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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将军，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外面都说我们狼狈为奸，不孝不义，已经声名狼藉了。」
向挽铃在纸上写下两句话，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目光转向陆承渊。
自从那天之后，她暂时住在了陆承渊这里。
月经的缘故，她不便回到住处，怕被侍女发现破绽，因为只有他的房间无人敢随意搜查。
然而，这样的安排却让外头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
每次回灵桂轩取东西，向挽铃都不敢直视祖母复杂的眼神，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向祖母坦白他们只是在演戏。
她从未想过，自己两世以来都是单身，如今却深陷流言的中心。
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一出“绿茶哑女上位记”，而陆承渊则是刚立战功便得意忘形的浪荡子，他俩狼狈为奸，好一对卑劣男女，终是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样的传闻，也让京城那些原本打算前来求亲的世家名门，逐渐消停了下来。
当然陆承渊的身份摆在这里，口诛笔伐的更多还是冲着向挽铃。
陆承渊轻抿一口茶，靠在榻上，淡淡说道：“名声越差，越合我意，只是有些委屈了向姑娘。”
他添了些灯油，对向挽铃说：“我会在后天的国宴上，请皇上赐婚你我。之后我不会再娶，若哪天我遭遇不测，陆家上下资产也足够保你后半生无虞，即便带着改嫁也无妨。”
向挽铃笔尖一顿，虽然知道古人的寿命不长，但没想到陆承渊对此看得如此淡泊，偌大一个陆府就这样轻飘飘地许诺给了她。
起初，向挽铃有些后悔答应帮忙，但听了这番话后，她又觉得似乎也不错。
不就是挨点骂吗？钱可是实实在在的。
想到这里，她开始在纸上画起春雨楼的改造示意图。
她计划将春雨楼改造成一个大型火锅店：一楼是旋转串串小火锅，二楼是包厢鸳鸯锅，三楼则改为员工宿舍，门口等位区再雇一个说书先生，并为兰烟写一份员工培训守则，一整套下来就齐活了。
不过，还需要改造一下加热和烟雾设备。
正在思考时，向挽铃感到脑门痒痒的，原来是陆承渊也凑过来看，发梢竟然蹭在了她的脸上。
她先闻到了那松檀香味，很是独特。
“这是，春雨楼？”陆承渊虽然倒着看，却敏锐地识别出了地形图属于哪里。
向挽铃点点头，笑了笑，显然对这里很满意，改造的兴致盎然，感觉已经幻想到以后大吃特吃，赚得盆满钵满的景象了。
陆承渊微微一愣，轻笑了一下，用食指敲了敲她的脑门，起身道：“夜深了，快些睡吧，明日你还要上工呢。”
捂着脑门的向挽铃撇撇嘴，爬上了床。
每次都让她先睡，自己却不知道干什么去。
只不过每天早上起来，他都睡在最外侧，和她中间隔着很远。
她还得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爬过去，按时按点去将祠堂打理好，感觉即使真的成婚，她也要天天打卡继续上班。
要她说，不如让她睡外面的罗汉床，这样还省事一些。
可是，紫苏现在不在了，青禾留在灵桂轩照顾祖母，陆承渊房里多少也得有丫鬟照看。
虽然只用她们简单打扫卫生，但为了避免撞破，他们还是将就睡在一起。
不过还好，她也就只用每日值守祠堂，再兑换一下每日符纸，日子也算过得相安无事。
到了国宴的前一天，侍女们送来了很多衣服服饰，陆承渊让她挑选一套。
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色系各有一套，甚至还有当时她在闲云衣阁看中的那套蝴蝶绒花云肩长裙。
向挽铃当时看中这套衣服，是感觉和傩舞的穿着很像，在前世搜集资料的时候，就有很多傩文化相关的艺术作品，穿着类似的服装。
这次虽然是国宴，但实际上是为皇帝庆生，穿得花枝招展肯定不大礼貌，于是向挽铃选了一套淡淡粉色的齐胸裙。
配套的有一对鸟羽步摇，白金色的简洁头冠。
“其余送去绣楼，让小姐们挑选。”陆承渊将那套蝴蝶绒花长裙也扣下，其余让下人拿走。
向挽铃对陆承渊提到的绣楼感到好奇。
她知道在古代的深宅大院里，未出阁的女子通常都住在绣楼中，甚至可能在出嫁前都不会踏出绣楼一步。
因此，她在陆府四处走动时，从未遇到过陆家的小姐们，只在闲云衣阁见过三小姐一次。
既然陆家的小姐们可以出门抛头露面，向挽铃推测她们的生活环境应该不会像封建家族那样，将女儿们完全禁锢在绣楼上。
陆承渊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府上还有两位小姐，三小姐和五小姐。三小姐是大夫人所出，与四弟是双胞胎，五小姐则是远房表妹，性格内敛，不爱出门。明天国宴后，女子们会聚在一起赏花。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可以和五小姐一起。”
向挽铃回想起那个飞扬跋扈的三小姐，心中并无太多委屈。
毕竟，她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外人突然介入，难免会引起一些抵触情绪。
既然陆承渊这样说了，那五小姐应该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向挽铃暗自记下，决定明日见机行事。
这几天，她积攒了一些符纸，心中多少有些底气。
她不禁好奇，皇宫会是什么一番光景。
几天前，她还在山村里徒手摘果子，没想到明天就能进宫一探究竟。
命运的齿轮，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转动。
第二天清晨，去家庙上香的时间比往常更早了一些，向挽铃一回来，就被丫鬟们拉去梳洗打扮。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伺候，简直堪比贵价的写真妆造服务。
两个丫鬟为她一层层穿上衣裙，然后开始在她的头上精心打扮。古时候的发型也会用到假发包，不一会儿，一个精致的发型就完成了。
所有的碎发都被梳了上去，不过还好有发包的缘故，不会显得像大光明那样单调。
向挽铃的脸白嫩小巧，这样一打扮，还真有些像世家小姐，只是多了一些野性的气质。
陆承渊一身崭新的红色朝服，依旧骑着他的黑云。
那马儿看到向挽铃，还亲切地过来蹭蹭，示意它还记得她曾经骑过它。
远远看去，鲜衣怒马这个词竟然具象化。
因为与大夫人她们本就水火不容，陆府的队伍很长，向挽铃没有和大夫人她们打上照面。
她坐上了最后面的撵轿，车队之后是几车准备进贡的贺寿礼物。
天刚微亮，陆家车马浩浩荡荡地向着皇城进发。
随着车队缓缓前行，向挽铃坐在撵轿中，透过轻纱窗帘向外望去。
街道两旁一开始还有居民出摊的叫卖，随着行进逐渐从热闹的市井，变成了皇城特有的威严与肃穆。
越靠近皇城，道路就越崭新平坦，青石板路两侧，是高大的城墙和威严的府邸，偶有身着铠甲的侍卫巡逻而过。
向挽铃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皇宫，还是参加如此隆重的国宴。
况且她身份也有些尴尬，不上不下，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戴整齐的粉色齐胸襦裙，以及精心搭配的头饰，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至少在外表上，她已经尽力做到了与这个时代相符的优雅与得体。
陆承渊骑着黑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时回头望向她这边，似乎是在确认她的状况。
向挽铃心中一暖，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但陆承渊对她还是蛮关切的，只是不知道这关心中有多少真情实意。
车队终于在太阳彻底露头时，抵达了皇宫正门，巍峨的宫门在晨光中显得高大威严，像是能压迫一切。
向挽铃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撵轿，抬头仰望那高耸的城墙，心中不禁感叹，皇城集结了这个时代最高精尖的力量，打造出的建筑无不彰显着皇权的威严与奢华，令人叹畏。
陆承渊让陆府其他人先行进入，自己最后下马，走到向挽铃身边，低声嘱咐道：
“跟紧我，不要乱跑。皇宫不比其他地方，规矩多，礼仪繁杂。”
向挽铃点头跟在他身后，穿过一道道宫门，终于来到了国宴的举办地——一处宽敞的庭院。
庭院中早已布置妥当，井井有条的席桌长长排开，亭廊雕梁画栋，虽是深秋，却依旧锦簇花团，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向挽铃跟着陆承渊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那里坐着几位世家小姐，正低声交谈。
看到陆承渊和向挽铃过来，她们纷纷起身低头行礼。
“陆将军。”
陆承渊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对向挽铃说道：“这位是五小姐，陆清婉。”
向挽铃顺着陆承渊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正微笑着看向她。
五小姐陆清婉眉目清秀，气质温婉，与三小姐的飞扬跋扈截然不同。
“挽铃姐姐。”陆清婉轻声唤道，声音柔和而亲切。
向挽铃微微一笑，点头回应。
陆承渊对陆清婉说道：“清婉，挽铃第一次进宫，不熟悉这里的环境，麻烦你多照顾她。”
陆清婉微微一笑，点头道：“陆哥哥放心，我会和蓉儿，一同照顾好挽铃姐姐的。”
陆承渊交代完毕，便被其他官员叫走，留下向挽铃和陆清婉两人。
向挽铃对陆清婉的第一印象很好，这位五小姐看着性格内敛，但并不孤僻，反而给人一种亲切感。
三人坐下后，陆清婉轻声问道：“挽铃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之前从未见过你。”
向挽铃心中一紧，看来她并没有听过外面的传言，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哑巴。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没办法发声。
陆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原来如此。挽铃姐姐不必紧张，皇宫虽然规矩多，但只要跟着大家做就不会出错。”
向挽铃感激地笑了笑。
交流间，国宴正式开始。宾客们纷纷入席，向挽铃和陆清婉也被安排在了一处较为显眼的位置。
向挽铃环顾四周，只见陆承渊坐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正与几位官员交谈。
国宴的菜肴丰盛而精致，向挽铃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看到美食还是忍不住多吃了些。
陆清婉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轻声安慰道：“挽铃姐姐，不用紧张，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来应酬的，不会特别关注我们。”
向挽铃感激地笑了笑，却注意到席上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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