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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偏厅,楚黎拿着刘培元送来的信,表情凝重。
信的内容她已经看完了,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震惊、迷茫,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理。
“陛下说,楚校尉看了这信,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刘培元喝了口茶润喉。他这一路赶来,都没顾上吃饭喝水,如今事情已达成,他也终于可以喝口水了。“陛下还说,陈知逸那边他已经派别人去保护了,接下来楚校尉只要单单做那件事就好。”
她确实是知道怎么做了,只是……“所以,今天的局面,其实陛下是早就猜到了。”
刘培元笑笑,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也不过是时间上有出入而已。”
难怪他从抓了褚达晨之后就没加强天牢里的防守设备,是因为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了吗?
“楚校尉也不用这么悲观,其实对褚大人,陛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即便陛下有意留他性命,也有人容不得他存在,日后他也只会更悲惨而已,也许这样反而是他最好的结局。”
怀着沉重的心情,楚黎点头道:“我知道了,劳烦公公亲自过来送信,楚黎谢过公公。”
“这事也只有我才能做,你也是知道的,人多了容易出岔子。”说着,刘培元站起身,对着楚黎颔首,“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么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公公不留下来一同用膳吗?”
“不了,复命要紧,晚了就麻烦了。”一想起越是生气,就越会用笑容对人的朱垣烨,刘培元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他后颈,冷得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见他执意要走,楚黎也就不多挽留了,而是让人送了刘培元出去。日光慢慢地爬进偏厅一寸寸往里移,明明是四月初了,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刘培元后脚走出没多久,楚天傲前脚就跟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见楚黎站着发愣,他走上前问她。
“……褚大人自尽了。”沉默好一会儿,楚黎才回道。
“什么?!”楚天傲一脸的震惊,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自尽?畏……畏罪自杀?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何还要等几天?”
楚黎摇摇头,在厅里来回踱步,“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按照方才刘培元的话,在明知道褚达晨会自尽的情况下还不尽早做措施,却眼睁睁看着它发生,除了要钓出更大的阴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那刘公公这次过来是?”
“义父,此事恕我不能告知,毕竟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楚天傲盯着她,深知她倔强的性格,决定好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不要说威逼利诱,完全没用,也就不再细究了。
“还有义父,这些天我都会早出晚归,义母若有问起我来,就请你帮忙说说话了。”
“我知道,”楚天傲点头应道,“你放心地去吧,只管专心你要做的事就好。”
楚黎对他抱了下拳,眼里是满满的感激,“多谢义父了。”
褚达晨自尽后的第三天,天阴沉沉的,天空仿佛是紧闭的大门,拦截了所有的日光。
犹记得出城门时,那缓缓关上的城门所发出的沉闷的响声,像是古老的咒语,又像是无声的嘲讽,嘲笑那正在逃命的人。嘲笑他们的贪生怕死,嘲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云层很低,仿佛就在头顶上方,伸手就能够到。层层叠叠的云彩,压得人都要透不过气来,加上小道两旁被风吹得快要倾斜的矮灌木,配着不知名的鸟儿的凄厉叫声,更是让人烦闷郁躁。
马蹄得得,车轮轱辘,突然车厢一阵剧烈的颠簸,颠得里面的人都要飞离座位,撞上车顶。
“哇——”孩子的啼哭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尖利的哭声好似是对这艰难的逃亡发出巨大的抗议。
“哦哦,淳儿乖,淳儿不哭,我们一会儿就到了哦。”一个即便穿着粗布衫,头上包着红色碎花裹头巾也难掩其年轻貌美的妇人搂紧了怀里的孩子,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柔声安抚着。
可对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不顺心的环境中只能用哭来发泄,所以她的安抚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
本来就很焦躁的心,被孩子这么一哭闹,更是火上浇油。坐旁边的男人大吼了声“不要哭了”,非但没能让孩子安稳下来,反而使他哭得更凄厉了。
女人看了一脸阴郁的男人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背过身去解开她的衣襟,诱哄着孩子吃奶。
孩子嗅到奶香,果然不哭了,而是吧唧着小嘴,寻着那奶香的源头去找他的慰藉。当温热的奶水滑过喉咙,他那小小的粉嫩粉嫩的脸蛋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见孩子不再哭泣,男人脸上的怒气才稍有退去的,他两手抱头,坐在位置上甚是无助的样子。
马车在山脚下疯狂地奔跑,已经离凰城越来越远了,只要离开凰城,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那么就没事了。
可是不知为何,从城门里出来之后,心头这股不安怎么都挥之不去,相反还更加的难受,压得他几欲发狂。
正在奶孩子的美妇忽然抬起了头,问旁边的男人:“夫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男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不想去搭理她。
“夫君?夫君?”这回不光是女人,就连原本在吃奶的孩子也停止了吃奶,脑袋转向外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一处,似乎也听到什么声音似的。
是的,他听到了,其实在女人没提醒他之前,他就已经听到了,为了不引起骚乱,他才忍着不说。那是夹杂在马蹄声中的哨声,短粗、尖锐,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夫君?”从美妇不安的神情中,明显可以读出她内心的惶恐。
多日的东躲西藏已经让他们变得草木皆兵了,要知道还在半个月前,他们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贵胄,不过几天而已,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个玩笑,让他们一下从云端跌落谷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吁——”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美妇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见男人掀开门帘了。
殷红的血就跟喷水的井似的,从断裂的伤口里源源不断地喷出,眨眼间,车夫的上半身被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