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地牢弥漫着染血刑具的腐朽气息,刺鼻、浑浊冰冷的刺入刑架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肺腑,不知从何而来的水顺着墙缝浸湿了地面,与地上的草席融为一体,一夜之后化作冷硬的冰碴粘结着她□□的双足。
单薄的青衣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痕,唯独她的脸干净如玉,除了苍白到毫无血色,与囚室里的犯人格格不入。
“泼醒她。”女人的声音让明瑶本能的瑟缩,看到她害怕的样子角丽谯愉悦的勾起唇瓣,“放心,今个儿不对你用刑。”
冰水扑面而来,明瑶骤然绷紧身体以至捆绑四肢的锁链发出铿铿的声响,角丽谯拿着帕子悉心的擦拭着从她眉眼滑落的水滴,笑得美艳却无一丝透进心里。
“多美的一张脸啊,尤其是这双眼睛…”角丽谯按捺住将手伸进她双眼的冲动,要知道疼痛会让人面部扭曲,一旦扭曲剥下来时可就不美了。
她拍拍明瑶冰凉的脸,“它很快就属于我了,到那时尊上的目光就会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哎你说,李相夷如此爱你,不如我换上你的脸把他一并娶了可好啊?”
多么好的点子啊,她都快佩服死自己了,地牢回荡着角丽谯谯猖狂肆意的笑声,可看到明瑶无动于衷时她骤然收住了笑容,红艳的指甲掐着她的脖子一下拉近了距离,“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李相夷会来救你吗?他早就被我引到单孤刀那儿了。”
为什么不生气?她的爱人都要抛弃她了,为什么不绝望?为什么不痛哭啊!
她就是想看到她痛苦难堪的样子,可偏偏李相夷将自身内力封存在她体内,无论自己怎么折磨扬州慢都会修复她的身体,既然弱化了痛感…那她就赏她一杯毒酒让她永远都喊不出来!
让你巧舌如簧把尊上迷的团团转,就像现在一样安安静静的,连一点痛苦的哀鸣都发不出来。
角丽谯按住明瑶左肩被刀刃贯穿的伤口,指甲隔着衣物陷进肉中,钻心的痛感让她佝起了身体,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股腥甜涌上干疼的喉咙,血顺着唇角滑落,斑驳的青衣也晕出了红花。
“没意思。”听不到她哀嚎反而失去兴趣的角丽谯擦了擦手上的血,她将帕子丢到边上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来点好玩的吧,今日我见笛飞声时他对我依旧冷淡如冰,让我很是伤心呢。”
角丽谯轻抚着面容一副伤感模样,“所以我打算带你去见他,当着他的面伤你,他一定会有反应的。”
真是个疯子…
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没有第二个选择,角丽谯拖着她穿越地道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居所,许久不曾见光的明瑶闭了下眼睛,重重的镣铐将她的脚踝磨出血痕,但比起她这些日受的伤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空气中散发着血与硫磺的气味,看到同自己一样伤重的阿飞被泡在水中时她心中燃起的希望之光也破灭了,想也是…若能逃走他早就离开了,看来还是得另寻他法离开这鬼地方。
角丽谯一袭婚衣蹲在池边,温泉活血,笛飞声的伤口隐隐有化脓的趋势,她抚摸着笛飞声苍白的脸庞突然捏紧,“看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她扯过锁链将明瑶一把拽到地上,虽然只听到一声闷哼但笛飞声依旧认出了声音的主人,看到曾经亲切招待过自己的女子如今奄奄一息的倒在面前,笛飞声甚至忘记被挑断手脚的事实冲向欣赏成果的角丽谯。
可锁链束缚着他的行动,在距离角丽谯仅差五公分时笛飞声再不能前行一步,即便武功被废但骨子里依旧桀骜的他严词命令道,“放了她!”
角丽谯嘴角向下垮去最后凝结成一个苦涩的笑容,她指着地上生死不明的女子悲愤咆哮,“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却是因为一个外人!还说你不是爱她!”
“你,不配。”他的眼神如同一头受伤蛰伏的猛兽,看的角丽谯又爱又恨,知不知道…她多么希望有一天他可以为自己这么生气一次。
“我不配?呵。”角丽谯摇晃着站了起来,一脚踩在女子后背的伤口,“那她就配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恨不得把整座江山捧到你的手上,可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李相夷的妻子了,可你宁愿做她没有血缘的哥哥也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笛飞声眼角的青筋抽动,他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女人,更是从未如此后悔留下一个祸害,“憎你,只因你面目可憎,无关他人。”
“好啊,好啊。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开脱,是因为怕我伤害她吗?”角丽谯扯住她的头发露出那张苍白的面容,“谁让我这么爱你呢,既然你喜欢那明日你我大婚我会当着你的面换上她的脸,你可要好好的,看一辈子!”
角丽谯泄愤的割开明瑶的手腕浸入温泉中,她就是要他亲眼看着她在面前受折磨,就是要他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女人癫狂的笑着离开房间,笛飞声又试着挣脱了锁链几次,可是筋脉被挑形如废人的他依旧无法撼动分毫,他蹙眉紧张的看着毫无声息的女子,说好不再将她扯进这件事里,李相夷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哪怕以天为被地为床,她都已经好久没有在温暖的地方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可是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吵她,说什么不醒来会死,又不是在走卖火柴的小女孩剧情…
「温暖的是天堂,疼痛才是现实。」
明瑶费力的睁开眼睛,双瞳有些涣散的她迷茫的看着笛飞声的脸,原来是他在跟自己说话…
可腕上的痛感太过强烈明瑶咬牙将手抽离了温泉,小半池子的水都已经染上了粉色,再晚一点怕是真的要失血休克了。
明瑶用手肘抵着地面艰难的爬坐起来,当发现四下只有受伤的笛飞声时求生欲重新燃起,因为扬州慢的关系,这么久以来每当她濒临崩溃,恨不得一死了之时他的内力都在为她疗愈身体,他温暖的力量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所以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明瑶拔下发簪同时按动顶端机关倒出藏在空心簪体中的细针,小宝说过这种三簧锁十分好解,只需要插入锁眼找准位置施加压力,找到栓的位置就可以解开。
咔哒。
沉重的枷锁落地,明瑶以最快的速度扯下一段布料将伤口包扎,等到脚链解除后她拖着残躯向笛飞声挪了过去,冻伤的脚以及身上的伤口一触碰到水便传来火辣辣的疼,但她没有退缩。
她不想成为角丽谯威胁小花的筹码,也不忍心看到阿飞变成这副样子,为了解锁明瑶不得不伸长手臂,失血带来的眩晕让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所以女子加快了动作,最后终于解放了他的一条手臂。
笛飞声看着明瑶血流不止还一声不吭的为自己解除镣铐心中不是滋味,自诩强大的自己一次次在角丽谯身上栽了跟头,害了自己害了别人,而非亲非故的她为什么还要做到如此地步,这么做…值得吗?
笛飞声的身体对她而言过重了些,想要把人背出这间屋子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显然他也很清楚这点,所以离开温泉以后便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功。
看他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倚在柱边的明瑶警觉的直起身体,小花的师父就是上了单孤刀的当以至于急火攻心走火入魔,笛飞声这个武痴怕是不甘面对现实,所以才着魔似的练功。
她救他可不是让他把生命当儿戏的!
明瑶拉住他的手臂坚定的摇头,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尝试了,她相信李莲花一定会来的,只要等她再恢复一些力气,他们只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藏着就行…
笛飞声睁开眼睛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从进门到现在她一句话没说过,目光扫过她脖子与下颌的的掐痕,因为被强行灌药所以她的嗓子才…
角丽谯这个毒妇!
笛飞声压住怒火尽可能缓和语气向她解释,“悲风白杨险中求生,角丽谯废我武功时它为了护我一身功力将内力锁于气海,所以我才能一试。”
笛飞声闭眼阖眸一派笃定之姿,可她不是傻瓜,若真的这样厉害那他为什么不早使用,明瑶急迫的想要劝阻,可是喉咙火辣辣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好沾了点地上未凝固的血渍快速写道:你有几成把握?
笛飞声呼吸微顿,“…九成。”
他真的很不会骗人。
可笛飞声执意要做一件事谁又能拦得住,只见他屏气凝神又开始运功疗伤,但不过一会就汗水满身,气息不稳,远比第一次还要严重。
她就说不靠谱!
小花曾用扬州慢救过无颜,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内力能否救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明瑶抬手贴上他的后背,如果悲风白杨真能护主,那就快拿去救它的主人吧。
事实如笛飞声所说,他的武功就像是有思想一样为了护主努力吸取她身上的扬州慢,她不是武林中人有没有内力都不要紧,看到笛飞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她打心里觉得高兴,这意味着他们离逃出生天更近了一步。
只是此刻明瑶还未意识到失去扬州慢的自己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承受多大的痛苦。
肩膀的伤有些刺痛,而那痛感还在扩大…内力一断开女子颤抖的匍匐在地上,笛飞声连为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感到高兴的时间都没有,一把将她扶起输送内力,他答应过李相夷不会让她卷进这场事端,更绝不会让昔日之事重演。
可是他的内力不像扬州慢那样温和绵长,过于刚猛的力量只会加速她的死亡,他必须无比细致,全神贯注…
不知过了多久,明瑶胃里一阵翻腾,接着猛然吐出一口黑血,但幸运的是她可以发出一些声音了。
笛飞声递过来一杯水,水已经被他用内力加热,到了嘴边刚好可以入口的地步。
“谢谢…”
明瑶接了过来,但她的手却连拿稳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水溅了一地她抱歉的低下了头,可是喉咙里干涩无比,她很想再要一杯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看出了明瑶的局促,一声不吭的回到桌边拿了杯子重新倒上,如果不是她的相助,自己根本不可能突破第八层,把保命的内力传给他,他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善良的过分。
热水递到了她的唇边,明瑶没有犹豫直接喝了个干净,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喝水了,被血染红的唇上早已起皮,笛飞声又倒上一杯给她,看着她恢复些生气心中的石头才堪堪落下。
“我带你离开。”
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一定会拖后腿的,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休息一会,明瑶抬起眼皮朝着笛飞声勉强笑了一下,“你赤手空拳带着没有武功的我很难的。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想睡一会,他会…来找我们的…”
不容笛飞声开口明瑶就已经挨着桌边沉沉的睡去,探过她的鼻息还算稳定,笛飞声观察了下四周最终决定听从她的意见。
自己需要时间调整内息,她也需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万无一失的把人带出这个地方。
将明瑶背起时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满是将愈未愈的伤,笛飞声眸色一沉找了件外袍,避开伤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等到屋外的守卫散去,笛飞声闪身离开囚室,此处并非金鸳盟,不熟悉地形的他不敢轻易冒险,他避开守卫在偌大的庄园里转了一圈发现连接外部的出口都有高墙遮挡,除了重兵把守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机关要塞,不能冒险闯关。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那间最为繁华的居室上,看着那雕花红缎显然就是角丽谯布置的婚房,既是新房应该会有干净的衣物与药品,就算角丽谯发现他们逃走也很难想到就在眼皮子下面。
将明瑶安置好后,笛飞声在屋内找到了衣物与金疮药,因为是婚嫁用的房间果盘里的点心也不用担心下毒,需要的物品他都放到了床头,等她醒来自用便可。
月光洒进婚房,笛飞声在偏厅运功疗伤,悲风白杨可疗愈伤势,等真气在身上游走两圈以后那些可怖的伤口都已尽数愈合,可以说以他现在的功力即使没有武器也能带她平安出去。
身体恢复武艺大有长进按理说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是过于安静的的房间却让他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敲了下门听无人回应他才闯进,明瑶维持着最初平躺的姿势,而盖在身上的被子久久没有起伏。
笛飞声一个箭步过去为她搭脉,当触碰到那冰冷的犹如…犹如死人的皮肤时他听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明明毒已逼出,李莲花给她的扬州慢也能护住心肺,情况怎么会急转直下!?
从笛家堡逃出一路拼杀成为金鸳盟盟主,他身边的女子不论高低都有武功傍身,所以笛飞声的设想也只对于那些有武功底子的人,而非她这个来自现世毫无功底之人。
就像把一盆从小长在温室里的花放到户外,日晒雨淋不要紧,但经过天寒地冻以后就会发现它的生命力远不如其他,即便是放回了室内,伤了底子总归是很难再康复的。
笛飞声意识到后当即想带明瑶离开,只有找到药魔才能保她性命无虞,可一托起她的头伤口就会扯动,她疼的皱眉呜咽整个人开始抗拒的后退,笛飞声不敢再有动作,可这无异于放她等死。
“哥…哥…”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自己不肯吃药时一脸愁容的哥哥,其实当时她年纪还小,很多事还是从妈妈口中听到的,但这副画面她却一直记得。
她想家了,想那个有家人相伴,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的只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吃上一顿饭的家,可是回不去,怎么都回不去了。
她哭的越来越厉害,究竟是有多疼才会让她在点燃无心槐以后还是无法缓和。
杀人如麻的金鸳盟盟主从来不懂何为不忍,甚至一度觉得成大事者不该有这种妇人之仁,但阿飞会懂。
笛飞声将燃起的无心槐放在床边,把手掌贴上她的额头,舒缓温热的内力如溪流涌入四肢百骸,它驱散了无心槐散功带来的不适,激起身体中残存的扬州慢最终护住了那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等久啦宝们!!今早一觉醒来恢复80%的作者菌特来更文奉上!!
本章是阿飞主场,是暖心的亲情线,以后等女主出嫁就由哥哥亲自背出去啦,小花会在下章完结章出现(需要完善剧情,更新时间稍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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