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等到中午后,才姗姗来迟。
今晚有一场新年拍卖会。
场地定在薛家旗下的庄园酒店,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在清点今晚的拍品。
拍品多是名表、高端宝石、雕塑名画,它们是时间和永恒的代名词,是收藏界长盛不衰的宠儿。
薛家的旁支都先来拜访,找薛丞聿攀亲叙旧,被门口的安保一一屏退。
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得到允许,进入包厢。
白手套的侍者打开保险箱,双手托着首饰盒,恭敬地送到薛丞聿的面前。
半个月前佳士得在迪拜的拍卖会,曾经有一条一样的,拍出了千万的天价。
当时全场买家频频加价,而电话那头,和中东土豪们一起竞拍的人,原来是薛丞聿。
那是一条堪称传奇的项链。
玫瑰金的链身上,每一颗闪烁的,都是珍稀的古柏林鸽血红,产自缅甸抹谷。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首饰一起送来。
珍珠翡翠,宝石宝钻,主要的色系都定了一整套,镯子、耳坠、戒指、胸针……都有瑰宝点缀其中,华丽异常。
顶级的材料,大师级的做工,放在见惯了珍奇的大家族,也是传世之宝的级别。
“之前一起买的,喜欢吗?”薛丞聿问得小心翼翼。
男人手上拿的是那条鸽血红。
鸽血红宝石,宝石中的王者。它的红是流动的火,燃烧的血,象征热烈、勇气、权利。
但有时候,它是如此夺目。
有时候,不加掩饰的热烈,先入为主的勇气,睥睨一切的权力,也会成为刺人的利刃。
“……它有名字吗?”乔晚没接,先是问着。
“日出。”薛丞聿掌心托着项链,走到乔晚身边,“这轮日出,送给你。”
日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轮红日的升起就能照亮天空,破晓将至,幽魂散尽。
确实是很好的名字。
乔晚浅笑,定了定神。
薛丞聿稳步走到镜子前,也在她的背后。
乔晚看镜子里的他。
男人英挺的眉眼在镜中清晰无比,高挺的身影渊渟岳峙,诱惑之声好似沉渊:“我来帮你戴上。”
乔晚侧过身,男人小心翼翼地上前,耐心等待着她的许可,乔晚仰了仰下巴。
古龙水的味道在她气息中一闪而过,那块鸽血红就坠在了她的锁骨上。
灯光下,它红得灿烂,红得鲜艳亮丽,光芒摄人心魄。
轻飘飘又沉甸甸的重量。
它落在肌肤上,明明是冰凉的,可又像有火在烧,仿佛在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乔晚倏地偏过头,抬腕摁住那条项链。
“……怎么了,不喜欢?”薛丞聿低下来,额头贴着她的发梢。
乔晚默了默,摇头:“可能我今天的裙子不太合适。”
说着,她伸手从盒子另一边拿出耳坠:“您看这一对怎么样?”
“嗯,还有这条项链,会不会更搭?”
那是一对蓝宝石耳坠和一条锁骨链,皇家蓝的色泽,沉静高贵。
没有日出那么繁复,似乎更搭这条心形领的白欧根纱裙。
好像,也不错。
“你喜欢就好。”薛丞聿觉得她怎样都美,只要她能收下他准备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就松了一口气。
乔晚指尖拿起耳坠,把银针对齐耳垂。
可是好像怎么都戴不上,她在镜前更加侧身,露出一截雪白的肩颈。
“我来。”薛丞聿把耳坠捏在手里,坠子好像瞬间显得小了。
这是薛丞聿第一次给女人戴首饰,更不用说是乔晚自己都很难戴好的耳坠。
薛丞聿的手带着细茧,指腹搓过白嫩的耳垂,留下浅浅的红印,乔晚抖了一下。
薛丞聿于是更加专注地低头,终于成功戴上了。
等两边都戴好,薛丞聿又帮她系好项链。
锁骨轻拢白纱,乌黑的发色之下,蓝色的宝石在镜子里璀璨夺目,更显得她颈肩纤长,肤色莹莹。
果然衬她。
只是刚才银针穿过,让他心有余悸。
“会痛吗?”薛丞聿问。
“不痛,很好看。”可乔晚眼睛里已是水光盈盈。
···
等到晚宴开始,薛丞聿说得对,乔晚坐在薛丞聿的左手边,已经没人敢劝她喝酒。
当晚来薛家吃饭的人还不少,除了薛家自己的亲戚,还有在港城的高级总管总监们。
人人手里红白分明,但看见乔晚手里的橙汁,谁都没敢说一个不字。
乔晚听得清清楚楚,他们都叫薛丞聿少董了。
薛家将来会是薛丞聿的,这点谁都知道。
长子无能,幺子幼稚,薛家这一代只有薛丞聿接过了他爷爷的本领。
至于其他的事情,餐桌上他们都在谈什么高端消费,大宗商品的风口,乔晚也弄得不是很清楚,这就是他们的家常。
薛丞聿说要给乔晚介绍,其实也没什么好介绍的。
等薛丞聿从和乔晚从休息室出来,大家都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这还是乔晚第一次在薛家人面前亮相,被注视的感觉让她有点紧张。
薛丞聿牵着她的手,把人领到位置上。
如他之前承诺的那样,薛丞聿没有向众人宣布任何消息。
但在场的名流没有一个不眼尖,看到乔晚和薛丞聿手上成对的订婚戒,心里的窃窃私语早已满溢出来。
她是谁?这是在场很多人的疑问。
薛丞聿之前在接受采访时并未公开。
消息灵通的倒是知道乔晚,可乔家,是哪个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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