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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抉择
纪沧海不知何时悄然握住了萧御的掌心，
萧御回头看去，却撞进了对方温柔如水的眼神里。
虽未言语，却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御很快从异样的情绪中走出，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继续套话：“那你们知道，
究竟是谁想要从洛德斯塔手里买下你们吗？”
人鱼们面面相觑，
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只有其中一条人鱼说道：“我好像听到他们谈到什么威尔星，可能和这个星球有关系？”
萧御和纪沧海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向人鱼们告别，
因为他知道自己估计很难再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那个，
你叫什么名字？”为首的人鱼问他。
“萧御。”
“萧先生，”人鱼露出一丝讨好的微笑，
“我叫鳞，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们，
但是我们实在不愿意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萧御听得出鳞的话外之音，无非是问他，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飞船，
重获自由。
可他没想到，他不在意水流，却有人替他在意。
许久，他幽幽道：“不好意思，为了确保各位的安全，等一切结束后，我们会送各位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但不是现在。”
萧御：“……”
纪沧海毫不犹豫地用身体为他挡住袭来的水流，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却还关切地问他：“你没事吧？”
鳞不敢置信地看向萧御：“为什么不放了我们，你们也要像他们一样，限制我们的自由吗？”
萧御离开池水，接过纪沧海递过来蔽体的浴袍，不一会儿鱼尾便转换成了双腿。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气愤的人鱼居然甩起了尾巴，想把萧御的浴袍弄湿。
他穿的本就是浴袍，湿了也就湿了，人鱼们这样做，只会让他觉得这群家伙更加忘恩负义。
纪沧海正要说什么，萧御却忽然抬手，
阻止他开口。
萧御的目光扫视过每一条人鱼，那略带警告的眼神，看得众人鱼心底发凉。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萧御连忙让伍明知把干净的毛巾递给他，心疼地为男人擦拭脸上的水痕，“傻不傻啊，我穿着浴袍呢，大不了回去洗个澡。”
固执又愚蠢。
萧御失去了说服鳞的欲望，他发现这些人鱼对自由的渴望超过了一切，明知道驾驶逃生舱离开很有可能正中买家的下怀，却还是固执己见地认为飞船禁锢了他们的自由。
萧御察觉到了身后的水流，却懒得理会。
“离开这里，你们随时有可能被买家抓走。”
“后果我们自负，我只想要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留下！”
而后淡淡道：“鳞，
你可能误会了，你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会确保你们的安全。和你们一起旅行很愉快，我并不认为你们是麻烦，
相信你们也觉得我们很好相处，
对吧。”
鳞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他不知道萧御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其实我们为了离开人鱼星球，
做过很多的功课，包括我在内好些人鱼都会驾驶飞船，甚至逃生舱。这艘飞船对你们来说或许另有用处，那可否给我们一架逃生舱，最好还能再借我们一点食物……”
噫，好油。
但还挺暖。
纪沧海不以为意，故意凑近萧御的耳朵：“别说是水，就算是粒子炮，我也能为你挡。”
“恶不恶心。”萧御嘴硬道，捏了捏纪沧海的脸，惩罚他胡说八道。
纪沧海想带萧御回去换身衣服，萧御沉吟片刻：“你等一下。”随后转头看向那条使坏的人鱼。
对方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见萧御回头，还露出挑衅的表情。
“我以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命偿还，但没想到只是因为我没有答应你们一个有可能导致所有人陷入绝境的请求，就换来了你们的以怨报德。我是不是忘了提醒你们，如果不是我们救了你们，你们现在还被关在水牢里等死？”
萧御很生气，纪沧海是为了他才救这些人鱼，这群人鱼不知死活就罢了，还恩将仇报，把水甩到纪沧海身上。
鳞还想替人鱼们说话：“萧先生，您也是人鱼，为什么不能站在我们这边？我们不想知道买家是谁，我们只在乎能不能得到自由，请萧先生成全我们。”
萧御：“……”
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人鱼bate接受的教育，恐怕就是无私为其他人鱼服务，久而久之就被洗脑了。他们追求的也不是什么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再被奴役，将无私变成了自私。
萧御能理解他们扭曲的价值观，但不会苟同，更不可能被他们道德绑架。
“你们只在乎能不能得到自由？”萧御眸色晦暗，“我可以成全你们，只需要在水里投入剧毒，你们就去地狱里找你们的自由吧。”
鳞眼看着萧御打开抽屉拿出一支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吓得他拼命摇头：“别，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我们错了，我们会听话，求你不要……”
萧御狠狠将药剂砸向墙壁，碎片划过鳞的脸颊，拉着纪沧海扬长而去。
走出医疗室，纪沧海向萧御竖起了大拇指：“小御好厉害，三句话就把他们都镇住了。”
萧御实话实说：“看不惯就说了，还挺解气的，事先声明，你可别怪我越俎代庖。”
“当然不会，”纪沧海捧着萧御都来不及，哪里敢责怪他，“我正发愁要怎么说服这群人鱼配合我们呢，没想到就被你给解决了。小御，还是你有办法。”
要是换作是他，他大概会让伍明知弄点让人鱼昏迷但副作用没有那么强烈的药剂，或者干脆把这些人鱼打晕，等用得上了再把他们带出去。
这些方案简单粗暴，效果应该也是立竿见影。
但在纪沧海看来，都不如萧御杀鸡儆猴来得好。
萧御不是很能承受纪沧海直白的夸奖，咳嗽两声后谈论起正事来：“人鱼说的威尔星在哪，你知道吗？”
纪沧海微微颔首，随即调出光脑，按下几个按键后，光脑就投射出了一张星图。
他指着其中一颗星球对萧御说：“这就是威尔星，这艘飞船目前在万钟星系附近，按照原定的航线，至少还有三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威尔星。但独立号的航行方向恰好与之相反，如果我们要去威尔星一探究竟的话，就只能让独立号泊停，或者就近找一个星球降落。”
也就是说，要么延迟回长庚星的时间，要么继续追查买家，两者只能取其一。
萧御的确很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回到长庚星，不再理会人鱼的这些麻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重要的是，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都没能好好地休息一下，他特别想脚踩坚实的土地，拥抱温暖的太阳。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纪沧海，纪沧海思忖片刻后做出了决定：“我让刘颐莲带领其他人继续追查买家的下落，我们驾驶天光回到独立号。”
“可是天光的隐形能力也是有限的，”萧御有些担心，“万一他们手里有克制隐形的探测器，我们岂不是会暴露，追查买家的行动也会随之失败。”
“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要飞船有任何的动静，都有可能打草惊蛇。”纪沧海耸肩。
萧御犹豫许久，艰难地选择了：“那我们还是继续追查吧。”
他已经想好了，等他帮人鱼清楚了这一次的麻烦，他就跟着纪沧海回长庚星，再也不管人鱼的事情。有多大的能力就承担多大的责任，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能做的极其有限。他只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
买家相当谨慎，这三天都没有联系过这艘飞船。
飞船安全抵达了威尔星，萧御问纪沧海：“买家一直不联系我们，我们还要在这里降落吗？”
纪沧海倒是不急：“既来之，则安之，这也是你那个世界里的真知灼见。我们就正常将飞船降落，正常逛街购物。你把按照洛德斯塔定制的面具戴上，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按照剧本，由他来扮演洛德斯塔，因为在这么多人里，只有他的身高身材和洛德斯塔相仿。
纪沧海则扮演洛德斯塔身边的侍从。
其他几人也各有各的职责，下了飞船之后，他们各自结伴游玩，就好像真是在威尔星度假。
萧御也不例外，他拍开纪沧海想要牵他的手，低声警告他：“你现在是洛德斯塔的侍从，洛德斯塔应该没有和侍从交往甚密的爱好。”
纪沧海理所当然道：“那他现在有了。”
萧御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纪沧海神色一肃：“有消息了！”
萧御忙问：“是什么消息？”
纪沧海指了指通讯仪：“看来对方提前在飞船上设置了自动发送消息，他让我们一天后，在暮色森林里见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