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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雨如晦,却没半点潮气能吹进屋里。
暖炉内的银霜炭烧得正热,偶有轻微的噼啪声,还来不及传进案前那人耳中,便被外面那声势浩大的动静淹没。
无影指尖挑开窗棂的一道缝隙,紧蹙着眉头。
“世子,这样大的风雨,人怕是不会来了。”
姬戍垂眸,慢条斯理地拢起衣袖研墨,清逸俊朗的眉眼间是运筹帷幄的淡然。
他薄唇轻启:“她一定会来。”
墨锭在砚台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漆黑的颜色逐渐与水珠相融,墨色如缎,散发淡淡的清香。
他眸色被桌案上的莹莹烛光照亮,手上的动作不疾不徐,温尔优雅。
世人形容的端方君子也不过如此,更何况他身为征王府的世子,本就素有盛名。
无影知道主子向来是颇有成算的,便也没再说什么。
只默默收回手,依旧站在窗边侍候着。
墨汁研好,姬戍拿起架上的紫毫,蘸了墨,于纸上落下一字——
饵。
“须知只要饵足够诱人,鱼儿便会不顾一切地咬钩。”
何况这次他放出的饵可是长姐唯一的希望,那日她既能为此毁了忍气吞声二十年才树立起来的乖顺形象,今日便也不会让他白等。
阿姐一定会来的,一定。
烛光摇晃,映得纸上的字仿佛也在跟着轻颤。
那字迹并非像他常日里写的那般隽逸,反而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行笔间带了几分恢宏的气势。
他垂眸看着那字,满意地勾起唇角。
良久,雨势渐小,外面却依旧昏沉不见天日。
朴素的马车行至别院的侧门,一袭素裙的女子身姿娉婷,被人扶着走下。
帷帽虽遮了她的面容,可白纱后若隐若现的芙蓉面越发令人心颤。
姬禾站在原地良久,冷风掠动她的衣裙,勾勒出那纤细的腰身,裙摆如一朵被风雨打湿的茉莉,似绽非绽。
“云纱,走吧。”她垂眸,白皙柔嫩的指尖泛着樱粉,轻搭在侍女的掌心。
“姑娘当真想好了?若踏出这一步,或许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云纱心疼地握紧主子冰凉的手指,还欲再劝,“王妃才准备给您议亲,夫人也曾叮嘱……”
“可王妃并没给阿娘留活路。”姬禾沉声打断她。
回想起方才青夫人躺在庄子里那张破旧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心中万般苦涩与悔恨,“阿娘是为我才进了王府这个虎狼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害死。”
“姑娘别气,当心身子。”云纱没再多话。
当日姬禾在王妃门前跪了足足一日,只求为重病的青夫人送行,可都晕倒了也未能得垂怜,险些旧病复发。
幸而世子赶来将人抱了回去。
世子良善,又向来与她家姑娘亲近。她们院里的日子艰难,近些年全靠世子接济照顾才得了些许安稳。
他人品贵重,既能让姬禾去了庄子上探望,又说有法子可救青夫人,便必然会做到。
只是这次竟要她家姑娘到别院相见,还是这样一个暴雨天……
二人行至廊下,便见姬戍的贴身守卫无影出来迎人。
他身形高大,声音也粗粝:“大姑娘,世子已恭候多时了。”
说着掀开帘子请人进屋。
姬禾颔首,脚步却微微停顿。
她抬眼看过去,眼波流转间映出暴雨中苍白的景致。
头顶的雨水顺着廊檐如注般淌落在地,耳边只留嘈杂的声响。
如今外面的风雨尚可明见,屋里却是未知的情形。
一步错,便会步步错。这其中的利害她又如何不知?
只是阿娘的病容不得她犹豫……
姬禾深吸了口气,将帷帽摘下递给身后的云纱,“在外面等我。”
“姑娘……”
云纱还欲上前,却当即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拦下,吓得人倒吸一口冷气。
她讪讪去看无影,只见男人绷着脸色,眉尾还有一道狰狞的疤。
阿弥陀佛,这也忒吓人了!
云纱忙不迭移开视线,垂头抱着帷帽后退两步,不敢再言。
彼时,姬禾提起裙摆,款步走进屋里,入眼便是一架高大的紫檀屏风。
热浪扑面,混着墨汁的淡香。
“咳……”她捏着帕子掩住口鼻轻咳两下。
少时身子弱,总是缠绵病榻,近两年才好些。
但今日外面天冷,她甫一进屋吸入热气,难免会引得喉咙不适。
“可是今日又穿单薄了?”男子清冽的嗓音温柔。
她目光循着去看屏风后面那道身影。
宽肩挺拔,锦缎加身,眸中如盛星光般熠熠生辉,正是惹人倾慕的少年郎模样。
只不过那星光中还带着几分对她的担忧。
此刻风雨被厚重的门帘隔绝在外,暖炉在侧,热气氤氲,屋里屋外如同两个世界。
姬禾站在原地未动,恍然想起姬戍与自己初次见面时的孩童模样,一时竟有些恍惚。
那时她也不过才五岁,因病鲜少出屋。
某日破天荒地精神抖擞,在花园里贪玩了片刻。
可巧那素未谋面的世子弟弟也在花园,正准备扑了蝴蝶去讨母妃的欢心。
王妃院里的人向来瞧不上那些庶子女,尤其视姬禾这个长女为眼中钉肉中刺,每逢见到也不曾给个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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