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元珩平日坐的马车就在那里,秦叔正坐在马车上等着。见宫里人送温落出来,秦叔下了马车。
“秦左,元相说把温落姑娘送回长和府。”那个宫人说。
“有劳。”秦左掏了些银钱给那个宫人。
“落落姑娘,上车吧。”
平日相处久了,秦叔秦婶都叫她落落姑娘。此时见温落眼眶通红,也没多问。
温落抹了抹眼睛,也没有把脾气转移到别人身上,而是调整了情绪带着鼻音说,“秦叔
,你等师父吧,我一个人走回去就行了。”
“平日里总是跟在老爷身后,今日怎么了,不再等一会儿?”见她情绪低落,秦叔笑着逗她。
“不了。”温落摇了摇头。
“老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宫,我还是先送你回去。既是老爷的吩咐,落落姑娘,别让秦叔为难。”秦左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让温落上马车。
温落果真不再多说什么,上了马车。
回府后迅速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秦婶就站在门口。
“落落姑娘,你要去哪?”秦婶看着温落脸上未干的泪痕问。
“回家。”
“你孤身一身在这里,若是受了委屈,跟我说便是,若是我解决不了,便告诉少爷和老爷。回家做什么?”秦婶说话时便伸手去拿她的行李挽留她。
“秦婶,我离家太久,只是有些想家了。没受什么委屈。”
“胡说,不受委屈哪有想家的。”秦婶说,“平日里那么坚强独立的姑娘不受委屈怎会哭?”
温落没有放开手中的行李,只是勉强提起笑意,“我是真的想家了,没什么事。”
“那也要等老爷回来。”
“我已经跟师父说好了的。”
“落落姑娘,你不会撒谎。老爷这样着紧你,怎么会让你哭着离开。别骗秦婶。”
秦婶微胖,府上还有其他仆人。温落觉得强行要离开也是走不了的。于是只好回房放下行李回房。
元珩来找温落时已经到了晚饭时分,那时他似是刚刚从宫中回来。
事实上,温落在下午雇佣了一辆马车,打算放弃包袱直接离开,可是到了城门便被截了下来。在堃国,想要不畏惧元珩有多难呢,别说是车夫这样一个平常的百姓。就算是王公贵族,有些人也要看元珩的眼色。
“姑娘,这钱我不赚了。你下马车吧,别为难我。”马车夫当时说。
温落憋屈的紧,刚下了自己雇佣的马车便有其他人来近前说话,那人温落见过,是长和府的人。
“温落姑娘,这里离府远了些,秦叔在宫外等老爷,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住客栈。”
那人也没拦,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走了许多家客栈,无一家敢收留她。
原以为想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现下看却不是这样。从小长在皇宫,她太懂权利所能左右的事,实在懒得废话,便放弃了出城和住客栈这条路。
沈意听温落说完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后,比温落还要生气。二话不说便留了温落在沈府。
元珩来沈府虽是来找温落,可他毕竟身份贵重,摆在这里。沈成自然要亲自接见,虽然两人即将成为亲家,但沈成对元珩仍旧是热不起来。
“沈某管不了女儿的事。”沈成还在为主君赐婚的事耿耿于怀,“更是管不了元相的徒儿。既然沈某女儿的朋友说不见元相,元相便请回吧。”
“近日元某徒儿身边异常凶险,沈大人愿意护佑她自是好的。只是,若力有不逮,恐也危及沈意。”
“元珩,我沈府守卫的确不如你长和府,但是护两个女孩家还是护的住的,你不必在这以我女儿的安危威胁我,我女儿仁义,我自是不会让她失望。”
“若沈大人知道温落的身份,不知是否还能担得起这份责任?”
......
此时后院,温落盯着满桌的饭菜,难以下咽。
“走了吗?”与温落在一处沈意问派去前院偷偷探信的仆人。
“没有。元骁少爷也来了,要见小姐。”沈意的婢女说。
“不见,肯定是替元相来当说客的。”沈意看了眼温落,够义气的说。
“可是......”婢女吞吞吐吐的说,“老爷让您陪温落姑娘去前厅。”
“唉......”沈意垂头丧气的说,“我就知道以我爹的心计斗不过元相,早晚失守。”
“没事。”温落放下手中的碗筷,起了身便向外走,“我还是出去,别让你爹为难。”
温落随着婢女来了前厅,目光并未落在气定神闲的端坐在客位的人身上,也并未看向站在一旁的元骁,而是向沈成作了一揖表示感谢。
只是这一作揖让原本安然受之的沈成浑身不自在起来,甚至想要站起来。
可并未来得及等他站起来,温落便转身走了,走向大门。
“温落。”元骁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只见坐在元骁身侧的人也起身追了过去。
“元骁,你留一下。”站在前厅门外的沈意小声说,朝元骁招了招手。
从沈府出来后,秦叔便拦下了她。
“落落姑娘。”
“秦左。”此时跟在她身后的人出声,似是让秦左别这样。
温落反而未再向前走,而是转身倔强的看着元珩,眼中闪烁着委屈和不甘,似乎是不过须臾便能又落下泪来。涉及清白,涉及皇宫体面。外面人多眼杂,她不能跟他吵皇宫里的事,便只能问他。
“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师父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把我逼到无处可去就是你所谓的不让我受委屈?”
“跟师父回家,好吗?”
“长和府不是我的家!花国才是!你也从不是我的什么人,没有资格决定我该去哪?”她气急一时,说了狠话。
果然,元珩沉默下来,定定的看着她。他的声音低沉而遥远,仿佛从幽谷传来,带起一阵阵回响。像是带起了所有的遗憾和悔恨。他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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