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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喝药

宋桢将小孩抱回枇杷巷的屋子,熟悉的环境可以让人安心。在房间留下防御阵法,随后趁着天色还不太晚写了方子去医馆抓药。

把了脉,诊出小孩自小亏空太多,近期忧思劳碌过重,再加上受了伤,撑不住一昏睡过去原本藏在身体里的疲惫都爆发了出来。

小孩的筋骨和灵脉还没有长好,不能仅仅通过灵力来治伤,灵力只能起到一个紧急救助的作用,要是想好起来没有一点后遗症,还需要喝药修养。

一场秋雨来得急,寒意降下。

灵力修复伤口时伴随着有细碎的疼痛,小孩一直睡得不安稳。

小孩其实很乖,就算再难受都不哭也不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不住发抖,只露出半张苍白脆弱的脸,看得人心里酸涩。

宋桢摸了摸被子,有些薄,打开快穿局商城,买了一套柔软厚实的被褥。十个积分的好被子,棉花塞得满满软乎乎的,窝在里面躺一会儿能把热气牢牢锁住,暖和和的让人不想起来。

隔绝寒气和潮湿,再施个隔音的法术,将外面打雷的声音抹去,急促的雨声也减小到只剩下轻轻的沙沙声,刚好是最催眠又不会吵到的大小。

小孩眉心舒展开一些。

……

一场秋雨一场寒,从昨夜下起的雨直到现在也还在窸窸窣窣落着,好在清晨雨势总算小了一些,日出划开几分亮色,从窗户望出去,萧萧淅淅青砖灰墙,路上已有簑衣撑伞的行人。

陆元很久很久没有睡过那么足那么舒服的觉了。

他还做了个迷迷糊糊的梦,前半部分的梦不太好,有点冷有点疼,后半部分的梦是暖呼呼的,好像是个美梦,却一醒过来就忘光了。

睁眼看见熟悉的帐帘,他还有点懵,思维连不上片。

霎时,小孩脸色一变,昨天,小巷,手印……他的手!

陆元急切起身低头检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包扎起来。

手法很好,白色的布料一圈一圈包扎得很结实,陆元小心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嘶——

小孩怔怔地看着右手,他想起来这里碎裂的声音……

小孩检查过了,脑袋上没有伤口,身上其它他的伤有些还在,就是疼痛不是很明显,他知道的,这些伤第二日到疼痛会更剧烈才是。

短剑被擦得干干净净放在枕头旁边,下面压着张皱巴巴的纸张。陆元拿起来,发现正是昨天自己被迫签下的房屋买卖,上面还有自己的手印。

被吴家的打手堵在巷子,鲜红的手印,右手被踩在脚下,领头狰狞扭曲的脸,最后还有——

小孩不太确定地想,最后他好像被人抱了起来,应该?被砸到墙上之后,他就处于眩晕恍惚状态,不确定最后那个怀抱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陆元环视一周,是自己家没错,但是,这个被子?

小孩看着被子上软乎乎的毛,忍不住上手摸了几下。

当家的小孩对自己家有几床被子清清楚楚,那么暖和的被褥绝对不是自己家的。

应该不是错觉。

陆元起身穿鞋,走出房间。

没人,侧卧没有,大厅也没有。

是走了吗?

陆元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倒是在厨房找到已经熬好的药和米粥。厨房案桌上放着一只黄色的砂锅,中药苦涩的味道从药材和药汁散出,旁边的小灶用余温热着粥,里面咕嘟咕嘟冒出一串小泡。正好是一个人的分量。

伸出手摸了摸砂锅,有点烫。一旁还有一包饴糖和三副药,留下一张字条:先喝药,再喝粥。一天一副药,手上的伤修养一个月便能痊愈。若是察觉不适,可以去药房再多配三天的药。

纸张背面是一个药方。

小孩盯了这些东西好久,脸上闪过纠结、迟疑、困惑。

半响,他拿出一个碗,把药倒出来,靠近嗅了嗅,的确是中药的味道。伸出手指蘸一点尝尝,苦涩,也确实是中药。

没有犹豫多久,陆元做出决定,他还想练剑。

小孩一把把药灌下去,苦涩,难喝,像是喉管里面被人塞进一只癞蛤蟆,想吐又不能吐的感觉。

脸皱成一团,小孩赶紧打开那一包饴糖,甜味压下中药的苦。

活过来了。

陆元没有喝过药,生病受伤都是自己熬过去没想到中药那么苦。但是他见别人喝过,枇杷巷和他同岁的李瑞生过病,不肯吃药,他娘一句一句地哄,喝一口给一颗糖,总算哄得李瑞把药喝下去了,喝完答应给他买新的空竹玩具。

他看着桌上的糖,整整一包,小块小块的蜜色饴糖,就算是一块糖一口药也可以把药喝完。

似乎是药太苦了,小孩伸出左手又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饴糖很甜,甜丝丝的,入口就能把苦味压下去。

……

“桢桢,你为什么不留下啊?”刚刚忙完和快穿局交接工作和近期事务的小天道问道,祂和宋桢围观了小孩喝药的全过程。

宋桢现在正在隔壁的宅子里,发现小孩快醒了就翻墙到这边,神识散开,看见小孩被苦皱了脸。

心想:中药苦得很,幸好自己留了糖。

“如果我在的话,他不一定会喝下药。”

陆元的警惕性很强,要是宋桢在的话,他会防备紧张,担心宋桢有所图谋,药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像这样直接把药和药方留下的效果是最好的。小孩有迟疑,但不会太防备,因为想把手治好,会选择把药喝下。

小天道似懂非懂,“哦。”

“那桢桢你今天要做什么?”

宋桢掐了个法诀,把身上被雨水沾湿的衣服烘干,“今天啊,等会雨停了就把客栈退了,收拾收拾屋子吧,是个新屋进宅的好日子。昨天买下的家具等会也会送过来。”

小天道回想了一下凡人新屋进宅时的样子,崭新的家具,请亲朋好友来做客暖屋,还会随上一两件礼。

再想一下宋桢搬新屋,家具是自己昨天匆忙买的,只有宋桢一人搬家,孤零零一个人,也没人送礼贺一句乔迁之喜。

桢桢好惨啊。为了让宋桢不那么惨,祂想了想自己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

“桢桢,我听说人类搬进新家的时候,他的亲朋好友会送礼物。我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桢桢,我送个天雷给你怎么样?我特地选了最大最闪的,可以挂在房子上空,一定特别醒目!”

宋桢觉得不可以。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漆黑的夜幕下,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雷电轰隆一声巨响,惨白的光打在宅子上。

再搭配上凶宅的传闻,说不是鬼屋都没人相信。

宋桢好说歹说,总算说服小天道放弃了那个创意挂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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