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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权似乎憔悴了不少，谢独春找到他时他正孤身站在桃花树下，墨色长发好像树的枝桠，和风一起漂泊。
“李总督。”
“……”
他转过身，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疏离，笑容只达嘴角不及眼底：“谢太守。”
谢独春倒是没什么，李权昨天晚上一宿都没睡好，脑内拼命在想自己姐姐说的“最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姐姐喜欢女子吗？
到底是有情欲的喜欢，还是闺房女子同病相怜的喜欢？
向来掌握江南大权的李总督，就算在面见那个喜怒无常的孤高帝王时也镇定自若，可唯独对自己的亲生姐姐束手无策。
况且……他垂下眼，自己总感觉姐姐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谢独春虽然也为女子，自自己来这两天一直忙于处理城内大小事宜，况且身边爱慕者如过江之鲫，他多少瞧得出这位新贵都并无这方面的心思。
谢独春见面前的青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自己就先开口：“我来是想问问，你看这尸体怎么……”
青年身体僵硬了一下，面上的微笑却还是那么得体：“这风冷了，咱们进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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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他昳丽的眼睛垂下来：“阿姐遭折磨至今，权忙于奔波为皇上效命，竟然浑然不知，是个糊涂人。”
他那样郑重，并没有因为面前女子的性别而歧视她分毫地再次拜谢。
谢独春摆摆手，就放在现代婆婆打媳妇也不能成，谁看着都得上去评理。
“眼下我找李总督来只为一件事，”
她纤长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赵夫人之死，如何处理。”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是聪明人，赵夫人折磨李思佩是理亏的，如果留着她的命，作为高位者的李权自然有办法合情合理送她去死。
可是如今赵夫人已然身殁，找她算账也算不了，还偏偏死在谢独春城里。
依靠武力手段上位的谢独春并没有得到朝廷的合法认证。
倘若赵夫人之死传到皇帝耳中，李思佩自然是躲不过，谢独春更是要遭重。
“还望总督能搭救一二。”
……赵夫人是气绝身亡，若刑部要验尸只怕一查就出来，非自然死亡的状态实在太好判断。
李权沉默着思索，谢独春适时补充道：“这两天春寒料峭，尸体腐败程度还不算很高。”
就连葬了的原主娘这个时候挖出来恐怕都……
欸。
她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头：“不如把我娘挖出来吧。”
原主娘不就是上吊自杀吗，况且人死了都是白花花的骨架，谁又分得清她们俩姐妹。
李权却被这样一番大孝女的话震惊了，他没听错吧，谢独春居然要开棺狸猫换太子。
“不如还是告诉圣上姐姐之事……”
若刑部查出赵夫人到侄女城中上吊自杀，也实在太诡异了些。
姐姐毕竟杀人有因，也许自己还能保得下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谢独春却璀然一笑：“李总督以为，若此事捅到皇上那里去，皇上最关心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死人，皇上只想知道结果，不想知道过程。
“既然如此，赵夫人死也就死了，可是死在谁手里最重要，若总督把姐姐受折磨的事说出来，只会让皇上更猜疑总督动机。”
李权就代表着李家，他鲁莽行事，背后的家族难免受损。
她没有感情地继续分析，随后继续道：“若说棋子，眼下我们手上还有一张赵云祥，到底是放虎归山还是借势而为，总督请。”
借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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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权不虞站起来：“你是要我当反贼？！”
赵家虽说一直小动作不断，到底还是效忠皇权。
世家暗流涌动，李家虽然掌握经济命脉，可是经济作物相对单一，军事力量高度依赖朝廷，一旦起战百害而无一利。
谢独春却目光含笑：“总督误会，我不过是想总督替皇上〈清君侧〉罢了。”
随后，她在那人耳畔低声说道：“是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世家。”
“总督只要能找出证明赵家过错的东西，再把对方打成反贼，死一个赵夫人又算得了什么。”
他瞳孔紧缩，对方的话实在句句在理。
这样一来不光帮自己姐姐解决了麻烦事，甚至还可以反咬赵家一口，获得更大的利益。
可是……他颇有些犹豫地看着谢独春，沉声道：“赵家也绝非好相与的，私养军队圈地，太守凭什么认为李家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与其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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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
从初步的黑｜火药，再到硝｜化｜甘｜油，近800年的时间无人项背的热武器杀伤力统治着整个人类文明。
“在下不才，知道些炼丹之术，愿为总督效力，只求总督庇佑。”
她茶色的眼睛再次浮现出绛红的意味，阳光在整个屋里穿透着浮尘，仿佛在萦绕着新诞生的神祗。
他惶然抬起头，对上那双把握十足的冰冷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俯首称臣的怯意。
李权肾上腺素狂飙得心跳砰砰，只能听见对方没有情感的声音：“此事要快，而且要闪电战，若打完仗拿不到证据，就算是编，李总督也得编出证据。”
她淡漠着说了最后一句。
“随后，自然可以把那具尸体，”纤长的手指最后一锤定音，叩响诡谲的时局，“扔进爆炸后的火场。”
又没有dna技术，谁会在一堆粉末里辨认出对方生前的模样呢。
况且，谢独春笑得眉眼弯弯，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嗜血。
小打小闹她可以当老登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上升到自己性命安危的一律不留余地斩杀。
李权沉默大骇，原本只是以为自己姐姐一时心性，却不想对方却是如此手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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