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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有温暖和煦的霞光自敞开的窗户洒进。尧姜只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意识尚且还停留在怀抱着许淑妃时的那一抹温热。
稍稍动弹了一下，身侧立马响起了女子明朗的声音，“殿下醒了？”
尧姜微微侧头，粟雁逆着光，在床榻之前俯下身来，理了理身上的锦被，遂又问道：“殿下可是饿了吗？”
腹中空空，恰巧传来一声“咕咕”的叫声。尧姜皱眉，嘴上却是不由自主地问道：“我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有梦，是睡着了醒来，还能继续做的呢？
闻言，粟雁一愣，面上随即浮上疑惑的神情来，“莫不是病了？”一边说着，少女一边毫不客气地将手敷在了尧姜的额头上。
温热的感觉，薄茧轻轻摩擦。尧姜一愣，粟雁却是满脸的莫名其妙，“好端端，殿下怎么会觉得是做梦呢？”记忆之中，粟雁一贯这般，有些大大咧咧。
尧姜坐起身来，锦被自腰间滑下。敞开的窗户正好对着天际边的一抹霞红，尧姜并未在意这些，有些急促，憋着嘴问道：“母妃呢？”
粟雁亦也起身，扶着尧姜，汲了鞋子。
“娘娘怕扰了殿下好梦，和甘泉宫贤妃娘娘正在偏殿说着话呢。”
闻言，尧姜这才发现，眼下并不在她的璇玑殿内，而是仍旧在瑶华宫中。
只是，贤妃？
“柳贤妃？”语气诧异。
粟雁颔首道：“是啊，不过殿下可不能这般称呼贤妃娘娘，若是娘娘听见了，怕是又要说殿下了呢。”
尧姜可顾不得这些，她的脑海之中蓦地浮现了柳贤妃的模样，心下一凛，若非是母妃死后，柳贤妃求了父皇将她寄养于其膝下，父皇亦也不可能因此恼怒于她，更不会再有后来的和亲之说了。
尧姜不曾想到，死后做一个梦，都要梦见柳贤妃。
心中不免愤懑，堆了一肚子的气，连衣裳都顾不得穿，就径直要往偏殿走去。
粟雁被尧姜突如其来的这一番举动，给着实吓了一跳，她连忙追上去，拉住尧姜的手，急声问道：“殿下，您好歹也要穿戴好了再去啊。”
尧姜此时正在气头之上，哪里听得进去粟雁的话，她只甩开了手，抬起了脚，眼瞧着就要迈出去了，哪里知道，方才与粟雁拉拉扯扯的时候，裙摆未正，一个踉跄，竟然是直接摔到在地。
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触到额头，初时还觉得有些刺骨，随即便是翻天覆地的疼痛。
粟雁当即便愣住，手忙脚乱之时，已然有宫人涌了过来。
尧姜被这么一摔，眼泪登时便流了出来，她咬了牙，只哭声道：“疼。”
粟雁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偏殿处听到了这里的声响，许淑妃打发了宸瑶过来看。只瞧见几个宫人拥着尧姜，从地上爬了起来，白皙的额头上绯红一片，好歹没有见血。宸瑶皱了眉头，几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等到尧姜站稳了以后，粟雁“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语气颤巍巍地说道：“是奴婢，奴婢没能看好殿下。”
宸瑶当即冷了脸，瞥了一眼粟雁，不曾多说什么，只是上前扶住了尧姜，随即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此时尧姜只觉得额头疼得很，脑子晕乎乎的同时，却又变得无比地空明，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摔着了。”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却又想着，难不成不是在做梦吗？
心里头一旦涌上了这样的想法，尧姜只觉得难以置信，她蓦地伸手掐了掐身侧宸瑶的胳膊，随即急声问道：“瑶姐姐，你可疼？”
宸瑶突然被这么一掐，复又被尧姜这么一问，脑子里头自然是一时没有转过来，但是仍旧如实说道：“疼。”
不曾料到尧姜闻言，竟是顾不上捂着泛红的额头，连忙将手伸到了宸瑶的跟前，撸起了衣袖，“瑶姐姐，你快，快掐我一下。”
对于尧姜这般莫名其妙的要求，宸瑶一愣，迟迟不曾动手。这边尧姜继而催促道：“瑶姐姐，你快点啊。”
于是，百般无奈之下，宸瑶只得依言掐了尧姜胳膊一下，力道很轻，但是依旧还是能够感觉到些许疼痛。
尧姜呲牙，胸口传来剧烈的跳动声。
心中登时浮上欢喜来，尧姜一下子便不觉得头疼了。可是短暂的欣喜之后，她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赶紧去瞧瞧许淑妃，必须得提醒她，一定要小心柳贤妃。
这般想着，脚下的动作自然是不曾停滞的。尧姜一路小跑朝偏殿而去，侯在殿门的宫人连忙屈膝行礼。只是正准备迈进门的时候，尧姜又突然有些犹豫了。
记忆之中，前一世许淑妃在世的时候，与柳贤妃关系极好。两人在未入宫之前，亦也是自幼相识的手帕交。如今重活一世，许淑妃尚未病殁，柳贤妃自然也没有向前一世那般对待于她。尧姜深知母妃的秉性，自己若是这般贸然提及，只会让许淑妃心生疑虑。
尧姜舒了一口气，心情变得有些惆怅起来，正在殿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许淑妃的声音已然从殿内传来出来。
“五儿？”偏殿正对着门的，是一扇三开的富贵花开的屏风。尧姜立在门口，只看见许淑妃的裙摆露在外头。
许是听见了殿门口的声响，许淑妃方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这时宸瑶领着粟雁几个宫人，已然也走到了偏殿门口，朝着尧姜行礼。尧姜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偏殿内。
此时许淑妃正与柳贤妃面对面坐着，相似的年纪，无甚差别的地位，唯一的不同，大抵便是柳贤妃膝下无子，而许淑妃生了尧姜一位公主罢。
虽说心中仍旧有千百个不情愿，但是尧姜依旧老老实实地朝着柳贤妃行了礼，叫了一声“柳娘娘。”
柳贤妃点了点头，唇边露出了些许笑意来，越发衬着五官明媚。
尧姜却是不再看她，只屈膝在许淑妃的身侧坐了下来，许淑妃对着柳贤妃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孩子今日一醒来，便老是粘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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