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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大家歇了一会儿，便迫不及待地换好泳衣，前往室外温泉区。
温泉区是男女分开的设计，不过中间的隔板不是很高，可以听到另一侧人说话的声音。
沈雯倩率先下水，她在水中慢步走到池子的另一边，手臂搭在池沿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喃喃，你还磨蹭什么呢，快下来啊？”
江喃试了下水温，“水有点烫。”
隔板另一侧传来江爷爷的声音：“你先往身上撩些水，或者打湿一块毛巾披着，可以提前适应一下水温。”
江喃应了一声，从旁边拿过一条毛巾，沾湿后披在了后背上。
一阵腾腾热气渗入皮肤，再下水时，果然不像之前那样烫得不好忍受了。
水面缓缓没过小腿，最终将肩膀之下的部分完全包裹其中。
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短暂地泡了一会儿，身体上的疲倦感便被一扫而空。
“哎，我看会所的安排上写着，晚上在宴会厅有一场社交沙龙，你们有没有兴趣？”江淳随口提起。
沈雯倩疑惑道：“社交沙龙？干什么的？”
“就是把今天来到会所的客人聚在一起，彼此认识认识，聊聊天什么的。”江爷爷插话道。
沈雯倩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
“芥川和喃喃应该会感兴趣吧？你们年轻人不是经常有这种活动？”江成邦继续说。
“我也只去过一两次……”江喃正想回答，隔板对面忽然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请问您是四号柜的客人吗？您的手机一直在响。”
“哦，那是我的柜子。”江成邦的声音有移动的趋势，紧接着响起一阵水声，大概是离开了水池。
“地滑，我扶您一起去吧。”江淳说着，也跟了上去。
沈雯倩有些无聊地拨了拨水池旁边植物的叶子，不久也站了起来。
“我去一下卫生间。”
几位长辈接连离场，周围顿时陷入安静。
偏西的阳光在水面洒下一层金粉，随着水波不断浮动。
江喃手扶隔板，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出声：“小叔，你还在吗？”
“嗯。”
灌木的叶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的声音那么清晰，又那么靠近。
江喃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隔板并不存在，他就在她身边。
温泉水烘热了她的脸，她不自在地向后挪了挪，想要与韩芥川拉开一点距离。
背后的毛巾随着她的动作掉落下来，在水中渐渐飘远。江喃伸手去捉，不小心脚下一滑。
她惊呼出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扑向水面。
“江喃？”韩芥川唤了一句，同时放轻呼吸，专注倾听着对面的动静。
然而在那一道不正常的水花声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无人回应。
“江喃。”他又喊了一声，语气沉下几分。
脑海中闪过许多种可能，他站起身，准备去找工作人员。
在水中行走有些阻力，他的眉心微微皱起，感觉自己的小腿仿佛被什么东西拖住一样。
他加大了力道与水对抗，步子终于迈得更快了些。
就在他即将跨出水池的瞬间，隔板对面终于传出了大口呼吸的声音。
韩芥川停住脚步。
“江喃，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助？”
冷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动。
“唔，我没事……”江喃咳嗽了一阵，才渐渐地缓过来。
她知道韩芥川一定在担心，赶忙解释道：“就是被池底的鹅卵石滑了一下，呛了几口水。”
韩芥川无声地舒了口气，这才返回水池中，靠着隔板坐下。
“没事就好。”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说话。
气氛虽然沉默，却不让人觉得尴尬，反而让江喃有种松弛感。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此刻，他正坐在隔板旁边，牵挂着她的安危。
“韩芥川。”她大着胆子，念出他的名字。
“你……有那么紧张我啊？”
韩芥川默了默，失笑反问道：“不明显？上次在冷库……”
“那会儿我有点迷糊，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嘛，还是后来听周老师讲的。”江喃辩驳道。
“嗯。”韩芥川捏了捏眉心，“那现在知道了。”
江喃听着他略带无奈的语气，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早就有过猜想，但眼下得到他的证实，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对不起嘛，”江喃软下语气，“我之后一定多注意，不让你担心。”
这话落在韩芥川耳中，带上几分撒娇的意味。
韩芥川的唇角浅浅勾起，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地回了一个“嗯”。
音节太短，听不出他的情绪。江喃凑近隔板，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不等韩芥川回答，先前离开的沈雯倩便回来了。
看着江喃靠在隔板旁边的样子，沈雯倩随口说了一句：“趁我们不在，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哪有说悄悄话……”
江喃有些心虚，表面上却仍然保持着一派正经：“只是向小叔请教一些问题。”
“是，”韩芥川平淡出声，“的确是‘请教’一些问题。”
他专门重读了“请教”二字，江喃把他的话在心里默念几遍，品出一丝玩味。
再想起他承认紧张她的事，江喃的脸颊再次烧红，好在被温泉升腾的热气遮掩了过去。
沈雯倩觉得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瞥了江喃一眼，倒也没有再追究什么。
泡完温泉回到房间，已经临近傍晚。
父母和爷爷都表示想要好好休息，就连晚餐也是点单之后请服务员帮忙送进了房间里。
饭后不久，沈雯倩便有了困意。
她指了指桌上的房卡，交代一声：“如果你想去那个沙龙就去吧，不过晚上一定要回房间。”
“我已经和芥川交代过了，让他照顾着点你。”
对于母亲的管束，江喃有些窒息。
不过还好，母亲是安排了韩芥川和她一起去。
比起和父母相处，江喃听到社交沙龙的消息时其实有点心动，只是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说服韩芥川一起。
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愿意花费精力，与陌生人交际的人。
这样一来，沈雯倩的安排倒是歪打正着。
江喃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妈。”
她拿起房卡出了门，韩芥川已经在走廊里等她了。
看着江喃笑盈盈的模样，他轻轻挑了下眉：“去沙龙有这么高兴？”
江喃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可是在剧组里闷了快两个月！每天面对的人都一样，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
她顿了顿，小声嘟囔：“人都要发霉了。”
韩芥川轻轻一哂。
家中长辈不在，周围的人也互不认识。
江喃不必刻意掩藏什么，与韩芥川并肩向宴会厅走去，脚步十分轻快。
宴会厅里聚集了十来个人，大多是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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