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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江湖吗”
在列人雄走后，张鸯呆呆看着他离去的那条小路，神色莫名。
秦渊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望向背负金铁巨剑的姜如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此时的姜如过可能不认识秦渊，但秦渊可‘认识’他。
姜如过，继叶惊鸿之后的雪山剑谷大师兄。
一生心思单纯，极少杂念，故而难以学会雪山剑谷中那些飘逸灵动，需要悟性极高的剑法。
他初入谷时，事事名列同辈末尾，被认为是朽木不可雕也。
入谷十年，姜如过在师兄弟武学进度当中平平无奇，只是中人之资。
入谷二十年后，姜如过好似开窍一般，除去寥寥数人外败尽剑谷同代。
入谷三十年，姜如过厚积薄发，在金铁重剑磨炼之下熬得一身非人体魄，一手重剑碰到即死，擦着就伤，同辈当中几无抗手。
随后，姜如过负剑而行，踏尽江湖，终证铸身，后续更是名列武榜，可谓是大器晚成的典范。
不同于叶惊鸿年少成名时灵动到了极致的惊鸿一剑，姜如过一生与重剑为伴，剑身厚重，却承载了他所有的信仰和追求。
在纷乱的江湖中，他如同那座千年不变的静默雪山一般，不为外界所动摇，只专注于手中那把沉甸甸的金铁巨剑。
他的剑法，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繁复的变化，只有最纯粹的重剑。
雪落纷如幽梦至，恰似故人来.....
“你想要什么？”秦渊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眸中泛过一丝涟漪。
姜如过闻言认真得说道：“我欲求前路。”
他虽然站在铸身门槛之上，却始终难以理解‘不漏’之意，雪山剑谷中的师长也曾百般教诲，姜如过却始终不得门而入。
为此他尽管每日功行渐深，却终究对未来有着一丝迷茫，像他这样笨拙的人，真的还有前路吗？
听完姜如过的话后，秦渊笑了笑，毕竟是还没成长起来的姜如过，如今的他尚未有像未来那般对武道无比坚守的精神境界。
于是秦渊开口说道：“铸身乃是后天武道修行的最后一个境界。”
“武者最初时易筋锻骨，锻体筑基，甚至包括炼血的过程，其实都是为了铸身在做准备。”
“铸身要求前面境界包括炼血在内将体魄尽量发掘到达极致，随后达到血满自溢血气圆融的境界，这一点你已经到了。”
“除此之外第二点便是领悟不漏之意，极尽全身的力量，不失不泄，便可着手铸身。”
说到这里，秦渊顿了顿，随后才接着讲述道：“一般到了这个程度，便可以着手选择自己的道路铸身。”
铸身铸身，铸就武道真身，踏破此关，从此一身体魄无与伦比。
更能开辟气海，凝就真气，彻底超凡脱俗，无惧寻常刀兵。
据他所知，一般人都是选择以气血冲关，气血铸身，而部分人会选择契合自己的神兵，以此来铸身。
在大梦乾元中，秦渊机缘巧合之下以剑冢中遗落的名剑铸身，剑气入骨，一身杀伐岂是寻常铸身可比的。
各人有不同的机缘，说不定还有他所不了解的铸身道路存在。
“所以你明白了吗？”
“我....还是不懂。”姜如过摇了摇头，态度无比诚恳。
呼！
秦渊叹了口气，差点忘记了雪山剑谷中对姜如过的建议为什么是背负巨剑，踏尽山河。
有人心先悟‘不漏’而后铸身，他则要靠身‘不漏’来教心。
“来吧，搭把手。”秦渊笑了笑。
“嗯。”
轰！
姜如过将他背负的巨剑猛地放在地上，顿时地面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连黄不易随之摇晃了一下身形，看得他目瞪口呆。
这得是多重的剑，就这么一直背在身上，是怪物吗，得要多强的毅力和功夫?
巨剑一朝卸下，姜如过只觉自身气息为之一松，周身体魄更为圆满，武道又有所精进，却偏偏离所谓的“不漏”之意还差一线。
“来！”姜如过的气势迅速攀升，在他人看来好似一座魁梧神山，巍峨而立，犹如大地的脊梁。
随后一掌打出，数十年如一日的背负巨剑所积累的蓬勃信念，尽数加持在这一掌当中，如同苍茫五岳，横压而来。
“好！”
轰！
秦渊一脚跺下，
宛如神象嘶鸣，践踏而下，地面寸寸开裂。
随后深吸一口气，倾天雷音轰鸣而出，好似要开天辟地的神人，俯瞰天地，一掌压下。
你如神山巨岳，那我就劈山断岳！
白象搬山！
两人手掌相碰瞬间，一道席卷天地的气浪猛然炸开，将附近的树木都生生震断！
姜如过只觉自从他背负金铁重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可以在掌力上压过他，感受着这股压力，本来他已经进无可进的气势居然再度攀升。
“再来！”
“龙虎大手印！”
轰！
两人连对一十八掌，姜如过感觉前所未有的淋漓尽致，气势如同江海中的滔滔巨浪，一掌更胜一掌。
而秦渊手上诸般武学气象在其中不断变化，他的气势也在不断攀升，好像没有尽头，并且始终压着姜如过一头。
最终，诸般气象合一，众人好似见到了一轮煌煌大日，腾空而起，随后，悍然砸落。
轰！
恐怖的气浪扩散四方，黄不易只觉得身形都维持不住，好似要被余波生生掀飞。
四周的山林彻底被轰出一片空地来，中间是一个由一个点向外延伸的圆形大坑。
呼！
待烟尘散去，坑中的姜如过衣衫褴褛，却放声大笑，好像看见了世上最美妙的东西。
濒死瞬间，他背负重剑，踏尽千山所见的景象化作特殊的感悟涌上心头。
在那一刻，他身体中不由自主发生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周身气血好像形成了一个契合天地的循环，每一点力量都包含在里面，不再外泄。
“刚柔相济，含而不漏！”
恍惚中姜如过有所明悟，那就是他苦苦求而不得的‘不漏’之境。
“诚于心，诚于剑。”
曦光下，秦渊一脸平静地告诉姜如过。
一如当年的姜如过对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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