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师尊后黑心莲追悔莫及》转载请注明来源:技术流小说jishuliuxs.com
山路蜿蜒曲折,林深不见归处。
下了雨后石阶上爬满了泥巴,稍有不慎便会脚下打滑栽跟个头,女孩紧紧拉着少年的手往前奔跑,二人皆是累得气喘吁吁。
不多时,身后的少年有些受不住了,“青青,别管我了,你先走吧……”
他甩开秦栀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秦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蹲身去拉他,“不行,说好的一起离开,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
“你真是个傻瓜!”他再次拂开秦栀的手,“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没听过吗?”
秦栀愣住,她那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是倔强。
“我听不懂你们这些文人的酸言酸语,我阿爷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下去才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千万不要放弃!”
白曜似是难掩真实的身体状况,方才还满脸戾气,下一刻仿佛泄掉了浑身气力,倚在树边大喘着粗气,脸色一下子惨白下来,额头上冷汗涔涔。
秦栀发觉有些不对,伸手去扒他衣领。
“你做什么?”白曜紧紧捂住衣襟,捉住秦栀的手,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慌。
秦栀瞪他一眼,掰着他手指将他衣领扯开,这才看见他身前身后的鞭伤正往外渗血,纱布已是湿漉漉的一片血色。
那是教坊司的刑罚,白曜声称要挟秦栀带他出逃,一人抗下了十几鞭子,当场便晕死过去。
“啊!”秦栀被那刺目的红色吓得一呆,白曜却是自嘲般笑了笑。
“我都说了,我走不掉了,可你还有活路……”他将手心里藏着多时的玉牌放在秦栀手中,“你拿着它去苍夷城,找一个名叫林子懿的人,他会护着你的!”
秦栀咬了咬嘴唇,望向山上燃起的黑烟,坚定道:“今夜不知是哪里来的劫匪袭击教坊司,方才给了我们逃生的机会,若不牢牢抓住,待再次被捉回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呢?”白曜唇齿染血,又生生咽下。
“所以,你要坚持住,不准放弃——到我背上来!”
在白曜震惊的目色中,秦栀在他身前蹲下,将他双腿架在腰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跑去,有了白曜的重量加之身上,秦栀明显吃力了许多,好在自小生长在海边,随长辈们捕鱼练就了一手好力气,牢牢将白曜箍在身上。
他的发丝垂落在秦栀耳边,与后者的头发缠在了一起。
若能成功出逃,他定要护着她一辈子!
心中刚想到一丝未来的光亮,下一瞬一股巨力自秦栀身后传来,紧接着二人腾空而起,白曜猛吐一口鲜血,染红了秦栀半片衣襟。
二人重重摔进泥潭,为了护着白曜,秦栀手臂咔嚓一声响动,自断裂处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来,她的眼眸不自觉痛得流出眼泪模糊了眼眶,隐约听见身边人再次呕血的声音。
“白曜……白曜!”
他趴在泥潭面色如纸,那双倔强闪亮的眸子此刻一片灰暗,胸口起伏不断,嘴里不停地溢血,再往后看,便是他身后那焦黑的手印。
他身上那股异香再度浮起,却被绵绵细雨淹没,唯有身边的秦栀嗅得真切。
来者周身气流涌动,该是灵师之身,小小教坊司怎会派灵师来追杀秦栀二人?
她心中疑惑,却顾不得多想。
只挡在白曜身前护着他,龇牙望着来者,四五名灵师立在不远处的雨中,将二人环住慢慢逼近,皆是一袭黑衣,带着白色面罩,犹如人间索命恶鬼。
秦栀吓得双腿颤抖,仍然大喝一声:“滚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绯月雷雀附体,不远处的天边隐隐传来雷声。
“绯月雷雀……异化的灵兽?”为首之人轻声惊叹了一句,“可惜要殒命于此了。”
他一闪身便出现在秦栀身前,手指紧扣她的脖颈,让其双脚离地感受窒息的痛苦。
要死在这里了吗?
再没有活下去的转机了吗?
好不甘心,还没有给阿爷、阿父、阿母、阿兄报仇,还没有拜入扶桑仙山修行术法,还没有保护好小白白……
秦栀眼前发黑之际,一只瘦弱的手掌覆在那人手腕上,明明脆弱不堪、满身血污,可他的眼眸里却尽数是令人甘愿臣服的威严。
银灰色眼瞳此刻竟散发着幽深的紫色,一头青丝顷刻间化为雪发,整个人浑身发散着圣洁的光芒,耀眼得有些刺目,离他最近的秦栀只觉得,身边出现了第二轮太阳。
温暖、光明、威严,似乎一切美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白曜的本命灵兽。
他手指轻轻用力,静静凝视着那人眼眸,一字一顿,声音冷冽:“放开她。”
那带着命令意味的声音竟不知不觉蛊惑了那人的心志,他松开手将秦栀交托到白曜手中,秦栀大口喘着粗气,靠在白曜发散着寒凉气息的胸膛上慢慢恢复了气力。
他将她护在身后,遮住她的视线,双手结印,接着一道金光自他掌心射出,笼罩住环伺在他们身边敌手的身上,头目似是刚刚清醒一般,扭头望向几名手下,大喊:“不要看他的眼睛!”
下一刻,手下们似发疯般浑身一颤,接着扭打在一起,又合力攻击他们的头目。
而白曜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身面向秦栀,在她震撼的目色中,眼里紫意褪去,发丝重新化为墨色,他扯起嘴角勉强笑道:“青青,快走!……”
说罢腿脚一软倒向泥泞,秦栀怎会袖手旁观,一把捞起他的胳膊架在肩上,回眸看像那闹内讧的几人,她心中虽然有疑惑,却只抿了抿唇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雨越下越大,白曜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秦栀不停地擦拭他的脸颊,不让雨水灌入他鼻腔,不断试着他那微弱的鼻息。
终于终于,在天将放亮之际,她看见了一间农舍。
秦栀踉踉跄跄扶着白曜坐倒在门前,用力拍了拍打着,直到有人披着蓑衣打开了大门,秦栀拽着他的衣角跪下,用力磕了个头道:“求您救救他,救救他吧!……”
秦栀不知何时晕厥过去,只知道醒来时身边有个十分和蔼的女人,她将熬好的姜汤喂到秦栀嘴边,笑容憨厚又腼腆。
“你受了寒,需得喝些姜汤暖和身子。”她解释道,不知是不是久居深山不见外人,只是同秦栀说了两句话便耳尖红红。
秦栀捉住她的手指问道:“小白呢?……就是同我一起来的那个少年……他,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秦栀紧盯着女人的眼睛,生怕漏掉半点信息,只见她笑了笑,道:“他没事,子越在照顾他。”
“子越?”
见秦栀疑惑,女人连忙解释道:“我叫柳凝,照顾你朋友的是我的夫君苗子越,我们常年生长在山里,所以不是很会与人交谈,还望你见谅。”
“谢谢恩人,给您添麻烦了!”秦栀一边胳膊夹着木板,便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便要下跪,被柳凝拦下。
“不必客气,我信大同派,治病救人是为积福,帮助你我也很开心,而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这片深山了,我很喜欢你们。”
柳凝摸了摸秦栀的脸颊,后者疑惑问道:“大同派,那是什么?”
一时间柳凝眼中充斥着热情的光芒,她虔诚地握住手,道:“天下大同,万民为上!”
仅是八个字便让秦栀呆愣住。
“四海之内人人安居乐业,共享人世安宁,万事万物公平公正,乃是大同派的理想,我们一生都会追随理想而前进!”柳凝正滔滔不绝地说着,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阿凝,我能进来吗?那小子非要见见小姑娘。”苗子越声音儒雅随和,话里语气有些无奈。
“快进来吧,小姑娘也醒了!”
二人让白曜与秦栀独处。
秦栀望着白曜惨白的面色,想让他到榻上躺着,可他摇了摇头搭上了秦栀的脉。
他眉头紧锁,看得秦栀心里发慌,她自小便害怕看医者,总觉得医者眉头一皱,便生死难料。
为了缓解压力,秦栀难掩心中困惑,问道:“昨夜被人追杀,是你用本命灵兽的力量救了我吗?你是怎么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白曜手指微微一顿,道:“是……”
他似是不太想多说,也不知是不是信不过秦栀,后者见他不答话也没再深究,不多时白曜收回手,“你身子亏虚严重,这几日都不要下床了,我去给你采药。”
说罢面色平静起身离去,除去脚步虚浮、面无血色外,他似是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直到晚上吃饭时秦栀向苗子越打听,才知白曜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他浑身骨骼皆有裂痕,后心的一掌几乎毁了他的心脉,气血亏虚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好在他愿意乖乖吃药。
夜里,雨声连绵,不知怎的秦栀心里惴惴不安,她推开房门悄悄摸到白曜的屋子,鼻尖嗅到一丝异香,心里暗道不好。
他身上这气味一旦发散,便是他身子抱恙昏迷不醒之时。
她猛的推开门,果不其然看见白曜倒在地上,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团,嘴里不断嘟囔着几个字。
“阿母……阿曜好疼……别死!……别离开我!”
他伸手揪住秦栀的头发,扯得她头皮生疼,他体温升高,身上的气味越来越浓,秦栀总感觉那些人不是教坊司派来的,而是为了小白而来,也许是导致他家道中落的仇家。
想到这里,秦栀一边用湿毛巾给他降温,一边从后院挖来一盆黄泥,细致地涂抹在白曜的身上,黄泥附体,气味果然被掩盖,这是秦栀家乡的土办法,本是为了出海捕鱼时掩盖他们身上的“人气”。
“阿母……阿母……”
听见白曜小声喃喃,秦栀攥紧他的手,道:“别怕,阿母在。”
他眉头一皱,竟自昏睡中苏醒过来,蓦地对上了秦栀那双含笑的眼。
他薄唇轻启,眸色淡淡,话里似是有几分威胁意味:“你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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