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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小鱼滋滋冒着香气，小贩熟练地翻了个面，撒上香料，又继续招呼来客。
行西扬手里拿着食物，有些无所适从，但风擒雪已经又跑到另一边去了。她一边啃着小鱼，一边对卖烧饼的大爷指了几下，不一会儿，另一只手上又拿上了烧饼。
“......”行西扬正要往风擒雪的方向走去，小贩擦了一下油腻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公子，您还没结账呢！嘿嘿......”
行西扬屏气凝神，掏出钱袋付了铜板，纯白的衣袖上已经沾染了一个手印。他咬牙冲风擒雪走去，刚走到一半，她自己撞了上来。
“烧饼......唔！”
一个踉跄，两个烧饼糊在行西扬胸前，有一个不幸掉在了地上。
风擒雪蹲在地上欲哭无泪：“我的烧饼！”
行西扬刚要发作，卖烧饼的老汉及时冲上来，朝他伸出手：“公子，一共四个铜板。”
“好......好！”他点头一笑，眼神却死死盯住蹲在地上的风擒雪。
那一瞬间，什么想和她过一生的念头，已经化作一缕青烟，从他头顶飘散出去了。
风擒雪伤心够了，一站起来，却蹭到了行西扬的下颌，令他的头猛地歪向一边，随着一声惨叫，烧饼老汉指着他大喊：“呀，下巴脱臼了！快去找莫郎中！”
“完了......”风擒雪张了张嘴，食物的残渣还没咽下去，行西扬看了，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真是作孽......他无端为何要生出那样的愧疚，又为何要同她出来！
“你说的莫郎中在哪？”风擒雪转向烧饼老汉。
行西扬半张着嘴，口水不由自主流了下来。这绝对是他最失态的一次！他默默掏出帕子拭了去，更是伸手用长袖挡住了自己的口鼻。
烧饼老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巷口道：“就从那儿进去，有个小门，他就住在里面。”
风擒雪急忙拉着行西扬往巷子里奔去，一进小门，就看到有位老者在院子里翻晒草药。
“你是莫郎中吗？”风擒雪上前问。
莫郎中转过身，笑容可掬，一见二人便伸手迎接：“里边请。”
双方坐定后，莫郎中左瞅瞅，右瞅瞅，见风擒雪不像来看病的，便指着行西扬问：“这......是要来拔牙，还是开药止痛？”
“啊？”风擒雪愣了片刻，难道莫郎中是个看牙的大夫？
“难不成，是来镶金牙的？”莫郎中站起身来，拨开行西扬的手，一看是下巴脱臼了，却是会心一笑。
“唉，你......”
风擒雪还没来得及说完话，莫郎中便上手了，只见他越过半个身子，双手摸准了位置后，一用巧劲儿，只听咔嚓一声，行西扬的下巴就安好了。
行西扬急忙拿帕子又擦了一遍嘴，这才躬身道谢：“多谢莫郎中！”
说着就要掏出银两来道谢，被莫郎中伸手拦下。
“举手之劳，下次二位有需要，可以来找我。”莫郎中谢绝了银两，笑呵呵地将二人送到门口。
行西扬却是不肯，坚持塞给他几两碎银，并解释道：“我们是路客，恩情不知何时能还，还请郎中收下。”
莫郎中一听，便也不推辞，当下收了银两，还不忘留了句吉言：“老夫观公子面露贵相，将来必定位极人臣。”
风擒雪不解地看了一眼莫郎中，心想，这郎中还是个术士不成？当下有了好奇心，顺道问了句：“郎中，你看看我？”
莫郎中仔细将风擒雪看了一眼，却是皱眉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行西扬淡淡一笑，拉着一脸求知的风擒雪出了去。
“你看到他刚才的样子了吗？好像我命途坎坷啊！我要回去问问！”风擒雪不甘道。
“不过是给了些银两，说句吉利话而已，何必当真。”行西扬边说边往外走，见风擒雪跟上来了，便回身继续道：“再说，我是商籍，无法参加科考，又如何位极人臣？快些走吧，晚了你喜欢看的杂耍可就要散了。”
“对啊！今日大晴，那杂耍的也不知还在不在！”风擒雪跑到行西扬面前要领他过去看，但他似乎走的方向是回客栈的......
“先陪我回去换身衣服。”行西扬撂下一句话，这回却没见她跟上来。他回过头，挑眉道：“怎么？”
风擒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为难道：“若是你不喜欢，我自己去看便是。”
“......”
他非常想问问她，闯祸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心眼子？但看她垂头不敢与自己对视，好似很委屈的模样，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前面正好有间成衣铺子。
“在这里等，别乱走。”他交待完之后，便进了店。不过片刻，就换了一身纯黑外套出来。他穿着一袭黑衣，显得整个人更加高挑了。配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整个人看上去生冷了几分，倒不像儒生了，无端多出了几分江湖中人的气质。
风擒雪跟在一旁，不时地偷瞄行西扬几眼。他向来喜欢纤尘不染的白衣，再加上那张白皙的脸，给人一种病弱感。
“我穿这身衣服很奇怪么？”行西扬低扫了她一眼，终于开口问道。
“不奇怪。”她摇摇头，不再看他，大步迈到了他的前头去。
到了人流聚集的阔场上，杂耍班主一眼望见风擒雪，果然给她留了好位置。行西扬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全程抱臂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风擒雪振臂高呼。
看了一会儿，他实在受不了嘈杂的人声，便默默退了出去，靠在一处石碑上等着。这时，对面来了个卖木雕的小贩，他将东西一一在地上摆好，准备一会儿人流散去时叫卖。
行西扬到了摊子前，拿了一个小兔木雕看了片刻后，带着满意的笑容买了下来。
正此时，一声锣响宣告着卖艺结束，人们开始四处散开。行西扬站回了最显眼的石碑旁，风擒雪一回身便望见了他。
微风拂过，行西扬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小兔木雕。他的神情柔和，笑容淡漠，纷杂的人群与他擦身而过，显得他如此孤独而忧伤。
察觉到有人靠近，行西扬收了木雕放在身后，抬头淡淡一笑：“看完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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