慢走过去。
这提议自然得到大家的认同。
来往的行人不多,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夹袄,手揣在兜里,眉间都是霜雪。
孟昭欢快地往雪里扎,喻初宁拉都拉不住,只能无奈地随她去了。
亥存瞧瞧走到喻初宁身边道:“你不能这样惯着少主,她那性子,越惯着,以后越管不住。要翻天的。”
喻初宁唇角带笑,温润的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缱绻宠溺:“也没指望能管住她。她只要快乐,我就开心了。”
百旺“啧啧”了一声,低声骂了道:“臭情侣。”自顾自往前去追孟昭,“少主,打雪仗要带我一个啊!”
莫向野“呸”了一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是铁暗恋罢了。小白脸。”
喻初宁心情好,自然也不搭理他,反而笑着回应他:“可惜她不喜欢小黑脸。”
莫向野哽了一下,突然有些结巴,“……我……我才不要她喜欢呢。”
“愣着干嘛?过来啊!”孟昭遥遥地朝他们挥手。那边的地上已经摆好了好几十个雪球,这是真的要大闹一场的架势。
蔡湘灵和魏东莱对视了一眼,问道:“这……我们也得参加吗?”她有些纠结,但是手掌也有些跃跃欲试地搓了搓。
魏东莱看她的小动作,不由得有些好笑地道;“参加吧。难得小师妹有这个兴致。找那黑暗碎片也不急在这一时。”
“真的吗?”蔡湘灵眼睛灵动地看向他,那股难能显示的少女的活泼在这个时候才能显示出来。
魏东莱替她拍掉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微微点头:“当然。今日你打雪仗赢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蔡湘灵笑开了:“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她快速地跑到孟昭的同侧,“我要和师妹一边!”
喻初宁和魏东莱很识相地去了对面。孟昭这边是孟昭、蔡湘灵、百旺,对面是喻初宁、魏东莱、亥存。莫向野不想参加,吐槽了句:“幼稚。”孟昭就让他当裁判。
咖猞猁就站在风雪小的地方休息。他远远地看着这群年轻的身影,笑着闭眼默念道:“愿主族保佑,他们永远快乐,永远自由!”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孟昭这边赢了。亥存一边暗骂喻初宁和魏东莱两个人放水,一边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毕竟他看着两人身上脸上恐怖的雪球痕迹,实在再难说出骂他们的话来。
对面两个拿对象是当仇敌一样在打呀。亥存摸了摸鼻子,理智地表示不掺和。举手投降完之后,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前往不远处的玉兰冢。
这附近居住的人族不多,因为每年鬼门开放的缘故,阴气重,实在不是很适宜居住。所以在这附近定居的多是仙族和妖族。
已经是三月,鬼门附近的玉兰花整整齐齐地开放了。玉兰树树皮是深灰色,但是其花瓣是玉白色,在花的基部是淡红色,浅淡地向上延伸成红色脉纹。现在正是花朵盛开时,花的叶片都平整展开,只有尾处轻微外卷,显得素雅又庄重。
漫天盖地的香气。这是已经到了玉兰冢的地界。
“我本以为这玉兰冢是个坟地,没想到仅仅是一片花林。”莫向野环绕了一圈,感叹道。他作为羚羊族,真的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他轻快地飞上枝头去踩了一朵自认为长到最好看的玉兰花,轻轻闻了闻。“真香。”他轻叹了一句,转身下来问道:“你们说这花……”
“诶,人呢?”
孟昭这边自然也是看到那莫向野摘下花之后,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魏东莱略微蹙眉,道:“之前我们来西域鬼门,并未发现这玉兰花有这异象。”
蔡湘灵也道:“我们之前也只是短暂路过,之前只听说魂灵会借助玉兰花与生者互动,倒是不知道这里的玉兰花会对生者动手。”
“恐怕不是玉兰花动的手,而是有人在这玉兰花中设置了阵法。之前我们也不是没遇到过。”亥存沉声道。
“不是阵法,这玉兰花的气息,我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孟昭凑到玉兰花边,“是什么呢,我怎么想不起来。”
喻初宁将她拉回来:“想事情就想事情,别凑那么近。万一和莫向野一样被拉进去怎么办?”
咖猞猁却道:“说到熟悉,我也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那么,是什么,既让咖猞猁熟悉,又让少主熟悉的呢?”百旺问道。
孟昭和喻初宁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血脉之力!”
喻初宁有些迟疑地道:“可是我并没有感应到血脉之力。”
咖猞猁连忙道:“因为主子你的血脉之力继承并不完整。上次我们进行到一半,被迫终止,被反噬之后,你的感应会相对差一点。”他又转向孟昭:“孟小友身上的灵力涌动,应该是已经觉醒了血脉之力了吧?”他来回打量了下孟昭:“咦,你是天生四杂灵根,缺水灵根。按照你灵根的程度,是修炼不到这个程度的啊。”
孟昭何尝不知,要不是被尉闲十来年的打磨,她确实杂的不能再杂了。甚至是虽然她没有水灵根,但是这些年筑的基,溺的水,都已经给她未来的水灵根做好了一个上好的温床。就是还差个水灵根。
至于其他灵根,她天天蹭课修炼,各项不误,不说遥遥领先,至少和他们单灵根的都不相上下。
“这里为什么会有血脉之力的能量?”亥存把话题拉回正题。
“难道是之前哪位大能在这里仙逝的?”蔡湘灵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聚灵灯,“如果有前辈的魂灵在此,我们问问就是。”
只是聚灵灯点燃许久,似乎一直没有反应。
魏东莱道:“看来不是有前辈魂灵。这聚灵灯能照万物魂灵,若是真有这样一个大能魂灵遗漏在世间,不可能照不出来。”
“那怎么办?莫向野还失踪了。”百旺有些着急。
喻初宁沉吟半晌,“我进去找他吧。”
孟昭看向他,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去吧。我觉得这力量不止于此,且太过相熟。还是亲自去瞧瞧,比较保险,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喻初宁捏紧了拳头,轻声说:“好。”
蔡湘灵看了眼喻初宁,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又看向孟昭,叹了一声道:“要不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吧,大家还有个照应。”
孟昭有些犹豫:“现在里面安全未知,一起进去是否太冒进?”
魏东莱见蔡湘灵说了话,自然也是要陪着她一起的:“如果一起进去都有危险,那你一人进去岂不是更加危险?”他想了想,又补充地提醒孟昭道:“有的时候,不让你担心的人担心你的唯一方式,就是你们在一起。”
孟昭听到他暗示的话,连忙抬眼看喻初宁。
他眉睫微颤,双拳紧握,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阿昭,我都听你的。”
孟昭突然间就懂了什么。她和喻初宁,与蔡湘灵和魏东莱是不同的。她自负又独立,喜欢自己做主,不容置疑,很多时候都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多少次,她没有看到他苦涩的微笑,只一味按照自己的意见去做。而他不曾拒绝过,不曾反对过她一分,反而一直默默在她身后,支持她,给她兜底。
“抱歉,初宁。”她们虽然还没正式在一起,但是潜移默化间的相处已经像伴侣一样。只是时间和世道发展容不得他们儿女情长。
孟昭长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捏了捏喻初宁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喻初宁从破碎的目光中回神,有种一个人私藏许久的心意终于被感受到的释然,眼尾微红,笑着道:“好。”
一阵风过去,鹅毛般的大雪压落,白玉兰花瓣片片掉落。摘花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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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兰冢,内外竟然是两个世界!”蔡湘灵环顾四周,感叹了一句。
外界的玉兰冢,祭守魂灵,常年为冬。而内部的玉兰冢,竟是春意盎然。
绚烂的阳光,茂密的枝叶,比外界更加清雅的香气,彷佛这才是个真实的世界。
“你们是谁啊?”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跑过来,好奇地问道。
蔡湘灵和孟昭互换了下眼神,孟昭蹲下身,笑着道:“我们不小心到了你们这里,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啊……”小女孩有些了然道:“又是不小心闯进来的呀。好吧,好吧,你们随我去见我爷爷吧。”
喻初宁和魏东莱两人走在最前面,孟昭他们跟在后面,几人就这样跟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后面,进了这玉兰花林后面的一个院子。
“爷爷,爷爷……”小女孩边往里跑,边喊道:“我又带回来了好几个陌生的哥哥姐姐……”
“你慢点,仔细又摔咯!”一个年纪较沉稳的男声从里屋传来,他慢慢地走出来,看到眼前几个年轻人,伸手指了指边上的座位,说:“请坐吧。稍等片刻,等玉兰冢这一轮的阵法失效,就能自动将你们放出去。”
他坐上首座,这才抬眼看这些闯来的人,直到看到孟昭,他两眼睁大,“你……你是白檀的后辈?你……你叫什么名字?”
孟昭站起来,听到他说道自己祖宗的名字,点了点头:“孟昭。”
那陌生的前辈这时突然感动地哭起来:“孟昭……孟昭……孟白檀,这都是天意啊,天意……今日终于让我们等到了。”
“敢问前辈,可是认识我祖辈?”孟昭谨慎地问道。她可不觉得自己和自己老祖宗的长相能有几分相似,这都隔了多少代了。
这前辈探了孟昭真身,已经确认是孟白檀一脉血脉,扬了扬手,要讲密事,便想将其余人请出去了。
喻初宁保留警惕,不愿让孟昭一个人。见孟昭对他无甚防备,老人想了想,也就作罢,留下了喻初宁。其余几人就到外屋休息。
“说起来,白檀可是我的恩人。”他的声音微涩,“当然在那之前,我视他为仇敌。”
他缓缓道来。原来千年前,两人师出同门,他天赋高于孟白檀。当时的世界,还没有很著名的宗门党派,他们都是小道之徒,行善修行。
而当时他们的师傅偏爱孟白檀,他明明能力比孟白檀强却偏偏得不到宠爱,自然心生怨念。出师后,两人就分道扬镳。
直到千年前那场诸神之战。
能力平平的孟白檀,明知凭借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和真神对抗,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在了前线。而他,就偏偏迟疑了那一步,就那一步。他与成神失之交臂,到死前的最大愿望,都是能成为真神。
“您的意思是,您已经死了?”孟昭退后了一步,表情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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