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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将近西落的时候，一辆黑车开进问心斋。
车子在院里停了好半晌，车门才打开，裘知遇被人推下来时正在摘袖，等到理清楚了又三两下将袖子给卷上去。
回到屋里，龚姨第一时间迎上来。
“看你在外面转了半天，是轮椅有什么问题吗？”
“我透透气。”裘知遇将一楼扫了一圈，随后看了眼楼梯，“她还在睡？”
龚姨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太太？她中午就起了，只是下午去了一趟隔壁明家，还没回来。”她顿了顿，也有些纳闷儿，“话说回来，马上就要开饭，一般她从来不会迟到的，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裘知遇沉吟片刻，想起什么：“我去瞧瞧。”
他转身驱着轮椅就走，没一会儿门口传来一声“太太下午好，需要帮忙吗？”
手立刻停住。
他似乎有点想回身，但终究还是没动。
赵止曳拒绝了想要帮忙的管家，怀抱装着脑袋大宝石的礼盒进来时，嘴角还在耳朵根后面没有收回来。
猝然和一双黑沉的眼睛对上，她嘴角下意识收敛，等看清那是裘知遇又立刻笑开：“老公！你今天回来好早！不忙吗？”
“你手里是什么？”
他一如既往忽略了她的寒暄，但眼眸却闪了闪。
“哦，是明四小姐送我的翡翠。”赵止曳掂了掂，往楼上走。
“好好的，她为什么送你这个？”他蹙眉。
“说是感谢你呀，这段时间给她帮了不少忙。”赵止曳堆脸微笑，“我想着都是邻居，没必要这么生疏，就替你收了。”
“帮忙？”
裘知遇咀嚼了一下这俩字，看起来有些牙痛，“你没问什么忙就收了？”
“要问吗？”赵止曳脚下一顿，明显不解。
“……”他应该是有话要说的，但凝噎半天只是吸了口气，“东西放好就吃饭吧。”
说完转身就往餐厅里去。
赵止曳感觉有哪儿不对劲。
难道明含章说的是反话？其实裘知遇帮的是倒忙？最近他俩有交集的也就是千草的事，但裘知遇不是受害者吗？还能搅局不成？
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不管了，反正东西已经拿回来了，是宝贝还是山芋她都不会轻易吐出去。
好在裘知遇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事实上他今天特别安静，吃饭的时候一声没吭。虽然平时他话也不多吧，但像今天这样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的时候……还是第一次。
虽然这么形容不合适，但确实让她忍不住幻视一些期待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幼儿园小朋友。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你今天是有什么心事吗？”她试着开口。
“……？”他停下手，眼神询问。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往同一碗汤里加盐了，不咸吗？”她眼神真诚，透着浓浓的关心。
裘知遇看了眼瓶身，只是淡定“哦”了一声就放回去，丝毫没有心不在焉的尴尬。
虽然失忆了，但是骨子里的傲慢和无趣还原汁原味保留着呢。
赵止曳摇了摇头，不再管他。
杯子里的牛奶空了，她起身去添。龚姨半路想要来接，被她躲过去：“没事我自己来。”
她端着满满一杯奶往餐桌走，经过落地窗时往外望了望，这一望就停下了。
“他们在干什么？”
窗户对着隔壁同心馆的方向，不远处白色欧式建筑的某个阳台上隐约有两个人在拉扯。
赵止曳眯了眯眼睛，觉得那两人似乎有些熟悉，随手将杯子放在案桌上，她立刻打开弹幕。
调到明含章的屏幕，看了没一会儿就精神一振！
【怎么说还得是我章姐。】
【简简单单两张照片，直接给这夫妻俩面子里子都撕干净了！】
【拱火，易如反掌。】
【啧啧啧，我还以为这次大嫂还会选择忍呢，居然反应这么大，都用上酒瓶了？】
【上次那是在录节目，捕风捉影的事，这次可是八卦周刊，骑脸输出能一样吗？】
【离婚！我支持离婚！】
【哈哈哈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果然是明伯齐和方倩。
这是闹明面上了？似乎还是明含章挑破的。本来大家就疑神疑鬼，现在再来一回实锤爆料，这事儿应该不能善了。小了影响两位正主事业，大了说不定明家其他产业都得受牵连。
百害无一利的事，明含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来她流落在外的这些年应该受了不少苦，以至于对明家人如此迁怒？目前也只可能是这个理由了。
裘知遇许是见她很久没动静，疑惑回头，正好见她在窗边探头探脑，看对面看得一脸欢快。
“好像是明家传来的动静，应该是有人在吵架。”龚姨收回视线。
裘知遇从赵止曳的脸上看出几分跃跃欲试，想到什么忽然放下筷子：“扶我过去。”
龚姨依言将他推到窗边，在赵止曳身侧后方停下：“这里看挺清楚的。”
裘知遇对看热闹不感兴趣，他盯着趴在窗上的赵止曳看了一会儿，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勾她的衣角，但被赵止曳一个原地起跳躲过去——
“哎呀，就差一点！真是不争气！”
她正身叉腰嘴里念念叨叨。
弯曲的手臂离裘知遇的脸只有半臂距离，他眼神微微凝滞，片刻又伸出手，奔着近在咫尺的臂弯而去。
然后……
又捞了个空——
赵止曳扭头拿起旁边桌上的牛奶杯，吨吨灌了一大口：“这么快就没了，这个明朗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说着转身要回餐桌，扭头差点一肘子敲裘知遇脸上。愣了一会儿她才道：“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裘知遇张了张嘴：“看热闹。”
赵止曳哦一声：“看完了，咱们继续吃饭吧！”
她都已经走了，裘知遇还没打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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