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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朝宗听说我要去贤王府,竟然没有多问,也是,他这样的人,只会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
上次来贤王府,正是三月花开的好时候,可如今正值寒冬,万物有待复苏,整个府上便也就少了许多生气。
我先是同刘朝宗一道去见了贤王,谈笑了几句,便和梅姑离开了。在后院兜兜绕绕了一转,她忽然停下来,转身对我道,“前面不远处是衿儿的院子。娘娘与衿儿虽自小就在一处长大,可毕竟都已婚娶,按理,是不能见面的。”
我点头,却也不晓得她心底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她继而道,“昨日要楚楚带的话,全是王爷的意思。而今王爷正与太子殿下在前厅议事,那么王爷的话,自然就由妾身代为转达。”
我点头,随她在庭院坐下来,她吩咐婢子拿了些茶点来,道,“想来娘娘是知晓当年王爷与郡主的事了。这……”
当年,许多人都以为母亲爱慕之人是贤王,而今却不知梅姑到底对当年的那桩事,知不知情?我见她欲言又止,便对她道,“身后的这些人,都是本宫的亲信,您但说无妨。”
她却是笑着摇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无奈,我让丹云先带着人下去了,梅姑笑道,“妾身倘若是记得没错,娘娘喜食甜点。”
我望着桌子上的点心,笑道,“自从有了冬儿后,就很少吃了。”
“那真是可惜了这一桌点心,妾身特意为您备下的。”她倒了盏茶,抿了口,方道,“当年的事情,自然已成过往烟云,可是惦记着这件事,要拿它大做文章的人可不少。”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相前日上书致仕,娘娘可想过,林相正值壮年,这是为了谁?他又为何要这样做?”
“莫非,您知道这背后的名堂?”
她笑道,“妾身哪里有本事知道这些,实则,是因为,王爷也深受其害,故而今日要找来娘娘。”
若是我没有猜错,萧环与贤王是一路人,萧环威胁我父亲是想让阿丑代我去西戎,而我着实想不出,他会威胁贤王。我抿了口茶压压惊,“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
“王爷对郡主一往情深,自然不愿看她死后名誉受损。是而,想同您谈一笔交易。”
她的话,竟是越说越离谱,萧环敬爱母亲胜过自己生母,又怎会有损母亲声名?“原来,不是贤王让本宫来的?”
“娘娘很聪明。”她眼中带着凄怨决绝的笑,“上次云居寺的事情,还未向娘娘致歉。”
我忽地反应过来,不是点心,而是茶,不在茶水,而在茶盏,可笑,我竟是又上了一次当,只是这次,不会再有冬易来救我了。
她起身道,“妾身可不想,衿儿再为了娘娘做傻事。这药,不会要娘娘的命,可娘娘不守妇道,那怨得了谁?”
“您不顾及世子?”
“娘娘配不上衿儿,前面,不是衿儿的院子。不过是个庶生子的院子,到底,还是有些委屈娘娘。”
我想起身离开,却发觉身子几近无力。她唤她身后的婢子扶起我,朝那院子而去,“娘娘大可放心,那混小子眼拙,没见过娘娘。”
我就任被她们这样拖拽着去,到了一个昏暗的屋子,她们将我放下就走了,屋子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不一会儿,方从里间走出个人来,他背着光朝我走来,迷迷糊糊中我看不清他的眼,凑近了些,我方才见着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
“萧琛?”
我身有寒疾多年,还从未体验过这般烈火灼热之感。他在我面前蹲下来,我头脑昏沉,哪里还再分辨地清楚旁的什么,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就要朝他贴过去……
他为我吃下了一颗药丸,打趣道,“这样的把戏,你也能上当?”
他又为我倒了杯水喝下,我的意识尚清楚了些,“你如何在这里?这里不是贤王庶子的屋子吗?”
“娘娘希望是他在?”
我一想到方才的举动就羞红了脸,“这次是我欠你的。你快些走吧,梅姑这样安排,想必一会儿,就会来人了。”
“你可知,为何梅姑这样大胆?敢违逆贤王做事?”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可想了那么久,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南梁人,又是母亲身边人,那就会,是萧环的人?
萧琛看我心里有了答案,点头道,“你心里知道就好。”
他扶着我,向里间走去,“你干什么?”
他眼中含笑,“娘娘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屋子里竟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他扶我走了出去,又道,“你身为女子,在陌生男子的屋子里到底是不合你们北汉所谓的礼数的。”
他扶我到外面的亭子坐下来,“一会儿,你的婢女就会找来的。”他转身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却像是又看到了他……
“冬易。”我破口喊道。
可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着。
没过一会儿,丹云引着刘朝宗来了。他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贤王妃为何没有与你在一处?”
我站起身来看他,觉得他陌生得可怕,“殿下,可证实了?”
他注视着我一会儿,突然笑了,“越儿在说什么?”
我看着他来时身后,除去丹云再没有任何人,那一刻,我就彻底明白了。他也和我有一样的揣测,他在拿我去赌,赌萧琛是不是冬易。萧琛不出来,也会有旁人救我。
我抬眼看着他,很久,却觉得这张脸越发的陌生,他一面,许我要恩爱两不疑,可一面,却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殿下以为,臣妾是怎样的人?那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
他没有说话,我自嘲地笑笑,“既然殿下已经同贤王议完事了。那我们便回去吧。”
我侧身要走,他却拉住了我,沉声道,“不是他。”
这句话,是我最不愿听到的,可刚才那种感觉,明明那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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