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上，只剩下两人沉默地坐着。
“何师为何也不饮酒？”
白芷手轻轻扣在剑鞘上。
“酒中有毒。”
端坐着的何师也抓起自己的佩剑，很自然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两人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临江楼外的长街上。
到临江楼这里，往来的行人本就不多，在看到这两人突然从天而降后，这些行人更是纷纷四散躲开。
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又如何是普通人能够参与的。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白芷将一把琉璃玉制的透明长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她双眸凝视着对面五步远的何师，心里很难确定这个金陵剑堂的老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但事情偏偏就是发生了。
何师只是淡然一笑，横剑于胸：“我更应该三年前便杀死你。”
何师呼吸微沉，随即其身后出现了一道硕大的虚影，那虚影之中，有一个只长着獠牙的灰蓝色的头颅，这头颅不断蠕动着，似要从那虚影中挣脱出来，看见此物，白芷的眼中已然出现了深沉的杀意。
她感受到了何师身上纯正的魔族气息，那么此人所做的一切，就都有了理由。
“看来你很笃定能够杀死我。”
“你从前便是这样的冷静，现在也依然是。你确实有这样的天赋，如若再给你一年的时间，我肯定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但现在，我认为我可以杀死你。”
何师的眼眸微眯，他身体里忽然爆发出一道恐怖的气息，他随后与那身后的虚影重合，面目变得狰狞可怖。
何师手中的长剑上，也被幽蓝色的火焰笼罩。
这是属于五境修行者的气息，第五境名为合一境，与自身剑道相合，每一剑，皆是道剑！
“那便试一试吧。”
白芷往前迈了一步。
那四周的漫天飞雪忽然纷纷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何师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脸微微有些僵硬。
“你什么时候……突破到了五境？”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那漫天飞雪里折射出的无数琉璃波光。
……
临江楼中，苏木还在战。
苏木凝视着对面仅剩的两人，这两位舞姬互相对视一眼，拄着剑退后了两步，两人的衣裙仍然在向外沁着血，面色都是惨白。
她们此刻看苏木的眼神，就犹如在看一个怪物。
这是什么样的修行者，能在未入道境的时候就这样屠杀身为二境的她们？
而且此刻的苏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狼狈。
苏木自然知道答案，当他那日剑术登峰造极之后，修行者之间境界的差距，对于他来说就变得有些模糊。
对于这些剑术堪堪达到略有所成的舞姬来说，即便她们皆是二境，其剑也都是泡影，弹指可破。
正当苏木要斩杀这两人时，李慕言的身影飞进了大堂中。
李慕言砸在地上，便是喷出一大口鲜血，他胸口有一道很深的剑伤，苏木看去，那大堂外却不见有人进来，他扶住了李慕言，后者虚弱地道：“张养浩……他有问题……”
那两个舞姬见势不妙连忙退去，苏木只是瞥了一眼，便将李慕言的一段衣袍撕下，为他包住了伤口。
“他是魔道修士，修为已破了四境……”
李慕言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苏木将他缓缓放在地上，他起身环顾一圈，随即望着那大门处，深吸口气。
张养浩抓着剑站在了门口，他看见苏木之后，一脸笑意：“苏师兄，多谢你那日教我剑术，师弟才能这么快掌握住飞剑，突破到四境上品。”
“不然，还真是敌不过李师兄。你们果然都是剑堂的天才！”
苏木沉默着执剑往前走去，忽然间，无数的天地元气纷至沓来，包裹住了苏木周身。
“嗤”的一声，随即一道清风拂过堂间。
苏木曾对孟烛说过，在等一个时机，而现在，正是时候！
一境破晓，于是道境就在苏木脚下。
啪啪啪！
“恭喜师兄破境，我早便说过，以苏师兄之天资，不可能连道境都过不去。”
张养浩鼓起掌，一点也不急躁，而是昂着头凝视着苏木。
即便苏木临阵破境，他也不感觉意外。
“苏师兄，我真嫉妒你在剑术上的天赋，可惜修行者最重要的，便是资源，这样吧，加入我们，我保证你三年之内直入四境！”
张养浩的话语间带着惊人的诱惑，他在真诚地邀请苏木，并不急着把他杀死。
“你是什么时候，把他换掉的？”
苏木沉默了半天，凝视着张养浩的脸庞，忽然问道。
“我不明白师兄是何意。”
张养浩笑容微僵。
苏木又问道：
“你是森罗剑场的修行者？”
“怎么样，师兄这是动心了吗？”
苏木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既然确定你是，那么接下来，我想要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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