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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桌上睡一晚就好了。”原昭话音有些颤抖，视线没敢往床上看去。
向鸢缩在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原昭，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这桌子硬邦邦的也不合适。
“你还是上来睡吧。”向鸢说。
原昭本想拒绝，可看着向鸢的眼睛，他神差鬼使地点了头。
“趴着睡不安稳。”向鸢说完，就被子盖过头。
原昭在旁边坐了会，犹豫了许久，才爬上床。
向鸢知道原昭上了床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原昭会趴着睡，这两天他也在为自己忙上忙下的，肯定也很累。
但身旁多了一个人，她也不是很习惯，但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忽视掉这种陌生感。
原昭心跳得有些快，他努力地想让心跳的慢一些，心跳声响的他都能听到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你睡了吗？”原昭咽了口口水，轻声开口问向鸢。
可迟迟没收到回应，他侧过头一看，向鸢已经睡着了，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怎么这么心大？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原昭侧着身，看着向鸢心想。
向鸢实在是太困了，在牢里压根没能好好睡觉，周围又臭的很，现在好不容易有张舒适的床，她几乎是眼睛一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眯着眼感觉到一股刺眼的光。
“天这么亮了？”向鸢揉了揉眼，在床上翻滚了一下，“几点了？”
“八点了。”原昭洗漱回来，听到向鸢问，就回答了。
向鸢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看到原昭的时候，大脑才清明了一些，同时又回想起昨晚她和原昭一起睡觉的事。
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我去洗漱。”向鸢从床上下来。
“嗯。”原昭也不是很自在，昨天他没怎么睡，天一亮就醒来了。
等向鸢洗漱回来，原昭已经把房子收拾好了，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
“我们去退房吧。”原昭说。
向鸢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她这算是和男的出来开房了？
办好手续后，向鸢就拉着原昭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饱饭，才心满意足地说：“我们回家去吧。”
今天牛车没有来，原昭和向鸢一起慢慢的往石泉村走去。
“对了，我想去考试。”向鸢还惦记着李箐说的话，她从棉花厂回来，就遇到了原昭出事，整颗心都在为原昭焦急，好不容易原昭的事解决了，自己就被抓进牢里去了。
压根没时间去想考试的事，现在事情好不容易都解决了，她得抓紧时间，不然错过了可就不好了。
洧城一中期末考是在七月初，现在都六月了，她还要考小学、初中，时间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考试？”原昭不明所以，“考什么试？”
“就是我想考小学、初中文凭，我是不是只要通过考试了，就能够拿到？”向鸢也不是很确定，可是李箐说高中可以，那小学初中按理来说也可以，这个时代很多都是人工来记录的，没有计算机互联网。
原昭明白了，但这件事他不清楚，只能说：“这个需要问问大队长。”
“大队长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出来了，他很担心我们。”原昭说。蒋大伟虽然对向鸢不是很相信，但总归是村子里出了事，还是很担忧。
向鸢点点头，笑着说：“早知道在县城上买点东西了，等回去谢谢队长的时候，也有东西好送礼。”
向鸢想了一下，家里还有糖，拿包糖和几个鸡蛋吧。
这几天她都没去鸡棚捡鸡蛋。
“对了，原昭。”向鸢突然看向原昭，一脸认真地问他：“你是什么学历水平？”
原昭怔了一下，挠挠头说：“我没上过学。”
“啊？”向鸢皱了一下眉，“没上学？可是你认字啊。”
“小时候上过私塾。”原昭老实回答，上了好几年后，就没有机会再上了。
向鸢大概明白了，想了一下说：“那你跟我一起学习吧，我要在一个月内考完小学、初中、高中。”
“你就先从小学学起吧。”
原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时候他也很渴望去上学，那会儿村子里条件好一点的，都会去上初中，去县城上高中，可自己没办法去上。
现在这个年纪了，对于学习书本知识...反而没那么渴望了。
“你不愿意啊？”向鸢看原昭不说话，就认为他不是很愿意，虽然现在高考没恢复，但按照原昭现在的水平，学个五年，以后要参加高考自然也会顺利一些。
至少，五年后的大学生还是很值钱的。
向鸢在心里默默规划着，但这些她没办法和原昭说。
“愿意，但是我...基础不是很好。”原昭有些羞涩，第一次有人说要教他读书。
见原昭答应了，向鸢很满意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考试？”原昭想知道这个，刚刚被向鸢一打岔，他没机会开口问。
向鸢摘着路上的野花，用手托着，试图弄出一个小花束出来，听到原昭问她，就说：“那天我去找李箐，李箐说娃娃厂办起来了，就让我去那工作，但是她说什么评职称要看学历。”
说到这儿，向鸢朝原昭笑笑，说：“我现在连小学学历都拿不出来。”
更主要是，她觉得在这拿到学历也挺好的。毕竟自己要是真的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又没有爹娘可以啃老，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原昭不知道向鸢的真实想法，但他抓住了关键信息，向鸢要去县城工作了...那她就不会在石泉村了。
可自己也没办法张口问她以后，只是沉默地往前走着，听着向鸢说要书本什么的话，他都点头答应了。
书本什么的，垃圾回收站处最多了。
等他们走到石泉三队时，也正好中午。
村口闲聊的妇人正准备散了回家做饭吃饭去，谁知看到了原昭和向鸢，一个个纷纷主动走上去问个究竟。
“警察弄错了，我就出来了。”向鸢的解释很简单，就说警察局弄错了。她也不想这件事闹大，这村里的人听风就是雨，指不定又传出了新的版本。
所以，越简单的解释越好，让他们没有想象空间。
向鸢被警察抓走了，是村子里的大事，现在她回来了，村子又热闹起来了，又刚好赶上上午下工的时间点，一路上的人看到向鸢和原昭，都难免上来问两句。
等向鸢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倒水喝，一路上被缠着问来问去，说的她喉咙都干了。
她坐着休息了会，看着原昭像个家里女仆一样，回到家就开始扫院子，擦桌子，还说：“上次你带回来的东西，我都放进柜子里了。”
向鸢点点头，趴在桌上看着原昭干活。
等到下午太阳下山了，她才收拾收拾，把东西准备好，拉着原昭一起去大队长家。
傅春花依旧在院子里忙活，这家里的活是根本干不完，她没去上工赚工分，但整个家里那么多活干，还要喂鸡什么的，把她忙的够呛，对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儿子将爱军就是一顿骂：“你这一天到哪野去了？”
“你爹给你找的活计你又不愿意做，我看你再这么闲下去，就成了村子里的街溜子了。”
“娘，我这出去也不是没事干啊。”蒋爱军掏了掏耳朵，他高中毕业后就没事可干，回到村里干农活自然也干不来。
他出去的时候，听到村子里都在说向鸢回来了，是警察弄错了，就想着回来赶紧跟爹娘说，谁知还没开口，就被一顿数落。
“那你干什么事了？”傅春花刚问，门外就响了敲门声。她瞪了一眼蒋爱军，就走过去开门，看到是谁来了后，整个人怔了一下。
“原昭，向鸢，你们回来了...”
“是的，傅婶子，蒋叔在吗？”原昭问。
傅春花回过神来，连忙把门完全打开，邀请他们进来，说：“在的在的，你蒋叔今天没出门，他腰一直不好，这会儿疼着呢。”
向鸢将手上的篮子递给傅春花，说：“傅婶子，这几天麻烦蒋叔了，这是一点点意思，不成敬意。”
“人没事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啊？”傅春花说着，眼睛余光偷瞄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一罐红糖，顿时把篮子推回去，说：
“这太贵重了，你蒋叔也没帮上什么忙。”
傅春花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更不可能收好处。这红糖在村里属于贵重了，她自然不敢贸然收下。
向鸢是真有事想请蒋队长帮忙，可傅春花擦了擦手，坐在小板凳上说：“他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我要干活了。”
向鸢还想说什么，被原昭拉住，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去找蒋队长。
走到堂屋门口时，蒋爱军正在那儿站着，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向鸢，说：“恭喜你。”
向鸢歪了一下头，这倒也不是什么好恭喜的事，但还是笑着对他说：“谢谢。”
蒋爱军抿了一下唇，让到一边。
原昭看了眼蒋爱军，身体不自觉地靠近向鸢一点。
他们两走到屋里的时候，蒋大伟早就在等着他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