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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猴血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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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龙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接到卷册后便开始仔细研读,卷册第一页只写有四个台阁体大字——猴血神木。

胡小龙对猴血神木一无所知,红册中记载的有关传闻着实让他大开眼界,相传在1200年前的古楚国,一老樵夫上山砍柴,林间遇巨齿猴争抢地盘,这巨齿猴不仅身形硕大,其獠牙更是锋利到可以刺穿老树。樵夫躲到高处向下观望,粗略看来也有近千只猴子猴孙在树林里集结。只见猴群分成明显两方,中间隔着十米左右的间隙,南北对峙之势由此形成。

猴群起初只是对阵嘶吼,声嘶力竭之音响彻群山,直到有一只站位靠前的小猴被对面突然抓住小腿拖入敌阵,大战才瞬间激发。

这群巨齿猴从树上打到树下,从四肢健全打到血肉模糊,悲鸣、惨叫、怒吼之声不绝于耳,那尖齿利牙,本就是与生俱来的武器,樵夫亲眼见得离他最近的一片泽地,一只黑颈大猴生生咬碎对方的头颅,轻松得如同磕核桃一般。即使是当过几年民兵的老樵夫,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瑟瑟发抖。

这场猴群大战持续了一个时辰,骚乱的树林才渐渐归于平静,樵夫粗略数了一下,约莫还有百余只遍体鳞伤的巨齿猴活了下来,具体哪一方赢了,恐怕只有猴子自己知道。

这些幸存者陆续匿入树林深处,留下了漫山遍野的死猴尸体,鲜红的动物血液染红土壤,滋养入每棵树的根茎。

天色渐暗,呆坐半晌的樵夫才回过神来,他空着手回到村庄,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屋舍,所有村民的脸也很陌生。

有老者问樵夫,为何穿着千年前古楚人的服饰,樵夫无从回答,此前树林里的经历,让他自己都怀疑是否还存活于这个人间。

迷茫的樵夫又回到那片树林,依旧攀上高处向下眺望,尽管月色昏暗,但他还是辨认出原本漫山的猴尸和腥红的鲜血已然消失,只剩下矗立的树木和依稀的虫鸣。

自打他离开这里又原路返回,仅仅过去不到半个时辰,以他对这片树林的熟悉,绝不可能走错路径。

年迈又疲惫的樵夫再也无力思考,他甚至已经不确定自己是醒是梦,等到翌日天光大亮,树林依旧没有变化,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樵夫在树林就地取材,建造木屋定居下来。

不久后的一日夜晚突降大雨,樵夫睡梦中被雷声惊醒,正想起身走出屋子看看雨势,却发觉身上不知何时沾染上大片血渍,再环顾整个木屋,原本褐黄的墙壁已然变成了赤红色,缝隙中竟有如鲜血一般的水体渗出。

惊惶的樵夫冲出木屋,那片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树林,此时变成了血池地狱,大雨如注,一沾树木就变成腥臭的红汁,顺着树干汩汩流淌,再在泽地聚成粗细不均的“血管”,向着四面八方涌动。

樵夫魂不附体,晕厥在地。

直到几百年后,有人发现了这片树林的秘密。

这种雨季即会泛红“流血”的木材实属难得,有心的郎中还特别强调了它补血益气的功效,是为“延年益寿丹”的最佳药引。

于是乎,那片曾经茂密的树林遭遇灭顶之灾,方圆百里的树木均被连根拔除。

在此期间,有一位游历僧人自称在山间遇见身着古楚服饰的奇人,他讲述了当年猴群大战和血漫群山的奇景,僧人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公诸于世,那些奇特的木材,便被当世之人命名为“猴血神木”。

有的猴血神木被磨成药粉供权贵养生,有的则被加工成饰品由富人佩戴,尽管树林已被砍伐一空,但很快有人意识到,猴血神木的形成并不在于树木本身,而在于其生长在被巨齿猴血浸润的土壤,为了继续汲取猴血神木的价值,又有地方豪强占据原来的土壤区域种上了新的樟树,一批又一批的树木被种上数年后又遭拔除,神木的特征也变得越来越不明显,到最后一批树木成材时,砍下来已经和普通木材无异,于是没有人愿意再劳民伤财,贪婪者们最终还给了自然界一片普普通通的樟树林。

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提起猴血神木,这种因偶然事件形成的木材,最近数百年内没有再被发现,换言之,猴血神木早已绝迹。

然而就在几个月前,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木雕工匠口称在南梁地区的夷平山顶发现数十棵猴血神木,他向坊间透露,自己每年都会游历各地寻访珍惜木材,发现这小片树林纯属偶然,如今所有神木已被他拔除运走,就连树坑也已就地掩埋,没有人能找得到这些木材的具体出处。

这套欲盖弥彰的说辞原本无人肯信,就当坊间认定此乃哗众取宠之辈时,他祭出一尊自称用猴血神木雕刻的二尺佛像,的确如他所说,这佛像表现出的特质,与传说中的猴血神木相差无几,只需略微凑近,血腥之气便扑鼻而来,而当原木色的佛像一旦浸入水中,旋即变为一尊骇人的血佛。

尽管雕刻技艺平平无奇,但佛像一经面世便被某位藩王高价收走,送至尚京献于一心向佛的慈母老佛爷。

郭良——这位原本的下等工匠也因此名声大噪。

胡小龙翻看完最后这一页,缓缓地合上了红皮卷册,他的第一位探查对象,已然露出水面。

李沐伸展了一下腰背,支撑着从床榻坐起来,昨夜饮下的树莓酒在子时突然发力,引得李沐头疼欲裂至今未消。

或许是听到屋子里有了动静,老仆人敲门入内,给还在床榻上抱头呻吟的李沐端来一碗热粥。李沐苦笑着接过来,深深地嘬了一口。

“李书士,昨夜南宣伯府的下人送您回来,还捎带了一篮冬枣,我洗了几颗给您解酒。”

“有劳费心了,老葛你也吃些,剩下的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桂州,给我爹娘送去。”

李沐起身喝完粥又啃了两颗枣,边穿公服边说道:“老葛,我今日要出趟公差,跟我爹娘说等差事办完就去看他们。”

老仆人点头应允,顺势推开屋门,让阳光洒了进来。

冬日的江京算不上寒冷,无风的时节如有温暖的日照,反倒令人惬意。李沐穿戴整齐走出屋外,这套小型廊舍,是宣明司在江京特设的住所,只有书士以上的官员有权暂居,李沐家住两百里外的桂州,平日里便落脚于廊舍,以便随时处理司内事务。

老葛也不是李沐的专职仆人,整个廊舍都由他来照看,打理入住官员的饮食起居。尽管廊舍有六间屋子可供居住,但多数宣明司官员在江京有自己的居所,还有一部分人公出在外很少久居,最近半个月里,只有李沐一人居住于此,倒是落得个清静安逸。

李沐步行着朝宣明司的方向走去,老葛目送了一会儿,便也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宣明司不止一个。

迎晓王朝有南北两座都城,太祖皇帝最早在桂州迎晓县起家,因其知人善任且颇具统领手段,士族豪强和农民领袖均愿顺从归附,在他带领下推翻前朝统治、打下大好河山。

迎晓王朝建立后,太祖皇帝放弃了前朝设在中原地区的旧都,将新都城选在了南方富庶城市江州,江州依漕江而建,水陆交融四通八达,的确是当时最适合建都的城市。皇城建立起来后,江州便也改名叫了江京。然而休养生息的日子过了不到七年,前朝旧部竟联合北方外族大举入侵,短短数月便吞食了大片北方疆域。

雄韬伟略的太祖皇帝亲率依然兵强马壮的迎晓军整队北上,历经两年的扫北战争,虽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但总算是将前朝势力连根拔除,做了蠢事的北方蛮族更是向迎晓王朝俯首称臣,退回他们的蛮荒领地继续吃草。

当所有人都觉得是时候班师回江京时,太祖皇帝毅然宣布要在北方建立新都,于是乎,随队北上的官员将领全都留了下来,原本留守在江京的人员也被调来了一大半。一座宏伟都城在北方核心区域迅速建成,定名为尚京。

有别于临水而居、风雅闲适的江京,尚京所处地带是广袤的平原内陆,远方山脉纵横交织,形成了抵御外敌的天然屏障,皇城的建筑群更是建得高大巍峨、金碧辉煌。

南北两都、甚至南方与北方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尽管太祖皇帝并未宣称尚京是迎晓王朝的新都,但实质上,重要的政治力量,包括皇帝老儿本人,都已经在尚京重新扎下了根基。

江京没有盼到它的主人回家,这座只当了七年都城的繁华城市,成为了迎晓王朝当时最为尴尬的存在。

之后的二百年太平盛世几无战乱,尚京成为了王朝的政治和军事中心,而江京虽然政治地位薄弱,但凭借其地理环境优势,同样是王朝不可或缺的经济中心。

江京不但没有成为“废都”,反而成为了朝廷的“宝库”,源源不断的钱粮供向北方,两都的治理结构,也正式被确立下来。

江京复刻了一套精简的朝廷编制,除了军事由尚京中央统一管辖外,南方大部分区域的民政、财政、土地、官员考核等均由江京自行分管。因此,像宣明司这样的机构,南北两都各有设置,尚京宣明司的最高长官尊称为北宣伯,董世升坐镇江京,自然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南宣伯。

宣明司衙署独立于江京城东,李沐穿过庭院跨过主殿门槛的瞬间,已经将今日司内所有人员扫视了一遍,约十丈见方的宽广空间内,四十余张案几由南向北分列排开,官吏们没有固定座席,但低级别的从士和文士通常会靠前坐,将后排案几留给前辈。今日正厅内不过二十来人,李沐见胡小龙已经身着夜青色公服盘坐在西南角的案几前,一本一本的快速翻阅卷册,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李沐径直走到最后排的案几盘腿坐下,途中几位书士和从士恭敬行礼,他亦微笑着点头致意。其实今日他本可不必来到司内,换作往常,他顶多到后室向徐铉请个安、听几句嘱咐,便即刻动身前往目标所在地。

昨夜刚被师父训斥过,再去请安不是李沐的行事风格,至少也要冷落老头子几天吧?此行的唯一目的,无非是带上那个拖油瓶,不然既得罪师尊又违背上峰意志,这等忤逆之事李沐是绝不会做的。

“不过这个郭良,为何能登上宣明司的红色卷册?按我之前的初步探查,这厮也就是个江湖骗子,继续探明施骗手段便是,其中隐藏的危险究竟在哪里?”李沐心里想着,手伸向腰间取下常伴左右的木笔,摩挲着笔身想要重新理一下思路。

“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李沐斜撑着脑袋面朝墙壁,思绪里一串串信息彼此勾连、断开、再次勾连,从脑海映射到了灰白的墙面上。距离真相本就还有未解之谜,这也是下一步行程的目的所在,但一个下等匠人如何制造更多威胁?难不成府里养了刺客?

李沐没有察觉到,此时的胡小龙已经抱着一大叠卷册站在不远处,见到师父如此入神,未敢再向前叨扰。

李沐手中攥着的木笔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前见师父将此笔悬于腰带之上,有别于寻常文人雅士喜好悬挂玉佩,这件指头粗细、长约半尺的佩饰,倒是显得师父有着特立独行的性情。

近距离观瞧时,这木笔倒不如胡小龙意想中的精致,其笔杆是未经加工的纯木,仿佛是随意折下的一段树枝,还有零星破碎的树皮覆盖其上。

或许是随身多年的缘故,木笔表面显得光滑通透,阳光照射下,似是有一股淡淡的紫气萦绕笔身。

至于是何种木料,胡小龙无从分辨,但看那五彩笔尖,分明是以青羊毛为底,以狼、貂、虎、兔毛为盖,笔尖未曾沾染过墨汁,显然不是作寻常书写之用。

李沐收回思绪,见胡小龙面带憨笑看着自己,遂向他招了招手,示意其走近一些。

“有没有收集到什么新信息?”

“师父见谅,时间仓促,能收集的信息有限。但是今日一早来到宣明司,一位同僚抱了这叠卷册给我,说是师爷特意命我仔细查阅。”

胡小龙把卷册放在李沐的案几之上,后者翻开一本,见是江京城外虎阜关的入关查验记录。

见李沐不明所以,胡小龙翻至做好标记的那几页,上面记载着郭良数十次运入关内的货物。碍于知识水平有限,关口卫兵的记录十分粗略,对于无法识别的货物,大多只是简单描述一下特征,确认没有可疑后便即放行。

五花八门的木料自不必说,那本就是郭良的本门生意,其中樟木、檀木、柚木记录频繁,至于猴血神木,李沐从未想过能在这些卷册中找到踪迹,且不提郭良所言虚实与否,即便真有神木运进过关内,那些丘八恐怕也无从辨认,只会草草记录应付差事。

卷册中不容忽略的,是一些中原地区不常见的奇异禽兽,其中鲁番鸡的数量最多。这种禽类多栖息于西南雨林之中,尾羽长而艳丽,生性却胆小慵懒。

据前人记载,鲁番鸡全身遍布毒腺,食其血肉轻则四肢无力,重则三个时辰内毙命。因此,除了当地蛮族偶尔捕获取乐,大多数鸡群都生存于野外无人问津。

在郭良的运送记载中,每隔数月就有五十余只鲁番鸡运回府上,作何用途含糊其辞,只道是剪其尾羽用作观赏装饰。

除此以外,还有三则记载更为怪诞的异兽,数量不多却值得注意——

“成利九年二月初八,兽六头,其状如犬,白首而青身,牙半尺有余,名曰熊獒;

成利十一年四月十五,兽两头,其状如猴,直立如人,板肋而虎爪,名曰虎狌;

成利十二年八月初九,兽一头,其状如牛,独角六足,赤毛如箭羽,名曰御牛。”

李沐合上卷册,略作思忖,明亮的双眼徐徐放光,他看向胡小龙道:

“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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