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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幕悲歌10
沈放和任莫言吃完饭正准备回警局继续熬案子，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小店门口。顾永谦从车上下来，西装革履，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疲惫。顾云来正在擦桌子，看到舅舅的身影时明显愣了一下。
"舅舅。"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防备。
顾永谦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缓缓走到顾云来面前。他打量着外甥这两周的变化：身上那件昂贵的外套已经换成了普通的卫衣，那双养尊处优的手，看得到因为沾水太多，指尖有微微的裂痕。
"云来，"顾永谦开口，声音透着疲惫，"回家吧。"
"我不回去。"顾云来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他低着头继续擦桌子，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眼前的场景。
"你妈很担心你。"顾永谦叹了口气，"她每天都问我你的情况。"说着掏出手机，想给顾云来看他手机上姐弟俩的电话和短信。
"她就知道担心！"顾云来突然抬起头，声音里带"云来，"顾永谦开口，声音透着疲惫，"回家吧。"
"我不回去。"顾云来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他低着头继续擦桌子，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眼前的场景。
"你妈很担心你。"顾永谦叹了口气，"她每天......"
"她就知道担心！"顾云来突然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当初她怎么不担心？现在知道担心了？"
着几分哽咽，"当初她怎么不担心？现在知道担心了？"
"这……"顾云来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些我都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顾永谦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什么时候愿意好好听她说过？你妈每次想跟你谈，你不是说她俗，就是说她只懂赚钱，你妈已经同意了等你毕业，可以去美国读书。"
林星澈在一旁关切的看着，这个被宠坏的富家少爷，终于尝到了自己的傲慢带来的苦果。
顾永谦叹了口气，"你知道她这两天在做什么吗？带着你的研究报告，挨个去见那些反对你的董事，说服他们投资你的项目。你以为你妈是个只知道赚钱的商人？"顾永谦冷笑，"她比你懂得多得多。这些天董事会开了三次会，就因为她坚持要把你的项目做大。那些老头子都说风险太大，是她一直在力挺你。"
顾云来的眼眶又红了："她天天跟我念叨什么家族责任，给你富足的生活你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耳朵都起茧子。."
林星澈在一旁冷冷道："说白了，就是你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云来集团是你姥爷一手创立的，"顾永谦看着外甥僵硬的背影，"他把公司交给你妈，就是希望以后能传给你。你倒好，动不动就说要脱离家族企业。你以为你妈真的那么在乎什么家族企业？她只是不想看着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你要做研究可以，但总得有人替你考虑周全。"
顾云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依然生硬，但已经没了之前的锋芒："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顾云来低着头，拳头握得紧紧的。那些平日里骄傲的棱角，在这一刻似乎都被磨平了。
"你以为你很独立？"顾永谦继续说，"你以为躲在这里打工就能证明自己了？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操心。"
"我不是，我没……"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行，你是大人，"顾永谦讥讽道，"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继续你的研究？设备钱从哪来？人员经费谁出？你以为光靠理想就能把事情做成？就在这吗？"
站在一旁的林星澈冷冷开口："说白了，就是不知好歹。"
顾云来的耳根更红了，但还是倔强地扬着下巴："我又没说一直在这……"
顾永谦转身就要走，"我看你对你的实验也不是很在乎，马上开学了，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顾云来站在原地没动，明显还在跟自己倔强劲儿较劲。
"不走也行，"顾永谦转身就要出门，"明天我来收拾实验室。你的数据我让人都删了。"
"你敢！"顾云来下意识喊出声，随即又闭上嘴，一副死要面子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衣服："我觉得吧，也该回去看看了。"
林星澈在一旁看着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少爷，不由得笑出了声。
顾云来瞪了她一眼，但气势明显不如之前："林星澈，那个……嗯，我得回去做我的实验哈"
"行了，"林星澈打断他，"少在这装模作样了，你这变形记也演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顾云来抿着嘴，一副不服又无法反驳的样子。林父这时从厨房出来，默默递给他一个打包好的袋子。
"带给你妈妈，尝尝你包的馄饨。"林父语气平和。
顾云来接过袋子，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跟着顾永谦走出店门，临上车前，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窗，他看到林星澈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个差点给了他一巴掌，却也给了他一碗热馄饨的地方，或许永远都会是他最狼狈却最难忘的避风港。
顾云来已经跟着舅舅走到车门口，却又倔强地跑回去推开："林星澈，"他抬着下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等我以后做出成绩了，我要自己开公司。到时候你来给我当合伙人。"
林星澈头也不抬地擦着桌子："就你？先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再说吧。"
"我是认真的，"顾云来难得正经起来，虽然还是带着点少爷脾气，"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不是只会耍性子，你给我等着。"
"行啊，"林星澈终于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那你最好你那些少爷脾气混账话都改一改，不然以后谁愿意跟你合作？"
顾云来难得没顶嘴，只是哼了一声，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他钻进车里，还不忘探出头："反正你记住了，这是顾少爷的承诺。"
"你少在这说大话。"顾永谦瞥了他一眼，"先管好自己的实验再说。"
"谁说大话了？"顾云来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倨傲，"我的研究做出来就是有价值的……"
顾永谦从后视镜里看着外甥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上扬。这孩子总算学会管住自己的嘴了。
"舅舅，"过了一会儿，顾云来低声开口，语气难得认真，"我是真的想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是为了跟谁对着干，也不是...不是要跟家里闹脾气。"
"知道了，"顾永谦淡淡应声，"你妈其实比谁都明白。"
顾云来低头看着手里的馄饨，内心的波澜却早已在不经意间涌动。林星澈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却也像一道光，点燃了他心中尚未完全熄灭的倔强与希望。“林星澈说得对，我确实太自以为是了。不过……”他抬起头时，眼中已然没有了方才的迷茫和懊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的坚定，“我还是要做自己的企业。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顾云来，不是只会惹是生非。”
车窗外，暮色渐浓，城市的灯火渐次点亮，车子缓缓驶过繁华的街景，载着他的倔强与梦想驶向未来。他的手里攥着那碗馄饨，像是攥住了某种无形的信念。这一刻，他默默在心中立下誓言：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实力，用真正的成绩，去回应那些质疑，去兑现自己对未来的承诺。
“要么就堂堂正正地做自己，要么就别在这丢人现眼。”林星澈的话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是啊，选择最难的路从来都不是他怕的事情。他不在乎路有多难，只在乎能不能走到终点。
顾云来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正如他从未轻易向谁低头。少年心气，既是他的弱点，也是他成功的动力。而这一刻，他第一次真正懂得，将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化为脚踏实地的行动，或许才是他成长的开始。
林星澈转身回到店里，转身发现沈放还坐在原位，依旧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沈放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透着几分认真："林星澈，当人生导师的感觉怎么样？"
林星澈一愣，随即失笑，眼神里透着戏谑："我人生都没理顺，还能当谁的导师？沈警官，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沈放没有回答，静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你说的那些话，自己信吗？"
林星澈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语气半真半假："你说的是哪句？堂堂正正地做自己，别在这丢人现眼？还是顾云来会醒悟的？"
"随便哪句。"沈放的语气不急不缓，像是在探问，也像是随口一说。
林星澈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语气中带了点挑衅："那你呢？你对自己说过的话，又信过几分？"
沈放微微皱眉，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轻声说道："我不会说不相信的话。"
这句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回答让林星澈有些意外。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但这笑容里带着些许复杂："怪不得你这么冷，原来连自己都不需要安慰。"
沈放低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杯沿，语气依旧平静："安慰没用，解决问题才有意义。"
林星澈收起笑意，眼神认真地看着他，语调缓了下来："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做到只看问题，不管情绪。沈放，有时候人不是不想努力，而是太累了，撑不下去。"
沈放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眼神冷静得像一潭深水："那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等能动了，再继续，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林星澈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无奈："这话听着简单，可你知道吗，很多人连停下来的勇气都没有。"
沈放没再说话，目光垂下去，仿佛在思索什么，只是低低地回了一句："你说的那些话，有道理。"
这句话虽轻，却让林星澈愣住了片刻。她没再追问，转身继续整理手边的东西。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沉默着，但空气中似乎少了一点疏离，多了一丝无法言说的默契。
任莫言不忍心破坏这个气氛，只是拍了拍沈放的肩膀，两个人走上回警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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