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技术流小说jishuliu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宁潇潇一听,差点急得落下泪来:“你什么意思,喂,你们都没长眼吗,快把那箱子抢回来!”
宁潇潇身边的侍女哪里比得过御前侍卫的伸手,侍卫几度转圜,便脱开了宁潇潇的抓捕。
“我的侍卫跑得不如马车快,如果你们现在去追,还有可能截住这份厚礼。”秦佑钧温声细语地提醒。
宁潇潇气喘吁吁地瞪着秦佑钧,而后者慢条斯理地掠过她,没再分给她一个眼神。
当秦佑钧走进后院,看见的便是满园新鲜的花朵,而大病未愈的少年,正披了条毯子,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翻着一本医书。
阳光下,一切都美得刚刚好。
察觉秦佑钧回来,宁成淮抬眸,颔首向他示意:“堂兄。”
秦佑钧带着一些坏心,笑着应承了这个称呼。
宁成淮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不便多问,只换了个话题:“我方才听见外面似有骚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秦佑钧摘下一朵花儿,插在宁成淮梳起的发髻上,声音低沉。
“有虫在跳,不过,它不应打扰花儿的芳香。”
“你说对吗?”
宁成淮茫然地应声:“嗯……”
在清晨的薄光中,秦佑钧和善的面孔不期然地闪过危险的味道。可惜宁成淮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了那封按满了手印的感谢信上,错过了揭穿对面人真实面目的机会。
接下来,宁成淮病情反反复复,只得又在清泗街甲号住了几日。
在他这个病人眼里,秦佑钧这个东道主美好得不似真人。
一边动用着太医的人脉关系为他诊病治疗,另一边近乎无微不至地关照着他。即便人不常出现在眼前,但主人的心意已经熨帖得施加在了宁成淮日渐圆润的下颌线上。
如果被用心对待是捕获每一个缺爱的人的法宝,那么宁成淮会是这个陷阱捕捉到的头号猎物。
前世明祺死后,便没人会记得宁成淮的忌口。而明祺能记住的也只有忌口。
但秦佑钧不同。秦佑钧会旁敲侧击地询问宁成淮对这世间每种事物的喜好,好像他和宁成淮都是个呱呱坠地的新生儿,正在熟悉这世界的每一件新鲜事物。
在攀谈中,宁成淮也逐渐在心中构建起了这个人的形象。
这位堂兄虽然长相普通,但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总散发出超乎常人的贵气,仿佛是由于进宫给太子当了两年伴读的缘故。
他喜欢吃辛辣刺激的食物,能面不改色地吃下一勺辣酱,让宁成淮怀疑这人的味蕾是不是天生羸弱的程度。
他好似永远不会紧张,一直保持着那副性格恶劣的模样,诱哄宁成淮吃下“一点儿也不辣”的食物,在宁成淮呛得泪流满面时,出其不意地取出一杯清泉水,以讨得宁成淮的宽恕。
但在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又常常阴沉着脸,越是熟悉他的人,越是震慑于他的威严。当然,这威严在宁成淮面前,统统化作了一抹拂面的微笑,与装作不经意般的逗弄。
与这样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生活,恐怕永远都不会寂寞。
若是自己的未婚夫是他,恐怕前世苏瑾撬墙角时,自己还有些反抗的兴趣……宁成淮想着想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遐想?这人可是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兄呢,遐想到他身上未免也太过分了。
在清泗街甲号的日子是如此愉快,以至于宁成淮很容易就能忽略一些让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那不对劲也很小,而且有些难以启齿。
不知道是不是宁成淮最近睡觉喜欢磨牙,咬到了嘴唇。这几日每次起床时,宁成淮都觉得唇角破了小小的一块,火辣辣的疼。
再就是他每次睡觉时,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床边飘来飘去,然后轻轻压住了他……宁成淮总忍不住在梦中打人,睡醒后有几次差点从床上掉到了地面。
对自己睡相一向很有信心的宁成淮,忽然有些不那么确定了起来。
不过睡相的问题是小,至少,比起宁潇潇被宁侯夫妇责问一事,实在微小得宛如尘埃。
这几日,明祺根据秦佑钧的提点,回了一次宁侯府,取宁成淮日用的物品。他回来时眼睛闪着亮光,明显憋了一肚子话要和宁成淮讲。
“听说那日潇小姐其实来找少爷啦,可是兰公子没让他进门。”
他口中的兰公子,指的是秦佑钧。秦佑钧没有自报姓名,但宁成淮和明祺自有称谓叫他。
“兰公子看了潇小姐带的伴手礼,直接发了火,让把伴手礼送回给老爷和太太看。听说那伴手礼都是名贵的药草,侯府中也不多得的,可是其中的一小半都被潇小姐给偷吃了,药草里混着脂粉气,药效便大打折扣。”
“老爷一看礼物被人送回,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要不是太太拦着,当场就要家法处置潇小姐呢。”
宁成淮轻嗯了声:“她的胆子也太大了,不教训教训,迟早要出大事。她那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这我没听到确切的,只有些猜测。可能和少爷您有关。”明祺小心道。
他小心翼翼,宁成淮却笑得云淡风轻:“多半是要来央我为她做什么吧。我这妹妹从小被我宠坏了,撒娇总冲着别人,有什么气性都往我身上发。”
“是……听说潇小姐是因为脸上长了红点,觉得是少爷给她调的药有问题,气冲冲地去掀了小院,第二天一早又赶来了这里……好在兰公子拦得快,没让她真进来,不然又是一番故事。”明祺说着说着,为自己和宁成淮的耳根子松了口气,不用忍受宁潇潇的叨扰实在是太好了。
宁成淮手中攥着一串佛珠,口中念了句阿弥陀佛。
明祺一副疑惑的面貌,询问自家少爷怎么忽然有事要向佛祖告解。
宁成淮放下佛珠,轻笑了声:“我是在想,我这个好妹妹怎么也不好好想想。她现在因为脸上长了一粒红点便受不了,等日后我不再为她调药,她又该多么生气着急呢?”
明祺想到之后的发展,眼睛里不厚道地一亮,紧接着二亮三亮。
不过不管他怎么去想象,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宁潇潇自己知道。
谁也没想到,宁成淮离开宁侯府后,便没有再回去住过。而宁成淮此前给她调的药用完了,宁潇潇只得去别处花重金重新调药。
谁知那新药不仅效果不好,还奇痒难忍。宁潇潇这才想起哥哥的好来,几次闹着要再去找宁成淮,都被宁侯和梅主母死死按住,只得看着宁成淮过得风风火火,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宁成淮此时还有旁的事烦心,同明祺聊天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少爷,你怎么了?”明祺好奇地呼唤着宁成淮。
少年微微抬起眼眸,茫然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你看,你都出神到不知道我在讲什么了。”明祺抗议。
宁成淮勾起唇角,很快被疼得收回了唇,淡淡道:“我嘴唇又被咬破了,你去帮我拿些伤药来。”
他其实只是在想,他嘴唇的伤久治不愈,会不会和堂兄有关系。
毕竟梦中那个把他压得严严实实的影子,从身形来看,似乎与堂兄正好能够合辙。
但堂兄虽然嘴毒了些,心总归是善的,不应当是会趁自己睡觉时动手动脚的那种人才对……
“想什么呢?”
这次出神,是被秦佑钧唤醒。
这位神出鬼没的堂兄不知何时归来,拿了一束花递给宁成淮:“你说想在隔壁乙一号的小院里也种上花,你看这种怎么样?”
那百合花香扑鼻,宁成淮收下花,点点头,笑道:“你就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可挑了很久,被你这么一说,岂不是我一点功劳都没了?”
秦佑钧笑着逗弄他,神色轻松一如往常。宁成淮犹豫了一下,试探道:“这两天气候似是有些干燥,你的嘴唇有没有干裂,或者留下别的伤痕……”
秦佑钧怔了一瞬,而后会意:“这两天气候确实干燥,你口腔里受伤了,是不是?”
“算是吧。”
正巧明祺拿了药回来,秦佑钧顺理成章地接过药,朝着宁成淮坐得近了些。
炙热的大掌托住宁成淮的下巴,秦佑钧垂下眸子轻轻道:“张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发展到了要配合堂兄上药的状况,但宁成淮还是听话地张开口,呜呜啊啊地告诉秦佑钧药该往哪里擦。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错过了秦佑钧看见那被牙齿蹭出的血红伤口时,骤然变深的眸色。
秦佑钧指腹带着药,轻轻擦在宁成淮口腔中的伤口上:“这样会疼吗,成淮?”
宁成淮小声呜咽,表示自己还能坚持。
“好孩子。”
秦佑钧低声赞扬,指腹却带着乳白的药,在少年红肿的唇瓣上来回研磨,直到宁成淮带着哭腔求他放开手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