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巴比伦天塔，著名的精英住宅区。
急速上升的悬梯里，林星开始耳鸣。
刚刚揍完人的手还有些发疼，在这充满设计感的纯白封闭空间里，耳边那微小的嗡鸣声让林星不禁反思，自己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境地里的。
归根到底，一切还要从今天早上说起。
———
完成任务的放松，加上那只蜱虫的分泌物作用下，林星狠狠地睡了个饱。
直到日上三竿，太阳即便隔着窗帘也变得耀眼，她才悠悠转醒。
她坐在床沿，左右扭了扭脖子，又活动活动四肢，感觉整个人的状态都回来了，心情一阵愉悦。
今天她没什么事情要做，还能找韦莱拿到任务的尾款有大笔进账，更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现在快乐倒是很容易。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了？】zero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
林星心情好，此时也不跟他计较，回道：“被关在生物所里当小白鼠，和在外面自由自在还能睡懒觉，能比吗？”
zero轻笑，【那是，现在是一只混进城里的小流浪鼠了，可不能比。】
林星一时竟觉得他描述得很形象，噗嗤一声，也笑了。
“至少我这只流浪鼠也能赚点小钱，在这年头养活自己。”
她有些感慨。
进入生物研究所是22世纪很好的一条出路。
如果不是被作为实验体带进去的话。
常规在地面出生的小孩，若是想触及那高高在上的精英天梯，唯一的办法就是参与一轮又一轮的选拔。
从幼儿便参加政府统一组织的学前教育，主要是启蒙与思想修养。并不充裕的课时，却是他们在七、八岁参加初次选拔时唯一的知识储备。
表现拔尖的极少一批会被带走统一抚养，成为精英阶层的储备精心教导，在成年后分配往公司、研究所、政府，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
余下的人会继续接受政府提供的平民化教育，并分别在十四岁、十七岁迎来二次选拔，竞争进入警卫队或者成为普通职员的机会。
即便比不过天资优异、后天更接受了优质教育的少年天才，也比不上在精英阶层中流行的基因筛选天之骄子，但那仍是值得他们全力以赴，得以摆脱漂泊、天灾、不知明日的恐惧，带领全家实现阶级跨越的机会。
林星有时会遗憾，进入生物所后便没有再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
为了能配合实验的开展，她除了被实施各类生理实验外，就是被安排大量的专业体格训练和体感模拟。
这些本不过是实验的一环，讽刺地却让她能在离开生物所后能更迅速地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你对养活自己的标准还是挺低的。】
“拜托，起点就那么低，难道我还追求那种要住空中花园的生活吗？”林星嗤笑。
【有何不可呢？】zero语气柔和。
“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的目标，是不被生物所抓回去就算胜利。”她拉开窗帘，推开了窗户，深吸了一口不算多么清新的空气。
一番洗漱完，林星便优哉游哉地出门去领她的报酬。
路上，zero主动提起了昨晚的事情。
【相对于它的酬劳，这份委托倒是完成得迅速。星星，我说了，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吧。】
“你说得轻松。我可是让一只咬人的虫子钻进了脸上。”林星没好气地说。回想起那只多足乱抖的生物，她还是有点反胃。
【我看你好像很亲近纪医生呀，她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
【你不觉得，她的诊疗室有些眼熟？】
“不都是一些常见的检测设备吗？”
zero带着磁性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觉得眼熟，这才是异常的地方。你知道自己常年待的地方是哪里吗？是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生物研究所。】
“……”林星此时已经明白zero要说什么。
【一个小小的新城地下诊所，有着真金白银都不一定能买到的高精设备，还能有严密的安检，这都快把‘秘密’二字写脸上了。】
“你说得对，但她看起来不会害我。”
【行吧，反正我好心提醒你了。怎么不见你以前对我这样信任呢。】zero的话听上去有些酸溜溜。
“能比吗？你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霸占我的大脑内存还好意思提。”
说笑之间，林星已经到达了「月台」，她和韦莱昨天约好的交易地点。
白天的月台酒吧没什么人，那个酒保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倚靠在吧台边擦酒杯，看见她过来，抬了抬眼皮，像之前一样递了单子过来。
“要点什么，自己看哈。”
“来一份这个‘夏日快乐下午茶’。”林星拿手指了下，坐在了吧台的椅子上。
没一会，酒保在她面前放下一杯冰块，一瓶冒着水滴的碳酸饮料，一份炸得酥脆金黄的薯条，一小碟橙红的酱料。
“这杯冰块要怎么用？”林星问道。
阿月“啪”地一声打开那瓶饮料，拿起盛了冰块的高筒玻璃杯，倾斜着杯身，将饮料往里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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