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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就是以为自己有了钱就可以不听大人的话，她不能让她有这种念头。
姜仪未来是要做明星的，更不能被人扒出她有一个这样的姐姐。
姜龄握紧了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总会下意识地用指甲去掐自己的掌心。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撒谎，一直说谎的人都是姜仪，还有，奖学金是我自己学习得来的。”
“姐姐，你怎么——”姜仪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砰地一声响。
是南雪把桌上的水杯砸到了地上，玻璃碎片在姜龄脚边炸开了花，杯中的水亦溅湿了她的鞋子。
南雪像是再不想看她一眼，点头道：“行，我管不了你了，从明天起，你就搬到你奶奶那里，让她教你吧。”
她说完就起身回了卧室。
姜龄手脚发凉，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是第二个选择，她妈妈要把她送走，不要她了。
就因为姜仪写出的情书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她心头发慌发苦，站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
父亲去世后，姜家也彻底破产，奶奶要求两个孙女必须得留在姜家，南雪要再嫁的话她不会阻止。
可南雪还是带走了两个女儿，当初年纪小，刚没了爸爸，谁也不愿意再离开妈妈，姜龄和姜仪都是毫不犹豫跟着妈妈走的。
这些年来，除了每年过年两姐妹去跟奶奶拜年外，平时几乎没有来往。
奶奶气恨她妈妈，对两个孙女也从来没有好脸色。
而南雪亦怨怼姜家，耳濡目染之下，她们跟奶奶那边的亲戚一点都不亲近。
可是现在，妈妈要让她搬回奶奶家。
“姐，你干嘛不认错？只是一句话的事，而且妈妈也不是真的要你的钱，你只要顺着她就好，大不了以后我赚钱给你花，但是现在，难道你真的要搬去奶奶家？”
姜仪一脸忧心地看着她，劝道。
“是啊，一句话的事，我哪有你会哄妈妈开心，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坏事都是我做，好事都是你背，姜仪，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姜龄盯着妹妹的脸，她突然就有点讨厌这张脸了。
这个世界上，原本她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她们是双胞胎，她们长着同一张脸，彼此像是照镜子，却完全照不进对方的心。
姜仪最怕她跟她说这些，她有些急：“我不是说了以后赚钱给你花，你还想怎么样？这么杠着没意思，妈妈只是想让你认错服软，你干嘛一定要——”
“是没意思，”姜龄打断了她，她走到妹妹面前，忽而笑了一下，“我想怎么样？我想把你欠我的还回来，想让你感受一下我受的痛。”
她说完，抬手一巴掌扇到了姜仪脸上。
没有一丝迟疑，重重的一巴掌扇出了声，姜仪甚至愣了一秒钟才想起来尖叫。
她也像是疯了一样扑向姜龄，“你打我！你敢打我！”
从小到大，妈妈都没打过她，姜仪又痛又委屈，一边哭一边想还击，奈何打不到姜龄，又去扯她的头发。
两姐妹打成一团，南雪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后，万分震惊：“你们是要造反吗！”
“妈！姐姐打我，我只是劝她，她竟然打我！”姜仪立刻回身奔向了她，告状。
她捂着自己的脸哭成了泪人，又给妈妈看她已经发红的脸。
南雪又心疼又震怒：“姜龄，你真是没救了！明天我就送你走！”
她确实没救了，但那一巴掌她打得很爽。
当晚，姜仪委屈地去跟妈妈一起睡了，姜龄独自躺在小房间里，睁眼到天亮。
她所渴求的不过是一点点母爱，可现实好像总在打她巴掌。
她确实可以服软，回到以前的状态，可是她不愿意了。
早上，在母亲的冷脸中，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她的东西不算多，女孩子喜欢的首饰、毛绒玩具，她都没有。
她更多的是书，做不完的卷子，各类笔记。
这些东西全部塞进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这其间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南雪一直冷眼看着她，等着她说软话。
可这个女儿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这么不讨喜，南雪彻底对她失了耐心。
姜仪已经洗漱好了，她化了淡妆，一头黑长直披散着，没有任何饰品，漂亮又惹眼，艺术学校的女生总是比普通高中女生会打扮。
这会儿当着妈妈的面，她又像是忘了昨晚挨的巴掌，温婉的替姐姐求情。
“妈妈，要不然算了吧，奶奶又不喜欢我们，姐姐过去怎么生活啊？”
南雪皱眉，正要开口，姜龄已经率先抬头，给了姜仪一个字：“滚！”
姜仪震惊到失语。
南雪觉得姜龄是彻底没救了，当下让姜仪去学校，她不发一语，开车送姜龄去了姜奶奶家。
姜奶奶近年一个人住，由她的女儿赡养，小区不算新，环境设备却都不错，楼下开了家麻将馆，是她常去的地方。
南雪一次都没有来过，还是姜龄给她指路。
而到了姜奶奶家，她甚至没想要留下，直接就把女儿丢在了门口。
“好好反思吧，是想回来找我，还是一直待在这里，你自己想清楚。”
她说完就走了，姜龄始终没有开口挽留。
上学早就迟到了，姜龄给简言之发了微信，让她帮自己请假。
她站在这个陌生的家门外，发呆了很久，都没组织好语言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带着她打包的行李。
最后还是对门的邻居出来，看到她时，奇怪地问了一嘴：“诶，你找谁？”
“找我，奶奶。”姜龄匆促地说，她看了眼面前眼熟的女人，不免心头愕然。
这是陈淮舟的大伯母，当时在网吧里匆匆见了一面，她还记得。
不过对方显然不记得她了，好奇地打量她两眼，嘀咕道：“都没听说姜大妈还有孙女，你敲门吧，这个时间人在家的。”
说着，李青梅也不急着下楼了，状似热情地要帮她叫门，实则带着一些八卦心思。
姜龄只好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敲响了门。
“谁啊？”姜奶奶边问边打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姜龄时，她惊愕地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
上个月过年时她才见过了孙女。
现在又看到，“你怎么来了？”
“奶奶，我……”姜龄不知道怎么说。
而姜奶奶一眼看到她的行李箱，更加吃惊：“你妈把你送来的？”
“嗯。”
“姜大妈，这是你孙女啊？长得可真漂亮。”李青梅在一旁夸赞道。
姜奶奶不大愿意多说，她随便应了一声，只让姜龄先进屋。
李青梅看着关上的房门，轻啧了一声：“这儿媳妇不是都跑了很多年了吗，怎么突然把孩子又送回来了。”
吃瓜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个残疾老头，顿时脸拉得老长，下楼去了。
姜龄站在客厅里，姜奶奶凑近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辨别出来：“是姜龄啊。”
“奶奶，是我。”
姜奶奶看看她，又看看她带来的箱子，问道：“这是做什么？你妈这是把你送来我这住？”
不等姜龄点头，姜奶奶声音尖锐了几分，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当初把两个孩子带走是头也不回，跟姜家彻底断了来往，她这些年是一次没来看过我，现在是什么意思？养不起孩子了，偷摸地送来一个，连招呼都不打，干的什么事！”
姜龄垂着头没说话。
姜奶奶气呼呼地数落了半晌，末了见姜龄乖巧的也不反驳，到底是亲孙女，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她哼了一声，又问道：“你妹呢？”
“她跟着我妈。”姜龄神色漠然，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姜奶奶摇了摇头：“我就知道，姜仪多会来事，你妈肯定舍不得她。”她无形中往姜龄心口戳了一刀子，姜龄沉默着没反驳。
“行了，你来。”姜奶奶招呼她，这房子是女儿女婿给买的，两间卧室一个小书房，主卧室自然是姜奶奶住，她指着另一间卧室说道：“这是奇奇的房间，他爱来我这住，你就睡书房吧，没事别进奇奇房间。”
奶奶说的奇奇，是姜龄姑姑的儿子，叫陆奇霖。
她只听过没见过。
她点点头，将行李箱拖到了书房内，“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书房装修是塌塌米加衣柜的组合，虽然小了点但够住了，姜龄没时间整理东西，只匆匆收拾了书包就出来了。
“奶奶，我去上学了。”
“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弄，我不管你。”姜奶奶瞅她一眼，越想越气，那南雪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龄点点头：“好，我放学回来会整理的。”
姜奶奶看看她，又问：“你妈给你钱了吗？”不会真让她养吧？
孩子都这么大了才丢过来，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想的。
要不是看在这些年她没给孩子改姓的份上，姜奶奶是连门都不让她们上的。
双方都互有怨气，这一年到头见一回的孙女自然是比不上她的外孙。
“给了，我放学回来就把钱取出来。”姜龄揪着书包带子说，其实没有，母亲什么也没给她，但现在姜龄住在这里，她自觉要交住宿费。
她得来的奖学金突然变得无比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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