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龄看到陈淮舟时也愣了几秒,但很快反应过来,奶奶家的邻居是他大伯母家。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看到他,便自动戴上了假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她在离开学校时,换掉了校服。
她扬起笑脸,握着手中的笔对他挥了挥:“陈淮舟,真巧啊。”
陈淮舟站在大伯家门口,侧身看了她一眼。
立刻确定,这是姜仪。
她们姐妹的性格好像相差的挺大的。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向了她手里的笔,那个笔帽是个猫猫头,像只招财猫在对他招手。
陈准舟冷淡地点了下头,伸手去敲门。
大伯陈进开了门,对他点了点头:“来了?”
“嗯。”他回身关门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女生又对他笑了一下,垂下头写作业去了。
他没忍住,问大伯:“对面家没有人吗?有人在外面等。”
“小舟来了!快来洗手吃饭了。”李青梅热情地喊了一嗓子。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问题,边张罗饭菜边说道:“对面姜大妈啊,那是个麻将迷,要么就是打麻将去了,要么跳广场舞了,平时自己一个人住,不过今早确实来了个孙女,长得老好看了,我好像还在哪见过,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是在网吧见过,陈淮舟心说。
“爷爷。”他过去帮陈爷爷推轮椅,手刚要握上去,就被老人家抓住了手腕,“舟舟,你、你这手背是怎么回事?”
陈爷爷担心不已,还怕看错,把他的手又往眼前举了举。
“没事,不小心蹭到了,就是青了一块,明天就好了。”
陈淮舟边说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赶紧绕到轮椅后面去。
陈爷爷不放心,回头看他:“你别糊弄我,那能是蹭的吗?都紫了,还肿了。”
陈淮舟有点后悔刚刚没把袖子拉长一点遮住手背。
这要是不说实话,爷爷恐怕一晚上都不能安心。
他只能边推他去餐厅边道:“其实是输液扎针留下的,今天有点感冒,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不信爷爷你摸我额头。”
轮椅停在了餐桌边,他把头伸到了爷爷面前。
陈爷爷忧心忡忡,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实不烫了,但是——
李青梅把菜上齐,和丈夫一起坐了下来,笑着说道:“书明店里忙,咱们不等他了,先吃,小舟你多吃点,你爷爷惦记你呢。”
陈淮舟应了声,开始帮爷爷夹菜。
饭桌上一时沉默,李青梅做了应该做的事,也不再开口了。
突然,陈爷爷叹了口气,把筷子放下了。
“爸,怎么了?”陈进立刻问。
“舟舟不能再住网吧了,他还是个学生,在那种环境下,休息不好也照顾不好自己,生病了还想瞒着我,你们看看他的手背,都肿成什么样了。”
陈爷爷心疼孙子,拉着他的手给那夫妻两个看。
“爷爷,不用,我在网吧——”
陈淮舟皱眉,他话没说完,就被爷爷重重握了下手。
比起寄人篱下看大伯母脸色,他觉得网吧挺好,更自由。
“哎呀这是生了什么病?输液了?这是那医生不会扎针吧?我看小舟这精神挺好的,这大高个,比书明都高一个头呢。”李青梅接口道。
陈爷爷:“也比书明瘦了一半。”
李青梅脸色崩不住了:“爸,您要是不想让小舟住网吧,那就住校吧,家里就这么大也没多的房间,是,书明是堂哥,理应照顾堂弟,但书明的小餐馆又不能住人,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说着,脸色越发愁苦,又在餐桌下踢了丈夫一脚。
陈进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他一向沉默寡言。
陈淮舟淡声道:“不用,我住网吧挺好的。”
陈爷爷瞪他:“挺好什么挺好,都没人照顾你!”
“爸,网吧的员工有的比小舟还小呢,还请了个做饭阿姨,哪里就是没人照看了,不过说到这个,书明和蒋婷眼看就要谈婚论嫁了,连婚房都没着落呢,陈进开车没赚多少钱,网吧生意也就那样,还得给人发工资,这一个月落下来,真是愁死我了。”
李青梅边说边叹气,见大家都盯着她,便又道:“我是想啊,小舟既然还是学生,以学习为主,那网吧就还是我继续管着吧,他总不能把心思放到网吧上来。”
“不行!”陈爷爷立刻摇头,严肃道:“当初我就说了,等舟舟成年,网吧就是他的,不论好坏,营业额都得给他攒着。”
陈淮舟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她辛苦经营了几年的网吧直接给这小子,李青梅当下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她拉着脸,冷声道:“当初?是,这网吧是您一手开办,给陈淮舟的,你心疼他,可你就不想想你大孙子吗?陈书明从小得过你什么东西?还有,当初又怎么能料到你会出意外,截了条腿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得我全天照看着?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大伯母!”“青梅!”
陈淮舟和陈进同时喊道,着实没有想到她会越说越过分,提到这个。
陈爷爷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他的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左腿,断肢部分突然无比疼痛,开始痉挛。
是他的身体拖垮了这个家,是他的错。
不仅卖了房子让孙子不得不住到网吧,如今还成了大儿媳妇嫌弃的废物。
可舟舟什么都没有,他怎么能不为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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