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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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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又是为何独今日想起来这里?”孟修的声音好听极了,就像是柔和的月光中的一部分。

颜鸱拿出月饼递给孟修一个,“我自己做的,尝尝?”

然后颜鸱同他讲了中秋节。

“人团圆~”孟修在心中重复了一遍,然后咬了一口月饼,甜香味瞬间腻满了口腔。

他向来对吃食不甚在意,饱腹便可,但这次的味道确实特别,是一种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他转眸看向身边的少女,她正一手托着下巴,半仰着头看月亮。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落在她清澈的眸子里。

孟修又看看手中的月饼,做月饼的人和这月饼一样,是这个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孟修~”她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回过头用那双盈满点点星光的眸子看着他,“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颜鸱看到孟修的眸子黯淡下来,她感觉自己问错了问题,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的隐晦,戳痛他的伤处。

颜鸱刚想说,若是不想说就算了。

孟修却恢复了往常的神色道:“没关系,都是陈年往事了。”然后徐徐讲了一些他入千魇教之前的事。

...

自打孟修记事起,就跟着父亲生活,只要是能谋生的行当他们几乎都会做。

前几年跟着父亲在城中倒粪桶,倒也算是挣得一份平稳的生活。

只可惜有一年赤月之后,他们躲藏后回到城中,这份差事也没法继续干下去。

每年赤月会死很多人不错,但还有不少的一部分人在赤月之后死去。

赤月在寒冬,他们不是被冻死,便是饿死。

那时候五派各自为营,也没有什么清安城。是十几年后一个少年的出现,他以高超的**五派结盟,又建筑了清安城外的高墙。

这才为天下人建筑了一个栖身之地。

虽然庇护不了所有人,但这总算是一条活路,一个希望。

所以在那之前,赤月之后满目疮痍,梁田被毁,房屋倾倒,毫无可以栖身之地。

别说是穷人,就是富人能在这样的大劫之日活下来,都必须死守着钱粮度日,要不然一个弄不好便也要饿死、冻死。

孟修记得那日风雪很大,他和父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避风雪的山洞。

山洞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那里躲着。

他们都缩在里面的墙壁处,每个人都骨瘦嶙峋,穿着单薄破洞的衣衫,干枯苍白的脸和**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孟修知道他和父亲肯定也是这副样子。

这附近能砍的能烧的树几乎都已经被人弄光了,所以山洞里连一把火都生不起来。

狂风夹杂着雪不断的从洞口席卷进来。

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大家不过是在等死罢了,就算不被冻死,迟早也会被饿死。

不知是不是幸运,暴风雪在几个时辰之后停了下来,孟修赶忙强撑着起身,跑到洞外。

回来的时候他包着一捆柴,这捆柴是前几天在还有柴可以捡的的时候藏起来的,就是等到此时最冷的时候用,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那时候他不到十岁的年纪,却已经知道未雨绸缪。

那柴埋在土里藏着,为了能挖出来,他一双手在雪地里挖的烂兮兮的。

好不容易点燃了柴火,那温暖的火苗在洞穴中跳动着,将几个人枯瘦的影子映照在崎岖的岩壁上,倒不像是活人的影子,像是......恶鬼。

几个人就这么在山洞里过了几日。

那日孟修睡得迷迷糊糊,被腹中饥饿搅的难以忍受,就听见几个人在商量。

他们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话。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也是饿死,那小娃不也是个死?不如吃了......说不定我们还能有一条活路。”

孟修瞬间清醒过来,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就见父亲在他身旁垂头坐着。

那些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那些恐怖的话,要说服父亲。

他们看过来的目光很可怕,就好像是毒液要渗透进人的皮肤骨髓一样。

“别说了。”父亲忽然道,他声音并不大,恹恹的。

洞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我是他爹,累死累活养他这么大,我理应多分一些。”

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寒冷而狭窄的山洞碎裂开来,那些溅散出的残渣变成一条条吐着毒芯毒蛇,一齐吞噬着这个本就残破的世界。

剩余的人同意了这个条件,缓缓起身。

因为饿的太久他们的动作有些迟缓。

孟修不知哪来的力气,趁着这个间隙起身,疯了一般往外跑。

他此时脑中完全是空白的,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完全没了力气,身体摇晃着倒下,所幸那些人并未追上来

...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他的手,一瞬间他被从那些记忆里拉了回来。

又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颜鸱看着孟修,他在叙述的时候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可在颜鸱听来,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她光是梦到原主那些可怕的经历时,就整夜的睡不着觉,更何况是轻身经历?

此时说什么安慰的话,相信都没有什么用,所以颜鸱只是安静的看着他,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孟修只是浅浅的笑着,还是如同往日的笑一样,可听完他的故事之后,颜鸱只觉得那笑容让人心疼。

“你呢?你来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孟修问颜鸱。

“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通过努力你可以等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学上,没个人都有书读......”

颜鸱喋喋不休的说着,包括一些她身上曾经发生过的糗事,还有现代生活的美好。

她说这么多,也是想吸引孟修的注意力,让他忘掉那些恶心的记忆,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呢?

孟修都静静的听着,在他看来颜鸱就像是生活在一个仙境,没有战争,没有杀戮,住在温暖的房子里,有疼爱她的父母。

怪不得了,她是这般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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