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数少的原因,班里一共只坐了八组五排,而周念念则是托了应诩的福,坐到了第三排的位置。
大概是应诩帮周念念选座位的原因,引起了李洋的关注,在第一周班会时,他特别强调提醒了学生不要早恋,早恋害人,还举了许多因为早恋成绩下降最后没有考上大学的例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念念总觉得李洋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周念念有些惆怅道:“是不是漂亮的人都要承受这些莫名虚有的误会?他不懂,越漂亮越不会早恋。”
应诩冷漠地看了周念念一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会?”
周念念一噎,不想和他计较,但偏偏他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幸好别人逃得早,不然差点就入你魔爪了。”
周念念:……
周念念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初二那年那个转校生的事,想到这周念念一阵心酸,明明追得惊天动地的人是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雾霾的也是他。
“那是我没答应!我不想早恋!明白吗?”
“啧。”
应诩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整整一天没理她,周念念寻思着,她是姐姐理应让着他,放学时候她跟在他旁边“低声细语”道:
“你说得对,幸好那人逃得早,不然就入我魔爪了,行了吗?不气了吧?”
原本周念念以为只要她服了软他就不会生气了,谁知道他语气越发冷淡:
“所以你是打算和那人早恋的?”
“是啊是啊,别人瞧不上我啊…喂!应诩!你走慢点!”
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是周念念第一次认真思考男孩子是不是有大姨父的问题。
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周念念自动归结为需要七天疗养,果然如她所料,后来整整一周没有理她。
向他借东西他都会给,虽然是扔的方式。
找他讲题他也会理,虽然是将答案解析直接扔给她。
总之,不和她说一句话。
哄了两天之后周念念也有些不耐烦了,一个男生扭扭捏捏的烦不烦,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嘛?
当周念念忍不住低声骂他小气的时候,周念念看见了他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在周念念以为他会开口骂人时,他却选择侧过脸,不再看她。
周念念:“……”
自家弟弟傲娇不理人,周念念能怎么办呢?
虽然应诩不和她说话,但是放学时候还是会等她一起回家,大概是他怕路上遇到坏人吧,和她一起可以受到保护吧。
高一的课程繁琐而又冗杂,在被应诩拒绝了几次之后,周念念将目标投向了前桌那个带着圆圆的眼镜,齐眉刘海,扎着低双马尾的女生。
周念念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周念念,眼神里装满了好奇:
“那个…”
这些天因为班上女生的讨论,周念念一直没有主动和班上同学聊天,倒是有人主动拉周念念一起过,但是猜都知道她们肯定十句话九句不离应诩,想想都觉得没意思,于是这些天周念念都没有和应诩以外的人聊过天,这会脑袋有些卡词:
“那个…”
“哪个?”
周念念咬了咬唇:“可以讲一下这道题吗?”
听周念念说完,她竟然笑了:“讲题呀,我还以为什么呢,哪道啊?”
周念念指了指课本上数学老师才讲的例题,她讲得很仔细,讲一会就会抬头问周念念她讲的清楚吗?
瞬间好感度爆棚,这才是真正令人敬佩的优等生!应诩根本比不上。
周念念点点头:“谢谢。”
她朝周念念笑了笑,周念念却突然反应过来,她竟然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周念念。”
问别人名字必须先报自己的名字,这是礼貌。
“我叫顾盼,我知道你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周念念哭笑不得,猜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应诩,连带着她出名了。
“去洗手间吗?”
“去!”
面对顾盼的热情邀约周念念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因为她知道,这是女生之间抛出友谊橄榄枝的象征。
在后来几天,顾盼都会转过头和周念念聊天,给她讲题,和别人不同的是,顾盼和她聊的话题绝不会牵扯到应诩,周念念是周念念,应诩是应诩,在顾盼这里周念念得到了尊重。
如果不是因为顾盼的家和周念念家方向相反,周念念相信她可能会一脚把应诩踹开。
应诩开尊口跟周念念说话是在一周后的体育课上。
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周念念原本以为这是个运动的好日子。
谁知道在跑操场的时候,周念念腹部一阵剧痛,算了算日子,是该来了。
眼见着还有半圈就完成任务了,周念念捂着腹部,缓慢龟速奔跑,跑了两步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忍不住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处。
她例假时间不稳定,有时候二十多天有时候一个多月,经常把握不准时间,不过来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疼得要死。
耳畔传来球鞋踩在跑道上的声音:
“周念念?起来,我带你去校医院。”
周念念听见那道清冷的声线里带着浓浓的担忧,还有前所未有的温柔。
疼痛使她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周念念勉强出声道: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不麻烦您了。”
如果周念念有镜子,她必然能够看到此刻自己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
“周念念,起来我带你去校医院。”
他重复这句话,想起这些天他对她的无视,周念念忍不住吼了一句:
“你不是不理我吗?你现在管我干嘛?你走啊!”
声音虽弱,但泼妇之势不可挡,应诩大概是被她吼懵了,他喃喃道:
“不该不理你,你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别人不知道,应诩是知道的,因为周念念体寒的原因,每次来例假都痛得死去活来,进医院输液是常事,光他送周念念去医院都有好几回。
当然他会这么着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在自责。
初二那年他拉周念念去水上乐园,结果当天周念念来了初潮,痛得死去活来,吓坏了他,后来医生说受了寒,以后有得苦受,从那以后应诩书包里都会有各种祛寒必备,还有各种药物。
周念念想,这是帮别人培养了一个完美男朋友吧?也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福气,不对,是晦气,被应诩祸害。
老师此刻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过来让应诩带周念念去医院。
周念念想反抗,却抵不过疼痛。
“老师,麻烦你扶一下她。”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慢慢长大了,他有宽阔的肩膀,好看的侧脸,鼻尖萦绕着清淡而又干净的皂角味,周念念吸了一口,有气无力,
“应诩。”
“嗯?”
“你好香啊”
周念念看见少年耳尖爬上了可疑的红色。
“应诩你一个大男生怎么那么小气啊。”
也许是少年的肩膀宽阔给了周念念安全感,疼痛减轻了几分同时让周念念有了埋怨的心思,声音轻如蚊呐。
“抱歉。”
“我最讨厌冷暴力了,太坏了。”
“以后不会了。”
“这次提前来肯定是被你气得!”
应诩:“……”
“嗯。”
此时的周念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后来想起来却觉得异常美好。
蓝天,白云,阳光,微风,还有,愿意陪着她听她无理取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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