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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8

平。

卫朝夕这番话,让她潜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再次冒出,小王爷与汪直的旧仇,到底是为谁结下

小王爷的母亲,也就是前王妃李氏,早就于多年前死在淮王府,那时候汪直还不过是个万贵妃身边的小宦官,西厂也还未成立,平素连出宫的机会夜没有。因此,小王爷口中被汪直戕害之人,不可能是李氏。剩下的亲人,便是淮王了

莫非小王爷是因为汪直刺杀淮王未遂,才对他痛下杀手

不,看他咬牙切齿的神色,绝对不是未遂这般简单。

那么难道,小王爷其实是想为她报了杀父之仇

这样的念头冒出,就连沈瓷自己也被缠绕到呼吸艰涩。情绪似已迁转过万水千山,将她一把推搡入噩梦。她甩了甩头,在小王爷回答她之前,决意不再思考,可那窸窸窣窣的碎念,仍不受控制地冲击着她的脑海,引得身体阵阵颤抖。

卫朝夕伸手环住她,轻轻抚摸她的背,无声安慰。

沈瓷却是不愿沉溺于此,从她的怀中离开,用手背搓了搓眼睛:“小王爷回来了吗”边说边挪动脚步,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嘴里喃喃念着:“不行,不行。我要去等着他回来,我要亲口问他”

卫朝夕追了上去,挽住沈瓷的胳膊,陪她一同等着。

按理说,小王爷早就该看完了蹴鞠赛,可是眼下,日昳已过,却迟迟不见他的踪影。沈瓷候在前庭,神情愈发凝重,清丽的眉目染上沉滞的纹路,那纹路亦刻在她的心上。青灰色的天空下,浑浑散出一种阴冷冷的静默,几只燕子低空疾飞,在展羽振翅间,发出的刺穿空气的尖锐声响。

朱见濂从太医院离开后,并没有回到驿站,而是在东厂宦官的引导下,穿过曲曲折折的巷道,去了宫外一处装修精致的酒家。

尚铭在这里等他。

走到一扇落地的推门前,身边的宦官进去禀报,不多时,便听里面一个带着娘气的男音扬声道:“世子请进。”

朱见濂被人引了进去,这才发现尚铭长得一点都不瘦弱,甚至还可以用魁梧来形容,因而那娘气的声线更是显得违和。

尚铭抬起头看向朱见濂,佯装惊讶:“世子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模样”

朱见濂之前同汪直打得厉害,此刻脸上青红未消,煞是惹眼,但气度却是不减,窥不见丝毫狼狈:“我为何成了这般模样,难道尚公公会不知道”

东厂与西厂一样,同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特务机构,今天的事众人瞩目,他压根不信尚铭不知。更何况,若不是看见他同汪直斗得那番拼命,尚铭又怎会邀他坐在此处。

尚铭脸上浮起一丝会意的微笑,伸手邀朱见濂坐在对面:“淮王世子,久闻其名,今日得见,果真是不凡。”

朱见濂颔首致礼:“不敢当,尚公公才是名声远扬。”

尚铭细细一笑:“再是如何远扬,也终归是皇上的奴才,比不得世子你潇洒。”

他挥挥手,示意周围人退下,缓缓为朱见濂斟上一杯茶,兰花指微微翘起。

朱见濂原本便不喜宦官,此刻见尚铭这般做派,心中顿时闷得慌。他装模样地端起茶杯,嘴唇连茶汤都没碰到,便停在手中:“不知尚公公如此迂回请在下来此处会面,所为何事”

“我所为何事,世子难道猜不到”尚铭看着他:“若是猜不到,您今日也不会来了。”

“既然如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朱见濂将茶杯拍在桌上:“尚公公对汪直有何想法,还请明言。”

“淮王世子果真是爽快人。”

尚铭抚掌笑道:“虽是初次见面,却令尚某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朱见濂心道谁同你一见如故,嘴上已将话题带回了主线:“大概是因为我们对汪直的态度相仿。”

尚铭点点头:“朝中皆知,东厂与西厂职能相近,争锋相对。原本在从前,西厂这机构压根不存在,只因皇上对汪直的宠爱,才另设了西厂,而近些年,风头竟是快要盖过东厂。这些,想必淮王世子也有所耳闻,便不需我再多说了。”

他顿了顿,眼睛看向朱见濂,嘴角不自觉地微弯:“不过,我倒很是费解,淮王世子怎会与汪直结怨,甚至不惜在蹴鞠场上大打出手”

这正是尚铭一直不敢轻易与朱见濂结盟的原因,因为看不明他的动机,便掌控不了他的意志。可是今日,在观赏了那两人近乎野兽般的厮打后,他终于下了决心,邀朱见濂结盟。

共同的目的,确凿的仇恨,这或许便足够了

朱见濂听他此言,不由笑了笑:“尚公公这话问得太早些了吧今日你倒是看见我大打出手,可我还不知,你到底做何打算”

、130孑然一身

尚铭原本也没对他如实相告抱有希望,此时听他反问过来,并不意外,说道:“世子莫见怪,我只是随口一问,大概没把意思表达清楚。我其实是想问,您同汪直之间的仇怨,淮王可有参与”

朱见濂淡淡道:“此事不需他知晓。”

尚铭点头,此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自入京以来,淮王并无动,甚至在入宫觐见时主动与汪直言好,不似有为难之意。反倒是淮王世子朱见濂,将杨福收为己用,甚合尚铭的心意。

因而,在藩王觐见典仪结束之后,为了让朱见濂有更多时间,尚铭派手下精锐去往驿站,将淮王骨折重伤,两月内不宜移动,顺理成章地帮助朱见濂留在京城。

至于后来,皇上派护卫加强驿站保护,免得淮王再遭刺杀,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尚铭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而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朱见濂。

“好,既然如此,今日之事,你我知道便可。”

尚铭道。

“我还有一问。”

朱见濂扬起下巴,审视着尚铭:“尚公公之所以邀我前来,不会仅仅是因为我今日同汪直打了一架吧”

尚铭翘起兰花指,抬手饮了一口茶,慢慢道:“我知道,淮王世子已经出手过了。”

“你知道”朱见濂心中一惊:“你怎会知道”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法子。”

尚铭自然不会把杨福供出来,轻轻将杯中的茶花吹起,笑道:“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现在淮王收回了你动用暗卫的权利,所以眼下,单凭你自己,很难再扳倒汪直。不过世子放心,就算我知道这些,也不会往外说出去。”

“尚公公果然神通广大。”

朱见濂硬了硬头皮,对尚铭的戒备又多了几分。不过,正如尚铭所言,眼下单凭自己的力量,的确很难对汪直造成伤害。他需要与尚铭结盟,就算前路是荆棘陷阱,也须得如此。

尚铭掩嘴,声音细长:“世子客气了,我总得有些本事。否则,怎么敢贸然邀请默默呢。”

朱见濂迂回道:“尚大人既有如此能耐,我不知还能帮上你什么,倒像是个添麻烦的。”

“世子这话便说得过了。”

尚铭道:“若是汪直出了什么差错,皇上第一个就是从东厂问起。所以,若非有必成的把握,东厂不宜露面,不过,可在背后助世子一臂之力。”

朱见濂冷冷一笑:“说到底,就是把我推出来当靶子,你在后面坐享其成”

尚铭翘起小指晃了晃,配合着摇头的动道:“并不是这个道理,如果世子您愿意,其实也可坐享其成。”

朱见濂倒对他这说法感到新奇:“我们两人都做到幕后,那么事情谁去做呢还请尚公公明言。”

尚铭以手掩唇,颇有深意地看向朱见濂:“我听说,汪直看中了世子身边一个叫做沈瓷的姑娘,对其颇为宠爱,将她扮宦官留在宫中,甚至当初保出卫朝夕,也是这人的功劳。若是”

“不必再说了。”

朱见濂只听了一般,立刻打断了尚铭的话:“如果尚公公想拿沈瓷来做筹码,我并不认为我们还有任何合的必要。”

“世子何必如此固执,放着好好的捷径不走,偏要铤而走险。”

尚铭道:“哪会有正常的姑娘会喜欢宦官呢既然这位沈姑娘心中有您,顺带利用利用,于我们任何一方,都无损伤。”

若说之前,沈瓷在街道上遭遇劫难,朱见濂只是怀疑东厂的话,那么眼下,他已经可以实打实地确定:当初惊乱马车的黑衣人,就是东厂所派

原本,他念及东厂自那以后再无行动,尚有合的可能性,但如今看来,已是全无必要了。

朱见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果决道:“她不会这样做,我也不会让她去做这件事。她的手干净,不应该沾上任何鲜血。让她去求汪直救卫朝夕,已是我最后悔的失误。如果利用沈瓷就是尚公公的谋略,你我之间,再无话可说。”

他说完转身就朝外走。

尚铭没想到他反应会这样大,开始还以为朱见濂只不过是变着法谈条件,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他明显急需东厂的助力。可走得远了,朱见濂依然没有丝毫留恋的表现,尚铭这才确定他不是说着玩玩,连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世子殿下,有话好商量。”

尚铭那张褶皱横生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笑意:“方才提出的不过是一种方案,还有其余方案可以选择。您今日既然来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就算还有其余方案,可尚公公却把此法摆在首位,恕我难以接受。”

朱见濂眉头紧蹙,指了指自己身上包裹的纱布,不太乐意地同尚铭拱了拱手:“尚公公今日邀我前来,是我的荣幸,只不过我重伤在身,实在没有精力久谈,还请公公谅解。”

尚铭敛了笑意,盯着朱见濂看了一会儿,斟酌片刻,说道:“也好,世子可回去好好想想。除了方才所言,终归还有别的法子,我相信东厂会是世子最好的助力,我们还有合的机会。”

朱见濂“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乘上马车,毫不留恋地离去。

尚铭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以手遮腮,噙着一抹诡笑:“距离淮王离京还有八日,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我们很快就会合的”

朱见濂身置颠簸的马车,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令他恹恹闭上了眼,竟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睡着了。

似乎是很长的梦境。

夏莲温柔关切的触感,父王色厉内荏的逃避,秋兰吞金梗塞时空洞无助的目光,汪直站在蹴鞠赛场上的挑衅神情,还有小瓷片儿,他的小瓷片儿,那徘徊于两难之中的痛苦纠葛

沉沉的负荷压在他的肩上,难以进,更不可退。他也想回到当年同沈瓷初遇时那满嘴胡诌、风流自成的少年郎,可过去已经过去,他决计不能同淮王一般得过且过,对心爱之人被杀的真相视若无睹。因而他选择了这条路,势单力薄,孤独无垠

可这却是他必须做的。

手握紧,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行路,孑然一身,不可声张。他以为自己应该习惯了,可心底,还是渴望得到那么一点理解和陪伴。

从前,他以为沈瓷是他的陪伴,是他孤独行程中的那束光,可眼下看来,这想法着实过于奢求了。

他懂得,她有她的立场,夹在两个人之间,恩义情谊都不可负。

他不怪她。他只是,觉得有些孤独罢了

小王爷是在黄昏的末梢回到了驿站,夕阳耗尽了最后一丝残血,将天空拢在昏暗中。

他进门,入院,刚拐了个弯,就看见了站在回廊里的沈瓷和卫朝夕。

沈瓷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听说了朱见濂同汪直在蹴鞠赛场上大打出手的事。此刻亲眼见他脸上绕着纱布,身上缠着绷带,满腔的话语顿时被噎了回去。

他们面对面站着,看向对方,说不出一句话。

卫朝夕见状,拽了拽沈瓷的衣角,知趣地先行离开。朱见濂冲沈瓷点头,微微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沈瓷跟了进去。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想说的话,只是开口无比艰难,需先用沉默做铺垫。等了这样久,沈瓷之前的焦躁已经褪了大半。她帮朱见濂褪去外衣,挂在架上,又银炭点燃,将屋里温度提了些许,这才在朱见濂旁侧坐下来。

“还觉得冷吗”沈瓷问。

朱见濂没有抬头,似可以掩藏那一脸难堪伤痕,只慢慢问:“等了我多久”

“没多久”

“如果是有什么想说的话,不妨告诉我。”

沈瓷咬咬唇,握住他的手,放低了身体,抬起眼看他:“一年前,我离开淮王府的时候,曾经拜托过小王爷,若是今后查到在景德镇刺杀之人的蛛丝马迹,请一定要告诉我。您还记得吗”她的话平淡无奇,却似乎每个字都像是裹着血从牙关里迸出般:“现下我想问,当初拜托小王爷的事,可有任何消息”

、131昭然若揭

朱见濂霎时抬起头,仔细看看她。沈瓷眼圈发红,夹着肩膀,脖子微微缩在衣领里,眼里藏着挣扎,看起来可怜又心酸。

并不像是心血来潮的突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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