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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雅利洛3

离开克利珀堡,广场上有一个十分显眼的高大身影,那就是心系大守护者安危的戍卫官。

杰帕德知晓我们已从嫌犯摇身一变为尊贵客人,便瞬时变得和蔼可亲许多,“「大守护者」似乎对你们青睐有加。我得到命令,不必再限制你们的行动。”

“她还挺通情达理。”星如是评价。

三月七没什么实感,“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哈哈,希望你们在贝洛伯格愉快。”杰帕德微笑道。他微笑起来和初见时的严肃真是天差地别,仿佛冰雪融化后露出的一朵小白花。没错,是小白花,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和心眼的那种。

“能推荐些景点给我们吗?时间还早,咱还想在这儿多逛逛。”三月七道。

“要说值得一瞧的地方……”杰帕德如数家珍,将这儿值得观览的地方一一道来,

并慎重提醒道:“还有,要入住歌德宾馆的话,请务必绕开它旁边那条铁卫驻扎的巷子。那里近期受到了裂界侵蚀的影响,已经被封锁了。”

丹恒沉思,“侵蚀已经接近城市内部了么…情况很严峻啊。”

“嗯,我们正在与之对抗。”杰帕德说着,看了看远处的钟楼上的大表,似乎还有什么事务亟待他处理。本以为他要就此告别,可杰帕德又看向了我,眼神比对待其他人多了几分复杂,“……请容许我为冒犯您致歉。”

这还真是领导歉完下属歉。可这位下属显然比领导更重视自己的下属,或许是出生入死的军人间无论职位高低都有情谊,致使他在歉意之中仍对我有些介怀。

对待最高领袖,事关待遇,我自然恭敬客气,好话连篇。可大领袖都点头了,我又何必在乎这个戍卫官的看法呢?

于是,我只是微微颔首,随口应付了一句“我也要道歉”就算完事。

“告辞了,祝你们一切顺利。”留下这句话,戍卫官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我们先去哪里呢?”三月七自问自答,“啊,要不第一站就先去那个什么‘永动’机械屋吧!”

无人反对。不一会儿,我们来到机械屋前,三月七有些失望,“哎,杰帕德不是说这里有演出吗?”

丹恒提醒道:“他的原话是「偶尔会有演出」,你把最关键的两个字给屏蔽了。”

“可恶,我好感兴趣啊……”蔫到一半,三月七又被其他东西转移了注意力,“话说,这个城市好怪哦,为什么要把加热器堆在屋子外面?供暖用的设备不是都该装在室内才对么……”

“因为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加热器,而是地髓供暖器,贝洛伯格居民的生命保障。”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偏头看去,原来是个跟可可利亚年纪相似的女性,“嗨,你们就是‘外来者’吧。”

“嗨,你好……”三月七也开朗地打招呼,然后忽地发现不对劲,“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外来者’?”

“当然是因为你们很显眼啊。”这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因为女人的外貌打扮更显眼,一身紫黑色的朋克风穿搭,金色长发的末梢染成渐变的亮蓝色。于是女人又改口:“哈哈,开玩笑的,只是听一个嘴巴不严实铁卫说的。”

“所以,供暖器为什么放在外面?”星对这一问题坚持不懈。

“这就跟生火做饭一个道理啊?如果房子是口烧菜的大锅,加热器就是锅外面的灶火。”这比喻有些抽象,看着几人似懂非懂的神情,女人打开大门,“进去再说吧,欢迎来机械屋做客,我是这儿的主人——希露瓦。”

由于今日没有演出,机械屋就只是个普通的机械屋,对于旅客来说没什么特别好玩的。三月七向来喜欢聊天,和希露瓦聊完供暖器很快就熟络起来,又向她请教成熟女人的打扮心得。星像个刚出生的小孩一样这儿碰碰那儿碰碰,无意中修理好了加热器,荣获希露瓦的招聘邀请,当然三月七替她拒绝了。

我闻到一些清淡的香味,循之走到角落,看到几株盆栽。只是香味虽好,这花却有点蔫不拉几的,像是隔了十天半月的蛋炒饭。

“应该活不了多久。”有人指出了我的心声。

我转头看去,丹恒也将视线从花朵转到我身上。对视一会儿后,他目光下移,看向我被衣袖掩住的手腕,“受伤了吗?”

正好觉得屋内有些热,我将衣袖卷起,露出红印已消的肌肤,“没有,不过是被拷了一会。”

感到这句话有点不明显的冷淡,我又添了一句“谢谢你担心我”,并在他人不注意的角落里握了下他的手。丹恒愣了片刻,手指微蜷,似乎想要回握,但我在那之前又放开了手,一触即离。

聊完之后,希露瓦坐回工作椅上,“我得接着忙了,你们再到别处去逛逛吧。机械屋随时欢迎你们光临…当然也随时欢迎你们来消费哦。”

“好的,下次见。”

“我还有点事情。”我站到希露瓦的工作台前,回头对列车组道:“你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不用等我。”

“啊,好,那你注意安全啊,有事及时联系我们。”

“嗯,再见。”

机械屋的大门打开又合上。

屋外,星有点疑惑,“她怎么了?”

“你是第一次开拓,有所不知啊。一般丹恒来的时候她也会来,但只要确认没有危险就常常一个人行动,可能是自己待着更自在?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值得信任的同伴,出于对人的差异性的尊重,我们就不要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啦。”说着,三月七调笑地看向丹恒,“不过虽然都喜欢独处,但人家可比某个愣家伙会说话得多了。”

丹恒将目光从离去的背影身上离开,回道:“也比你会说话。”

“什么意思?!我说话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屋内,希露瓦看着我,“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是要消费?”

“是的。”我将揣了一路的破烂放到桌上,“麻烦了。”

“这……”希露瓦有些为难,“虽然机械屋主打一个修理,可你这切成两半另一半都没了,我也没法凭空给你造回来吧?”

“也是,那就麻烦希露瓦小姐给我鉴定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

“鉴定?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刚来这片星球时,在雪地里救了个人。他说要报答我,就给了我这个东西,说虽然看着破,但确实百年难遇的宝贝,让我千万别丢了。”我无奈地笑了一下,“但其实不说我也知道,我这是明晃晃地被骗了吧。其实倒也没什么,列车组向来不求回报。”

我作势要拿着破烂离开,希露瓦却又叫住我,“诶诶,等一下,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或者说,他头发什么颜色?”

“发色么……”我故作思考,“好像是深蓝色?眼睛还是绿的,长得挺不错,就是有点……油腔滑调?”

“原来是桑博那家伙啊……让我再仔细看看吧。”

希露瓦戴上眼镜,低下头左看右看,摸着下巴分析:“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可又是贝洛伯格没有的款式。外皮掉漆严重,都磨得抛光了。说实话,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个破烂,百分之九的可能是古代遗物……”

“剩下百分之一呢?”

“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是,这是个危险品,会坑人的那种。”希露瓦摘了眼镜,“虽然我感觉那家伙不会害人命,但以防万一,你还是把它丢到垃圾场比较好,毕竟就算拿给鉴定家八成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感觉希露瓦小姐不仅认识那个人,还对他印象不太好?”

“嗐,之前觉得还行,但后来就像你说得那样,这人太油腔滑调,坑完人还喜欢装无辜,说自己只是出于好意。所以现在我就等着他被老弟逮到喽。”

“你有弟弟?”

“嗯,就是那个把你们逮来的戍卫官。小杰杰人挺好的,就是有点死脑筋,希望你们别太在意……怎么说着说着又要聊起来了,再这么下去我今晚的单子就要做不完了。”

“那就不再打扰你了,谢谢你的帮忙。”说完,我将一打信用点放在桌上。

“诶,不过就是看两眼而已,这点小事免费。而且这种货币贝洛伯格也用不了啊……”

“很快就能用了——等我们解决了星核一事后。”

希露瓦哑然一瞬,又很快笑起来,“也是,我差点忘了这点。不过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该收这钱了。能为贝洛伯格未来的大英雄鉴定废品可是我的荣幸啊,不是么?”

我感受到身上蓬勃的热情和视金钱为粪土的高尚——毕竟是和戍卫官一家子的,就算这里落后,那也是当地贵族,不会缺钱。至于为什么贵族大小姐会在这儿修机器,看看她身上的超前装扮,估计是因这叛逆的摇滚气质和家人起了些冲突。

不管怎么样,被她这么真心实意地一客气,我也就心安理得地把信用点收了回来,“那么,就以身为列车组成员之一的祝福作为报酬吧——愿你的事业蒸蒸日上,歌声永远明亮。”

“谢谢,等事情解决了欢迎来听我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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