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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安轻笑一声，并不回答。
潘文忠识趣的住了嘴，只是眉心担忧的皱起。
随着一阵嘹亮的啼叫，一只通体黑的发亮的苍鹰盘旋落下，打断了潘文忠的思绪。
他上前拆下苍鹰腿上的暗信，一目十行扫完后，对一脸平静的周祁安道：“少爷，和您想得一致，那边减少了加派的人手。”
周祁安垂眼，淡淡道：“他不是傻子，得到了警告自然会消停，况且京中和这里，两方牵制他的动作，他必然要保全一方。”
茶盏中细小的茶末在碧绿的茶水中上下漂浮，微荡的水面上，周祁安深沉的神色模糊难辨。
“若是这样，那我们岂非可以在这洛水村又待一阵子了？”潘文忠语气轻松。
“非也。”周祁安手腕翻转，腕间凸起的手骨如玉，微冷的茶水洒入案桌旁的山刺柏。
他看着渐渐下去的水，道：“京中局势变幻莫测，稍有变化，敌暗我明，很容易导致万劫不复。”
潘文忠神色微敛，正色道：“是，那我们还要等杨飞沉那个案子么？”
山刺柏墨绿的枝条在他指尖划过，他忽然问道：“潘叔，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山刺柏这个盆景吗？”
潘文忠摇头。
“因为它容易修建打理，不需要费心也能长得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刺人。”周祁安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枝叶，指腹传来些酥麻的痒意。
潘文忠茫然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周祁安站起身来，这才回答潘文忠的话，“两日后再走。”
明日杨飞沉的案子审理，出结果恐怕得后日，那便是要等的意思了，潘文忠点头道好。
入夜，月黑风高，可能因着村民们明日都要看热闹，故而早早睡下的缘故，因此整个洛水村看上去，都比平日里更幽暗些。
杨飞沉守在隐蔽的角落，终于见四下无人，这才缩着脖子，朝挂着“刘府”牌匾的大门走去，他可不会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赵媛媛身上，他是万万不信赵媛媛会乖乖听他的话。
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人，明明对赵媛媛是个什么货色一清二楚，但白送上床的，还是忍不住要了。
等他告诉了刘知县他和赵媛媛的事情，刘知县想必为了自家名声，明日判案的时候，也得好好衡量下轻重。
杨飞沉想得很好，自觉自己做得周全，谁知刚要抬手敲门，却忽然后脑一痛，下一瞬，他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他软倒的身体后面，露出了气喘吁吁的赵媛媛，手中紧抓着一根手臂般粗细的木棍，纤细的胳膊上青筋毕露，她目光慌张，却在看到近在咫尺的木门时，渐渐变得坚定，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让他把她毁了，真是万幸。
浓墨一样的夜色里，似乎能够隐藏一切东西，包括裴如意潜藏在树干后的身影。
裴如意目光毫无波澜的看着倒下去生死不知的杨飞沉，只觉得这场好戏，真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直看着赵媛媛费力的将人一点点拖走，裴如意才悄然原路返回。
天刚蒙蒙亮，衙门口就挤满了村民。
然而直到将近晌午，众人却连杨飞沉的影子都没见到，一时间纷纷躁动不已，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直将公堂变成了菜场。
刘知县脸色难看的敲响惊堂木，“肃静肃静！”
安静一瞬的大堂复又吵嚷起来，“大人，杨飞沉是不是逃去别地了？”“大人，科考舞弊是重罪，他是不是畏罪自戕了吧？”
众说纷纭下，裴如意声调猛然拔高，力压一众议论，掷地有声道：“我表哥绝对不会潜逃自戕，他是无罪的！我要报官，定然是有人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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