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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张宝林住处出来，赶巧遇上了老七。
我对他点头示意，他却唤住了我，“上次的事情，还要多谢娘娘。”
“这是太子殿下的功劳，本宫可不敢居功。”
“是。”他应下来，沉默了片刻，又道，“经此一事，我与她，再无可能了是吗？”
想来，这才是他真正想要问的话，我笑道，“你以为如何？”
他亦是苦笑道，“我这样的人，原本要娶她，就是奢望不来的事情。若是老九娶了她，倒才是理所应当的。”
他的性子怯懦，又因了母妃地位低微，自小就受尽旁人白眼，什么事都不敢去争去抢，这次敢与他父王一搏，定是将那女子放在心底极深的，我宽慰道，“你已然不负于心。”
他低垂着头，声音极低，“那日，春色正好，她站在阁楼高处，高高在上，我就知道，这是我奢望不来的了。”
“你可知，书竹长公主还有个孪生妹妹？”
他笑着摇头，“娘娘可是想我是否错认了她？不会的，因为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她，不会错了。”
可她却不管这么多，只当你是错认了的。我点点头，终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晚上小冬儿高热不退，哭闹不止，我便让妙仪把她送到我寝殿头来。夜半时分，昭台殿外面闹了起来，侍卫带着人到了殿外。
丹云急忙在外扣门道，“娘娘，是昭阳殿那边闯了刺客，刺客往咱这边来了。”
我看了看睡熟的冬儿，悄声走到门口道，“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且去回禀了侍卫，在偏殿去搜搜，可别惊扰了小郡主。”
“是。”
门外没了动静，我正准备和衣睡下时，帘子后面却倒出一个人来。白衣上染了鲜红的血迹，此人正是萧琛无疑。
“你如何在这里？”
他瘫倒在柱子边，“惊扰到娘娘了。”
我上下打量着他，冷笑道，“你们去太子的寝殿做什么？”
他似乎是疼得厉害，说话亦是有些吃力，“娘娘放心，对殿下不利之事，大哥和我都万不会做。”
“你倒是兵行险招，笃定了本宫会保下你？”
他的身子疲乏无力，嘴唇惨白，自顾不暇，“娘娘此处可有止血疗伤的药？”
我看着他，“帮你，于本宫而言有什么好处？”
“今日算是我欠你一条命，娘娘今后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本宫要看你面具下的脸。”
他别过脸去，沉默不语。
我转身去柜子里翻找药粉，“你可是打算一辈子戴着面具过活？”
他低声道，“这张脸太丑，来自炼狱。见过的人，都会厌弃它。”
我取出药来，递与他，“能上吗？”
他点点头。
我方别过脸去，“本宫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本宫知道，你与萧环不是一路人，你不会害他。”
他在我身后气息更加微弱，“但愿娘娘没有错看了我。”
门外又传来了扣门的声音，来人竟是刘子衿，他如何来了？
“有事吗？”
“子衿与殿下议事到很晚，就留宿东宫，方才听闻东宫遇了刺客，便特领了几个侍卫来看看。”
我望了望睡熟的冬儿和退回到帘子后面的萧琛，对刘子衿道，“很晚了，本宫已然歇下了，今日小郡主又身子不适。左右本宫不至于包庇夜闯昭阳殿的刺客不是？”
“子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娘娘的安危。”
他从不会这样无礼，除非是他认定了我有难，是而一定要见上我一面才安心。
我转过身去抱起冬儿，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不热了。
实在是为娘对不起你，要让你吃点苦了。我轻轻地拧了她的小手，她果然不让我失望，醒来眨巴眨巴，看了我一眼，委屈巴巴地放声哭出来。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故作忙碌地去开门。
我没有看刘子衿，只道，“这宫里只有我与小郡主二人，若是世子不信，大可进去彻查以示宽心。”
我能感受到他凝视的目光，只听他道，“娘娘说笑了，是子衿唐突了。”
我笑着回了个礼，“既然无事，世子早些歇下吧，刺客，自有左右卫率去拿的。”
他望了望我怀中的小冬儿，眼神复杂，“是子衿多虑了，娘娘好自保重。”
合上门后，我放下冬儿，去帘子背后看萧琛，他的药还未上完，衣服也就没有合上，我忙转过身去，“这个人情，你可得记下了。”
很久，他都没有说话。我试探着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我轻轻碰了碰他，“你不会，要在这里呆上一夜吧？”
“娘娘放心，天亮之前，我自会离开。”
“你的身子，可还好？”
“恩。”
我没有再理会他，径直走向内室，和衣睡下。
虽然只是一眼，可我方才明明见到，他的身上，除了有道疤，却没有一点火烧的痕迹……作何缘故脸都烧毁了，身子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天亮之后，他果然已经不在昭台殿了。丹云打了盆水进来，要为冬儿擦拭身子，“昨夜……世子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娘娘。”
我随口应下来，“恩。”
“娘娘，昨夜，那个刺客，可是在我们殿里？”
我恨了她一眼，“说话没有分寸，在这宫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要本宫一一教你吗？”
她低垂着头，“昨夜，是奴婢，去通知世子来的。”
难怪昨夜刘子衿那么奇怪，“你如何会想到去找刘子衿？”
“若当真有人对娘娘不利，世子定有能力保住娘娘的，若，那人，是娘娘要保的，请世子来，总好的过，请殿下来。”
我抚了抚眉，“你如何就会以为，殿中有刺客？”
她哆哆嗦嗦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看着她，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你有事瞒着本宫？”
她忽地就跪下来，“奴婢不敢欺瞒娘娘，这是，这是……秋寒告诉奴婢的。”
忽然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恐惧压在我身上，“秋寒，是谁？”
“是将军安排在娘娘身边的暗卫，原本，是不要娘娘知道的。都是奴婢不好，若非挂记娘娘……”
我打断她，“他在我身边多久了？”
“很久了，冬易公子不在时，都是他在娘娘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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