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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虐风饕,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暴雪,如野马般在宫道中穿行,冲破狭窄的宫门后发出阴森可怖的嘶吼。
楼近月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左手按剑,单膝跪在房瓦上,顶着风雪注视着不远处发着暗红火光的宫室。
朱雀阁出了叛徒,前任阁主临死前留下一卷暗藏叛徒名单的古画,经她调查,这卷古画混进了拜贺新帝寿辰的贺礼中。
叛徒一日不除,阁内一日人心惶惶。
拿回进贡的古画揪出阁内吃里扒外的叛徒,或是杀了新帝完成朱雀阁复辟楼氏王朝的使命,她总该在今夜完成一个,方能堵住阁中众人悠悠之口。
她在积了雪的屋顶上飞奔,看见不远处一队侍卫往来巡逻,纵身一跃,平稳地落在宣德殿院角,贴着墙壁溜进无人的偏殿。
趁着今日新帝寿辰宫中人员混杂,她偷偷溜了进来将偌大的皇宫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如今只剩新帝的寝殿未曾搜过。
都传新帝是个软弱无能的酒囊饭袋,除去长了一张龙姿凤表惊为天人的脸,整个人再无是处。
自他登基后,朝政尽数掌握在丞相蔡珩与大将军萧燃手中,而他干脆日日不理朝纲饮酒作乐,没有一点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样子。
传闻他的性子软弱为人庸碌无能,任凭萧燃在朝堂之上大展神威,放纵蔡珩在皇城之外屯兵蓄势。
除此之外他还荒诞无度,如今正是国库空虚举国维艰的时候,他硬是逼着库藏丞划出万两黄金,只为寻找一位日日流连于他梦中不知道到底是否真实存在的女子。
群臣死谏,言明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帝需要广纳后妃为皇家开枝散叶,可不管蔡珩费劲多少口舌心思,硬是塞不了一个女人进新帝的后宫。
群臣问了新帝缘由,却只得他一句话,此生只愿娶梦中之女,此话一出气得群臣纷纷当朝抱病归家,直言新帝不堪担此大任,愣是将他挂在了朝堂上。
当楼近月在偏殿听见寝殿中酒坛坠地的声响与醉软斜卧的影子,便知传闻不假。
寝殿四周有宫人把守,不能贸然闯入,楼近月从身上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偏殿的帷帐。
冬日天干物燥,眨眼的功夫,殿中火舌便有吞人之势,楼近月翻窗离开,藏到寝殿暗处,看着宣德殿宫人乱成一团,四处奔走慌忙地呼喊着走水。
瞧着宫人敲开了寝殿的大门,又估摸着新帝被移驾出殿,她来到正殿窗口敏捷地翻入殿中。
寒窖般的寝殿光线暗淡,仅靠几根燃烧着的木头提供一吹即灭的光热,楼近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新帝披散着头发背身坐在冰块般的地上,身边零星摆着十几坛酒,酒坛周围散落着一片破碎的瓷片。
听见她进来,新帝也不转身,反倒是一抬手,似有怨气地将手中的酒坛砸向墙边。
楼近月眸色一暗,殿中无人值守,宫人又全都忙着救火,机会难得,此时就是杀掉他的最好时机!
她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飞快近身,一双凤眼寒光毕现,抬手将匕首搭在新帝的脖子上。
新帝动作迟缓,醉眼朦胧地盯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呆滞得连句呼喊都没有。
救火的声响已达院中,楼近月睫羽一垂,仔细分辨,似乎还有士兵的脚步声,若是非要硬来,恐怕也不容易脱身。
“掩护我,不要叫出声来,不然杀了你!”楼近月压着声音,将匕首靠的更近了些。
新帝没有挣扎,回过神后懒懒地笑了两声,尾音带着些酒醉后的迷离。
“朕只是一个受制于人徒有其表的傀儡,若不是要等一个人,朕早已选择自戕。你又何必用朕这条无人在意的命赌你的生路?”
说话的空,新帝垂着怯弱的眼眸转头看她。
橘色的火光下,楼近月冷若冰霜的面孔变得清晰而又柔和。
对视的瞬间,她看见新帝耷拉着的眼皮骤然抬起,黯淡的眼眸宛若有绚烂的烟花绽放,猝然间闪烁出一抹光亮,瞳孔跟随他骤然飙升的心跳剧烈地颤抖起来。
殿外风雪急,团状的雪花随着冬夜的寒风摧棉扯絮般在天地间旋转升腾。
屋外大火烧得偏殿房梁断折,倒塌瞬间的轰鸣契合地为他的心音标上注解的鼓点。
楼近月定睛,惯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鲜少出现的愕然。
面前这张冷峻妖冶的脸熟悉又陌生,若非那双清澈地宛若月光的眸子,楼近月绝对不会将眼前的皇帝同她的青梅竹马卫渠联系在一起。
她紧握匕首的手突然僵硬,呼吸不自觉地停止了两秒。
“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了一句话。
屋外响起了士兵拔剑的声音,卫渠的脸骤然绷紧转向窗外,理智暂时接管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他不容拒绝地抓起楼近月的手,带她藏进了内室。
“有什么话等回来了再说,先藏在里面不要出声。”
他低下头猛然抱住了她,好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般欣喜若狂,宽大的手掌轻拍着楼近月的后背,仿佛在安抚着她惊魂未定的心。
楼近月站在帷帐后,注视着记忆中那个男孩毅然决然地走向殿外,他留在她身上的苏合香尚未散去,楼近月抬手凑近袖子轻轻嗅了嗅,她能感受到他因久别重逢而产生的兴奋快乐。
他刚才说,若非为了等一个人,他早已舍弃这个皇位选择自戕。
所以,他要等的人是谁?
是谁竟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一个行尸走肉的人硬撑着在龙潭虎穴中等了这么久?
此事需要深入调查,楼近月闭上眼平稳了内心,恢复惯常的冷漠,静悄悄地注视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萧燃的属下冯阳提剑破门而入,寒风尖锐的叫声消失,风雪排山倒海般倒灌进殿内,吹灭了殿中唯一燃烧着的热源。
卫渠黑着脸迎着殿外的火光向冯阳走去,黑袍委地,绸缎般的发丝被寒风吹起,宛若从深渊中伸出的触手飘扬在虚空中。
“皇宫禁地天子居所,谁给你的胆子敢闯到这来!”
新帝向来唯唯诺诺,平日见了冯阳也是顺着他的性子没有一点皇家威严,生怕他脾气起来一刀了结了他。
楼近月站在半掩着的窗前,注视着院中发生的一切,脸上的情绪愈发平淡。
都说新帝软弱,如今看来也是谣传。
她读过史书,知晓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故事,也知晓唐朝宣宗李忱装傻充愣躲过兄弟残杀的传闻,这些人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只要逮到一个机会,他们便会像饿虎扑食般卷土重来势不可挡。
而眼前的卫渠,似乎就该归于这类人。
楼近月敛了敛冰冷的眸子,这个男人,断不能留!
面对卫渠突然的转变,冯阳先是一愣,随后歪头冷哼了一声,吹了吹嘴唇上浓密的胡子,对着他敷衍地抱拳行了个礼。
“宫中无故走水,臣怕有刺客溜进宫中趁乱伤了陛下龙体,还请陛下见谅。”
害怕有人伤了龙体?
如今门阀当道皇权式微,那群乱臣贼子巴不得有人能率先戳开这层窗户纸。
“不必再查了。”
卫渠眸光骤冷,顶着风雪踏出殿门,轻掀眼皮,瞟着眼前这名粗鲁的武将。
“偏殿是朕放火烧的。”
冯阳不信,冷言冷语道:“陛下莫要说笑了。”
卫渠冷冷地扫视院中来往的宫人,广袖一甩指向身后宛若冰窖的寝殿,寒声怒斥。
“数九寒冬,偌大的皇宫无一人给朕送碳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朕烧座偏殿取暖又如何?!”
冯阳抖了抖落满雪花的剑,眯着眼探寻地打量着卫渠。
他今晚参加寿宴还是一副醉醺醺半死不活的样子,萧燃故意将酒泼到他身上,他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怎么现在就敢对他吼了?
“陛下,您若是包庇罪犯,恐会惹萧将军不快。”
明为提醒,实为威胁。
他听懂了冯阳的话中之意,冷不丁地笑了起来,笑声狷狂,透露着常年酗酒而产生的失控与错乱。
楼近月蹙眉,记忆中他是个喝两口米酒都会醉的人。
楼近月还记得,小时候过年,他每次喝醉了都喜欢往她怀里钻,口中的胡话滔滔不绝,需得她哄着骗着才能乖乖安定下来,再想脱身,却发现钳着她腰的两条胳膊像是铁匠铺打的一般,怎么都掰不开。
可他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醉着醉着竟有了些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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