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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改制，这是华国国营单位的必经之路。
但陆离离一想到改革过程中的振荡，她这个亲身经历过的人，还是会不安。
前世她的爸妈都是国企职工，在九十年代先后下岗。
生活上的不如意，让她成为大人的出气筒，
后来爸妈离婚，谁也不想要她这个拖油瓶。
她辗转亲戚家，寄人篱下几年，各种难听的话她都承受过。
最后，还是并不喜欢她的奶奶接收她。
有了一处固定的住所，能正常上学，已经让她非常感激了。
正因如此，她不愿意二姨和二姨夫也面临这样的问题。
特别是不想她的小表弟，去经历可能出现的危机。
“小陆同志，果然年轻有为。”
杜老厂长听着她的问话，几乎是肃然起敬。
省状元就是省状元，这就不是一般学生能比的。
“不过我的想法不重要，我老了，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
杜老厂长说话，还挺阴阳怪气的。
领导人的确说过，青年一代是华国发展的核心力量。
但有些年轻人，年纪轻轻一身官僚气息，企业发展根本不在他们眼里。
他们只能看到自己的眼前利益，整天为了蝇头小利争得不亦乐乎。
陆离离低头暗笑，说起今天的正事。
“杜老厂长，请您过来就是想商量下，关于黄葭那两套房子的出售。”
被无视半天的方狗腿子，一下支棱起来。
“这事儿是林副在协商呢！”
陆离离瞟他一眼，笑着问。
“合同又不是林副签的，他有啥资格协商？”
这女学生长得漂亮极了，都被男人惯坏了。
领导们谈话，她插嘴就是大不敬了，居然还敢质疑他？
方狗腿子很不满，可当着杜老厂长的面，他也不好跟一个小丫头争辩。
“黄葭同学，你有啥诉求你就直说。”
黄葭才吃完第二个甜瓜，砸吧着嘴。
“两套房，三万。”
方狗腿子一噎。
他派了厂里的妇女主任，跟她谈了好几天，咋还是这话？
“黄同学，你这就是不懂事了……”
陆离离懒得听他扯淡。
“就是，一套房至少两万，两套就是四万，你咋能扰乱市场价格！”
黄葭若有所思，摸着下巴考虑起来。
方狗腿子差点没晕过去！
这女学生有没有点眼力见啊？
一屋子男同志都在，还轮得到她来作妖？
“你是干啥的？大人说话你小孩儿插啥嘴？”
陆离离很天真地说。
“我是黄葭的同学。”
这件事本来就是农机厂欺负人，她不打算用人情来解决。
既然欺负学生没背景，那就让他们体会体会，读书到极致的威力。
“同学？你一个同学有啥资格掺和这件事？”
陆离离仍然天真。
“那并非合同签订人，林副厂长有啥资格掺和？”
方狗腿子这个气啊。
他当着杜老厂长的面儿，也不能说农机厂是林副做主。
一时间憋得脸红脖子粗。
跟来的一行人，坐在厂长办公室的沙发里。
在褚歌的带领下，罗凤、罗英和黄炳秋一字排开，低头吃瓜。
谢烬站在他媳妇儿身后，冷冰冰地看着姓方的。
正在剑拔弩张时，门外传来一声热情的呼喊。
“老厂长！您啥时候莅临农机厂了！”
陆离离清清楚楚地看到，姓方的松了口气。
那不用说，来的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林副厂长了。
“您这身子骨儿，来一趟厂里不容易，中午我来安排，您可别推辞！”
林永彬热情洋溢，仿佛与老厂长多亲密似的。
他一转头，看到手里拿着半个瓜的黄炳秋。
“哎哟，这不是黄科长吗？您咋瘦成这样了？”
黄炳秋干了一个多月的个体户，身上多了些小商人的气质。
官话说得少了，生意人的油滑却让他更会拿捏人心。
“这不都是因为黄葭的事儿嘛，听说你们农机厂不想给钱？”
林永彬的笑容僵住了。
这纪检部的黄炳秋，啥时候说话这么直接了！
黄葭虽然也姓黄，但跟他毫无关系啊，他这么积极出头干啥。
“老黄同志，看看您说得这是啥话！”
林永彬早给了姓方的眼神，狗腿子先跑去找杨台长了。
“这不是在和黄葭同学协商嘛。”
不愧是前途无量的副厂长，脑子转得就是快。
“毕竟农机厂这几年效益不断降低，回购两套房子也是不小的压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对黄葭的态度，都可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了。
可黄葭是会上道的人吗？
“买不起，可以不买。”
办公室一片寂静。
陆离离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腹肌在抽搐。
恨不得从褚歌手里也拿个瓜来，至少能挡住她憋不住的笑脸。
林永彬不能理解，为啥他官至副厂长，这两个女学生对他没有半点尊重。
“说的是嘛，林副厂长。”
女学生主打一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老油条们自以为能拿捏住她，那就要好好利用起来。
“领导人说了，华国经济发展进入新阶段，市场经济改革刻不容缓。”
“黄葭都是为了农机厂职工的住房福利，才愿意出售自己的产权。”
“可既然农机厂觉得贵，那黄葭完全可以卖给别人！”
脆生生的一顿输出，让林永彬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杜老厂长闭着眼不说话，跟睡着了似的。
这两套房子原以为是探囊取物，没想到黄葭死活不松口，还张罗来这么多人。
她爸妈早都死了十来年了，县文化馆的老馆长，埋在公墓里，骨头渣滓都化成灰了。
扒拉扒拉整个冲清县，谁还会惦记她这么一个孤女？
黄炳秋这人无利不起早，做事就没有不图点啥的。
那漂亮女学生看着也精明得很，一副能替黄葭做主的模样。
林永彬的脑仁疯狂旋转，忽然就通了。
——这些人肯定也是冲着两套房子来的！
一套房子私下里的交易价格是两万块，这一点她可没瞎说。
冲清县是川州下辖的最大县城，经济发展虽然不能与省会持平，但比其他偏远城市更发达。
“农机厂可是在照顾黄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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