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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死时便结下了,恨已根深蒂固,原本的摇摆不定也在恨意中演化为斩钉截铁。若是没有三年前景德镇一事,他或许还会对刺客的身份再多些怀疑,可事已至此,新仇旧恨加起来,便是积重难返。

朱见濂问:“那三年前景德镇刺杀一事,父王已确定是汪直”

淮王笃定道:“本王找人探过,那时汪直恰好在宫外,确实有行刺的时间,又有护卫看到了他的容貌。现在,再加上今日行刺一事,足够令本王相信三年前亦是汪直所为。只是不知,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为难本王。”

淮王提及容貌之时,朱见濂不禁凝目深思,霎时想起了杨福那张同汪直一模一样的脸,静静想了一阵,视线扫过淮王身上的伤处,方缓缓道:“恕儿臣直言,看父王这一次受伤的情形,刺客似乎并未下死手,伤处虽多,却都不致命。对于西厂密卫而言,若真的要杀人,不至于有这样的疏忽。”

淮王怔怔问:“你的意思是”

朱见濂垂目道:“我觉得此事还有些蹊跷,应当彻查此事,将前因后果弄清楚。”

淮王深深看他一眼,良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话:“可以,但务必暗中进行,莫将事情闹大。”

朱见濂“嗯”了一声,退身出了淮王的房间。他面无表情地行在回廊,心中的疑团越扩越大,原本的计划莫名其妙变得复杂了起来。那双看不见的无形的手,到底是有意帮他,还是,另有所图

、082飘渺烛火

夜色初起,宫灯点染。寂寂宫墙之中,唯有暗黄的光晕随风晃动,映出飘忽不定的影子。

天空已暗,汪直刚从宫外赶回。他接连奔波数日,纵然平素再精神,也终归有些疲累。方要踏入自己的居处,突然从旁侧闪出一道人影,跪在汪直面前。

汪直认出这是自己指派在沈瓷身边的暗卫,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怎么了”

“汪大人让我暗中照顾沈公公,不过今日,遇到了一点突发情况,需向您请示。”

昏暗中,汪直俊美而诡魅的五官多了几分凝重的味道:“说。”

“今日,画院的画师们都外出采风,午后唯有沈公公独自一人在画室。原本一切无恙,可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并非画院中人,他先是隔着窗户同沈公公对话,不久便进了画室,两个人在里面呆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那男子才偷偷离开。”

汪直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是谁”

“小的跟着他出了宫,那男子在宫外有人接应,然后便快马加鞭,回到了淮王下榻的驿站。”

汪直只觉肩膀一硬,身体好似僵住了:“他在画室中同沈公公说了什么”

“声音很小,听不清。但我透过缝隙朝,恰看见淮王世子抱住了沈公公,还,还在沈公公额头上亲了亲”那人吞了吞口水,犹豫道:“其实,宫中有龙阳之癖,并不罕见。属下的职责本是保护沈公公,也不知此事该不该禀报,无从定夺下,只能同您请示,如果”

“闭嘴。”

汪直打断他,双手负立,阖上双眼。

遣走了那人,汪直静静在原地站了良久。他长身立,下巴微扬,依旧是往日傲然的姿态。可是一阵风吹到颈背上,竟觉出些许冷意。瑟瑟的寒风如刀锋划过,掀动他白色的衣裾,如有惶然,如有失意。

汪直平息下心绪,正要跨入居处,眼角瞥见沈瓷房中的灯还亮着,不由调转方向,信步走了进去。

沈瓷好几日不见他,只知道他正忙着查妖狐夜出的案子,其余一概不了解。汪直也没空寻她,此时进来,瞧着她还穿着一身宦官服饰,静静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盏幽暗的烛火,怔怔不动,连他入室都没有觉察。

汪直挑挑眉,故意嚣张的咳嗽了两声。

沈瓷身体一颤,平日里她的住处无人擅入,下意识以为是小王爷又来寻她。睁大眼睛回头,瞧见是汪直,不由吐出一口气。

汪直径直走到她对面,不客气地拉过椅子便坐下:“想什么呢天这么冷,怎么也不拢个炭火烤烤”

沈瓷自动忽略了他的前一个问题,只答道:“没觉着冷。”

又抬眼看看汪直,问道:“你是习武之人,不应该受不了这天气啊”

汪直回眸看向沈瓷,心想她不冷,恐怕因为心是暖的。这个念头刚一浮出,便想到方才属下同他说的话。沈瓷同淮王世子的关系,汪直早有揣测,可此时揭出,仍觉心头难耐。他的手在空中挥了挥,似要挥去烦惹的思绪,开口道:“我有说自己受不了吗不过方才在外听见几个宫婢说冷,便多问了你一句。”

沈瓷轻笑:“那就谢您关怀了。”

汪直笑笑,状似无意地问道:“今天做什么啦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同我讲着解解闷”

“画院能有什么事儿,每天都一样,不怎么新鲜。”

沈瓷淡淡说着,没提朱见濂。

汪直胸口一滞,却朗朗笑了两声:“想来也是。”

“妖狐夜出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案子,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沈瓷赞同地点点头:“我也相信。”

她说完,目光又落在面前的红烛上,她一面想着今日朱见濂同她说的一字一句,一面琢磨着如何尽快得知万贵妃的态度。稍一晃神,便又分了心。

晚风轻漾,烛光便如水波粼粼晃动,映出沈瓷白皙的脸庞。汪直见她发鬓微松,宦官的帽子有些歪,想要提醒她扶正,却发现沈瓷双目瞪视前方,竟又是出神,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在想什么呢淮王世子同她说了什么,是要带她离开吗可若是如此,她为何还在这里

汪直被她的心不在焉惹得意兴阑珊,真觉天气有些冷了,鼻子一痒,没控制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沈瓷被这一声惊醒,屏去方才的迷惘,恢复常态,关切道:“生病了吗”

汪直望着幽光中她柔软的轮廓,连日的奔波陡然卸下。他再是精力旺盛,也终归有觉得累的时候。不光身体累,心也累。他统管西厂,京城之事,无一不晓,却是忽略了身边这个人。可这并不是他的失误,归根到底,他其实压根不想知道她的过去。他有一种孤立般的骄傲,只要她能够以如今的身份伴他左右,他不愿计较她过去经历的种种劫难。可是如今,他却发现她的过去已横亘在了现实之间,而他,并不能置喙任何。

“没生病。”

汪直抚了抚额,语气软了下来,身体靠在椅背上:“大抵最近太过忙碌,有些失神了。”

沈瓷从未看见汪直这副神态,以往,他总是精神饱满,风流自成。那袭本将他衬得俊美挺拔的白衣,此刻有些病恹恹的味道。可没过一会儿,汪直便又重新整理好精神,仿佛方才的疲累只是幻觉,说道:“上次从民窑取回了你的瓷器,我都命人收着的。明日我得空了,会去看看万贵妃,顺便把你做的瓷器也带去。”

沈瓷方才正想着这事儿,如今就被汪直提出,顿觉意外:“明日就去”

汪直敛着目光:“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的,是太惊喜。”

沈瓷连忙否认,站起身来,敛衽为礼,笑道:“若是没了您,真不知如今我该是如何。汪大人的恩情,沈瓷没齿难忘。”

“没齿难忘”汪直低低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丝笑意,只轻描淡写道:“不必在意,小事一桩。”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的话语,端的是张狂自信的姿态,心里却有一个地方一点一点垮了下去。时辰不早了,他亦不再多语,又随意寒暄了两句,从沈瓷的居处离开。

檐下宫灯,随风而动,他怔怔站了一会儿,看着烛火摇摆久了,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有几团昏黄的光晃来晃去。抬起头,在宫灯照耀不到的地方,黑暗深沉得如同胶着了一般。冬日的夜色,已是到了深处。

翌日,细雨霏霏。汪直命属下带着沈瓷制的几件精巧瓷器,前去拜见万贵妃。

马车上,他自己先将瓷器把玩了一番,忆及他初次去那座民窑找沈瓷时,也是这样细雨迷蒙的天气。她隐在雨帘后,纤细瘦削的身形如同弱柳扶风,面上的神情却是认真专注,一丝懈怠也无。他清楚地记得,她画的是万壑松风,在她笔下,这松是柔弱细瘦的,沾了女子气,却吹不弯腰。他看看她的画,再看看她,发现冷风已把她的小脸冻得泛红,可配上一声干练装束,竟在纤细柔弱中存了几分倔强的英气。

他如今回忆,觉得自己大抵便是在那时候,对她有了不同的眼光。

马车停下,汪直跳了下去,不需人通传,便迈入殿中。万贵妃本若有所思地翻着书,余光瞥见汪直来了,也没抬头,只低声道:“来了。”

“娘娘。”

汪直道:“之前几日一直在宫外,昨夜刚回宫,见时辰已晚,便等到今晨才来叨扰娘娘。”

万贵妃慢慢将书翻过一页,还倚在榻上,一双丹凤眼抬起,在汪直身上转了一圈:“瘦了。累的”

“也不累,只是宫外饮食不好。”

万贵妃试着撑起身子,汪直上前扶起,待万贵妃坐稳,才松开手,听她道:“本宫听皇上说过了,妖狐夜出的事,在民间影响不小,又难有头绪,辛苦你了。”

她微微一笑,又道:“东厂的尚铭近日又撺掇人弹劾了你几笔,都被皇上压了下来,你且安心做事便行。”

汪直直言不讳:“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弹劾也不关我的事儿。”

万贵妃捂嘴低笑,看着汪直,像看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道:“我就喜欢你这直朗的性子。”

她的心情被汪直一句话说得清朗了些,目光往后一看,瞧见汪直的随从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不由用手指了指,问:“那是什么”

此问正中汪直下怀,他理了理心绪,对万贵妃笑道:“之前得知,御器厂有一批瓷器被损毁,而娘娘您最喜玩赏瓷器。我最近无意间搜罗了一套可心的瓷器,觉得图样纹饰甚是精致新颖,便特意带来献给娘娘。”

“也就你最有心。”

万贵妃笑意更浓,眉梢眼角都染上些喜色,下巴朝木盒抬了抬:“呈上来,我看看。”

、083在劫难逃

汪直冲身后随从扬了扬眉,那人便将木盒递呈上来,汪直接过,在万贵妃面前打开,里面正是沈瓷在民窑制出的瓷器。汪直专门挑选了几件万贵妃偏爱的器型纹饰,以投其所好。

白色胎质,如冰似。细腻温润,浅酌低唱。图案有青花,亦有彩绘,两种都是万贵妃的偏爱。她不爱看纯色的瓷器,嗜好艳而不俗,华而不媚的笔触。因而虽对彩色情有独钟,又不喜过于张扬的描绘。

当今瓷业,仍以单色釉下彩为主,五彩的瓷器并不多见。而沈瓷所绘的彩瓷,釉色淡而清雅,含蓄细腻,更有女子特质。

“是我想要的感觉,清新娇美,又不失意趣。”

万贵妃抬眼看向汪直:“这套瓷器的画风相似,是一人所制”

“是。”

万贵妃指如春葱,轻轻抚了抚光洁的瓷面,笑问:“是民间寻来的工匠”

汪直摇头:“不,是一个宫中宦官。”

“宦官”万贵妃来了兴致:“宦官也有会制瓷的”

汪直含糊答道:“这人刚入宫不久。”

“原来如此。”

万贵妃恍然,想必此人是近日才净了身,充入宫中,不过转念一想,又问道:“宫中没有瓷窑,既然宦者入了宫,又在哪里制的瓷”

问及此处,汪直也懒得再避讳,道:“这小宦官已被我收入西厂,瓷器是他入宫前做的,成品是我准许她出宫取的。”

万贵妃笑了,毫不介意他的坦白之言:“原来是西厂的人啊,怪不得。”

她这句“怪不得”说得纵容,舒舒服服地靠在坐榻的软垫上,向汪直淡淡一笑:“本宫觉得这套瓷器做得不错,挺喜欢。至于怎么奖励你的下属,你看着办吧。你也知道,但凡你看中的人,想要他去做什么,本宫和皇上大多都是支持的。”

汪直展颐,傲然的表象褪去,是孩子般的率性清朗,微笑道:“皇上和娘娘待我最宽厚。”

万贵妃垂首再看了看手中瓷器,愈发觉得符合心意,再开口道:“这人虽是宦官,但有这么一手制瓷的好手艺,也别荒废了。每季度御器厂送来的那些瓷器,也不见得就比这人做的更合我的心意。唉,你也知道,本宫最喜精巧秀丽的瓷器,看见了便释不了手,过段时间,再给本宫送一套这人做的瓷器来。”

听这话,便知万贵妃是真的喜欢了。汪直颔首应承,即为沈瓷感到高兴,又蓦然升出一种迫近而易逝的失落感。

万贵妃担心汪直性情直率,不懂得收拢人心,还特意提醒道:“那宦官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别太过分的,你可做主先赏给他。”

汪直一怔,他再清楚不过,沈瓷最想要的,便是将皇上之前亲口下的谕旨免去,从而让她光明正大回到御器厂。可那样一来,她很快便会从他的身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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