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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小子不卑不亢，玄老顿时来了兴致，言语间怒意渐起。
“哼，我可当不起你这声‘玄老’！”
“你见过哪家的后生登门拜访，二话不说就打伤了人，手上还空空如也，连个礼物都不带？”
玄老双手撑在轮椅的靠手上，努力让身体坐直，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方悟，那目光犹如实质，自带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气势。
方悟思绪闪过。
玄老祭祀典礼座次靠后，每场却不缺席，定是不甘寂寞之辈。
可惜沉寂多年，进进出出，能扯上关系的都是凡人，有潜力的神力士都被其他村老瓜分了去，剩下的又看不上。
内心定然迫切需要一个人打破僵局，而我所展现的资质勉勉强强。但惊人的胆魄和老辣的打斗技巧，在很大程度上能影响玄老的心态，却并不足以让他定下决心。
所以他打算再试探一番，或是把自己当做备胎...
受限于实力微薄，今日也只能到此为止，方悟心底轻叹。
无论在哪，天底下都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获得他人的投资，就必须直接或间接契合他本人的利益，且展现出相关的价值期望。没有人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你，这才是现实啊。
说来长，实际上这些思绪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方悟不急不躁，躬身行礼道。
“后生出手是无可奈何之举啊。”
“我父母在世时，就经常听他们讲述您的精彩故事，留下的赫赫威名更是让后生心生崇拜，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如今，正好为了弥补小时候的缺憾，故此前来。”
“可恨那管家，不知是嫌弃小费寒酸，还是看我穿着落魄，不仅不帮我通告，还出言羞辱我，更是动手行凶，后生这才迫不得已奋起反抗。”
玄老嗤笑一声，他虽然腿瘸了，人老了，心可未老。
管事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尽管管事这些年多有贪墨，可自始至终也未做过过于出格的事，但也不急于拆穿。
玄老紧紧盯了方悟一眼，方悟却自始至终都未露出胆怯。
“有趣的年轻人。”
示威无效，玄老便全身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口中呢喃道。
“多少年了啊，自我双腿残疾，闭塞在这一池之地快有...十年了吧？”
“时间真是太久了，久到能碰见用轻松平常语气与我聊天的年轻人，我都感到稀奇。”
他的眼神飘忽，似是追忆，紧接着毫不客气的直入主题，语气冰冷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同样是老怪物，方悟知晓，接下来话语至关重要，斟酌开口道。
“玄老目光如炬，小子不是有意欺瞒。”
“自我父母离世，留下一大笔遗产。”说到这里，方悟情真意切的流露出几分悲伤。
“伯父伯母待我极好，我不忍白吃白喝，便每月奉给伯父伯母一定财物，奈何坐吃山空，到了如今，已无多余的钱财。”
方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破当下的处境艰难。
玄老叹息一声。八十年的人生履历，早就为他铸造一双火眼金睛。
方悟的烂事，他早有耳闻。方悟这孩子，其父母在世时，邻里都传他贴心懂事。
他的伯父伯母，在其父母死后，趁火打劫，方悟父母留下的财产，多半落进他们的口袋。
说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方悟见玄老的目光隐隐触动，继续道。
“除此之外，我还想查询我父母的线索，毕竟当年父母只是失踪了，并非真正死亡。”
玄老听此，身体一怔，他看着眼前的青年。
自己执着于灭妖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家人报仇。而方悟呢，哪怕方氏夫妇的死亡已是不争的事实，他依旧愿意找寻那飘渺的希望。这份难得可贵的执着，一如当年年轻的自己。
“好，好。”他口中连连道出两字。
方悟见时机成熟，提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希望玄老能同意我进入采集队，解决当下的财务困窘，也为我离找到事情真相更近一步。”
玄老看着青年眼中的真挚，沉默后回应。
“有时候，真相往往更加残酷。”
“哪怕如此，我也心甘情愿。”
方悟表露出一股决然，与当年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见此情景，玄老的语气也软了，点头同意道。
“那就成全你吧，明日就有出行任务，你可不能迟到。”
方悟道谢，缓缓退出，内心暗道。
“此间事算了。”
盘算此次，可谓步步为营。如果从始至终都是自傲的表现，在玄老这种人眼里，无疑是蠢货，多半会被轰出门去，可展现的太过老练，又显得心机太过深沉，玄老也不会重用，用着不放心。
把握其中的平衡点，是一件困难的事。除此之外，将自己的价值展现，抛出自己的需求，让人明确自己的目的，也很重要。
阳光从密云中缓缓探出，暖洋洋的光线正好照射在玄老身上。
玄老舒展双臂，望着还躺在地上的管事，目露追忆。
“年轻真好啊。”
......
方悟并未回到自己房屋，他沿着路径一路前行，直至来到村中唯一的药铺。
“唉！盛郎中，您帮我瞧瞧，老毛病了。”
五大三粗的黑汉子眼神左顾，撕扯着手上死皮，这着实有点难以启齿。
盛郎中将医书放下，然后取出精细的丝布擦拭金边老花镜。他是学成归来，曾拜在名师门下，一言一行关乎病人安危，自然得稳重。
郎中不急不躁的态度，让大汉更加苦恼了。
“盛郎中，我家的那位如狼似虎，身子骨是越来越吃不消了，现在更是无法满足...您可得帮帮我。”
盛郎中瞥了一眼，汉子面容虽然红光满面，内里却透着一股虚像，当下心里猜的七七八八，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上次我不是告诫过，房事不可太过频繁，你这是。”
见郎中戳破，汉子急忙为自己辩解。
“这真不能怪我啊，那虎娘门威胁我，说我如果不行，就换其他人，这事我能同意！”
汉子越说越激动，郎中却摆摆手。
“不节制，神仙也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