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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彷徨，犹如结晶，打破结晶，碾碎冰河。
这三天的黑暗世界，虽然无趣，但让秋月的心反而宁静许多，她不再纠结生死，反而觉得生更难面对。
小黑的出现，不管是光也好，安慰也罢，带给秋月的总是希望，是爱和陪伴。
可秋月总觉得小黑的到来绝对不是偶然。
三天时间已到，大夫准时来了。
“今天就可以把纱布撤掉了，没事，肯定没事，我的医术还是可以的。”
大夫倒是自信。
高湛站在一旁，心里紧张，他真心希望秋月能恢复光明。
秋月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就在这孤独终老，了此残生，了无牵挂。
小黑看到大夫来了，摇了摇尾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大夫心中疑惑不解，难道是他们两个虐待小黑了，他们不像坏人，不会欺负小黑，为何小黑如此伤心。先不管它，先给姑娘治眼睛吧。
一圈一圈的白色纱布，缓慢而松弛地被打开，高湛聚精会神地看着。秋月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紧握双手，手心都出汗了。
“不必紧张，放松！”
大夫提醒秋月，没必要这样。
最后一圈纱布被打开了，大夫拿走了纱布。
秋月不敢睁眼，却又无比渴望睁眼，她紧张极了。
随着眼毛的翕动，眼睑的升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浮出水面，眼珠棕如琥珀，眼白净如白玉。
大夫心中感慨，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如果看不见了，真的太可惜。
秋月睁开了双眼，此时，正值晴天，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整个房间，灰尘上下翻飞，做着无规则的运动，清晰可见。
秋月惊讶极了，指着灰尘说道。
“屋子里好多灰尘！”
“你能看见灰尘？”
高湛激动不已。
高湛和大夫一起望向阳光照着的房间，的确灰尘满天飞。
“高湛，你说你怎么不仔细打扫呢，灰尘好多呀，吸到肺里多不健康。”
高湛撇着嘴，眨着眼睛，尽量不让泪水流出眼眶。
“看见了，真的看见了，太好了！”
高湛实在是高兴，转过头去掉了两滴泪，立即擦干了。
秋月不仅看到了灰尘，还看到了小黑。
“这是小黑？”
秋月指着角落里的小黑狗兴奋地问道。
高湛开心地说道：“对，小黑！这几天都是它陪着你的。”
秋月走了过去，蹲下身，看着小黑的眼睛，小黑的眼睛里也有晶莹的东西。小黑虽然不会说话，但它什么都懂。
秋月摸了摸小黑的脊梁骨，脊梁骨上的毛发手感丝滑的不得了，比黑暗中的手感还要好。
小黑摇着尾巴，舔了舔秋月的手。
高湛拉着大夫的手，激动不已，真心感谢。
“谢谢你，大夫，你不仅救了秋月，也救了我。”
“我儿子跟你一样大，他也会赞成我这么做的。对了，之前你来找我，就是穿的戚家军的军服，我当时看你着急，就没多问，最近传来消息，说是戚家军败了！”
大夫很失落，他想知道儿子是否还活着。
高湛沉默不语。
“你能知道我儿子到底怎么样吗？”
高湛没有弄清楚情况，也不敢妄语。
“戚家军分了好几个地方，我不知道你儿子在哪个部分？”
“他好像在戚将军帐下！可是戚将军已经自刎了！我儿子还有生的可能吗？”
“将军自刎了？”秋月听到如同晴天霹雳，心如刀割。
“前几天的战役，戚将军自刎于帐内，听说头颅被挂在剑门关示众七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高湛其实这两天一直都在打听前两天的战役，他已经知道将军自刎的事情了，但不敢告诉秋月，他怕秋月伤心，对眼睛不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高湛又沉默不语，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不告诉我？”
秋月潸然泪下。
“你别哭，你眼睛刚好，别哭了，再哭下去，恐怕真的就看不见了。”
高湛比谁都紧张秋月。
“你别哭了，眼泪最伤眼睛，千万别哭，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心也没用，身体要紧。”
大夫也是苦口婆心。
大夫没有打听到儿子的消息，无奈又失落。他走到了小黑面前，摸了摸它的头，就想离开了。
“走吧，小黑，你最熟悉儿子的味道了，咱们去找找。”
大夫转身走了，小黑却一动不动，守着那件烂衣服。
大夫回头看小黑，觉得小黑很奇怪。
大夫上前打量着小黑，小黑低头示意那件烂衣服，大夫蹲下身，看着那件破衣服发呆。难道，大夫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想去多想，但又不得不去想。
“衣服我带走，可以吗？”
秋月点了点头。
大夫把衣服团成一团，抱在胸前，脚步似乎很沉重，小黑低着头，跟着大夫走了。
走出庙没有几步，大夫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扑簌而流，他把衣服捂在自己的脸上，嚎啕大哭，身后的小黑发出呜呜的低泣。
原来，小黑对秋月为什么这么喜欢，就是因为秋月的身上沾染上了小主人的味道，小黑对那味道极其敏感，看到秋月的一瞬间，小黑就认出了那味道，只是没有人能懂。
在秋月拉扯死亡的将士们的时候，有可能是一滴血，或是一片血溅到了秋月的身上，那血液刚好是小黑小主人的血。小黑对小主人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所以见到秋月的第一眼，小黑就闻到了小主人的味道。
大夫的呜咽声在山谷里回荡，所有的树木都为之动容，大片大片的雪从树上被抖落。
秋月就要跑出去，跟大夫说都是她白秋月的错，是她白秋月害死了他的儿子。
高湛怎么能让秋月出去呢。
“秋月，你要干什么？”
高湛一把拉住秋月。
“你放开我，我是杀人凶手，我要以命抵命。”
秋月拼了命地想往外冲，高湛实在没有办法，一下敲晕了秋月，秋月这才安静下来。
高湛把秋月抱回了干草堆，轻轻放下。
大夫哭了一会，抱着衣服，带着小黑，离开了。
秋月昏迷，躺在干草堆上一动不动，眼角的泪竟然还在汩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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